你的神设归我了 第5章 去他妈的世界

几乎是同时，原本漆黑的选拔营排名榜被点亮，排名第一的那列写着——

#1 07893号临时学员 俞杭 5分

原本喧闹的人群霎时安静，而后又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在重复着同一个问题。

“俞杭”究竟是谁？

不止临时学员好奇，中控室内的教官们也都近乎愣在监控画面前。

即使在场所有人都有着十年以上的教龄，却没人能料到一个Beta可以打败堪比人形机甲的S级Alpha。更没人料到，是以如此颠覆认知的形式击败强敌。

黑发Beta徒手捏住S级精神体的画面在房间正前方的屏幕上反复重放着，中控室内静得能听见针落地。

最终还是乔尼率先打破寂静。他抿着嘴，微圆的脸上带着极为罕见的肃穆，果断地下达一系列指令。

“凯恩，你带着医疗队将00012号和07893号两人带去72h观察舱，每小时给我汇报一次检查结果。记住，我需要确切到秒的数据波动。”

“普洛斯，取消所有星舰飞行许可，延迟后续学员的送入，关闭M87号航空港。接下来的24h，一只飞蚊都不许飞出这颗星球。”

“丁琦，暂停所有训练室的对决，将本批次临时学全部集中至第一会议大厅。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缺席。”

“罗格，你留在中控室，将13号训练室的录像从云端和基站上移除，仅留一份母盘，一会交给我。”

“剩下所有人，跟我去第一会议大厅。”

作为西利亚多年的招生负责人，乔尼的处理可谓是快准狠。而他手下的众位教官做事也都格外干净利落，还没等他走到第一会议大厅，俞杭与卡兹拉蒙的体检报告与实时录像就已经发送到他的终端上。

视频里的Alpha状态并不算很糟糕，与一旁陷入昏厥的Beta相比，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没什么大碍。唯一有些异样的是，他的表情格外呆滞，耷拉着肩，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昏迷的俞杭。

乔尼的回复很简略。

【他怎么了】

过了片刻，消息提示音才再度响起。乔尼飞速点开，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脚上的靴子与地板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而在他的终端上，只显示了寥寥几个字——

【他说，他的精神体消失了】

什么叫做，精神体消失了？

乔尼甚至无法理解这句话。

AO的精神体都源自精神力核，只要等级达到B级，原本的精神丝就会自动凝聚成核，供精神体栖息。精神体一旦凝聚，将永远栖息在核内。

除非……

【重新检查过他的分化等级吗？】乔尼飞速回着。

【还是S级。但他的精神力核碎了。】

S级精神力核，碎了？

乔尼看着传来的四维扫描图里那颗千疮百孔的精神力核，嘴唇没有一丁点血色。

他简直不敢想，如果军部知道这件事……

叮——

军部消息专用的提示音同时从在场所有军官的终端响起。

【已知悉。做好保密措施。保证人才储备。——霍擎舟】

如果说一板一眼的通知已经让乔尼的心凉半截，那下面的署名则足以让他的心彻底凉透。

上次由这位最年轻统帅亲自出面的事情，还是半年前“Beta征兵法案”的国会。

如果让这位极力主张Beta军团推行的统帅知道，有一个天才Beta差点折损在这次选拔营……

乔尼接过下属递来的心肺舒缓剂，仰头吞下才重新开口。他的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分不清是紧张还是恐惧。

“这事如果处理不干净，谁也别想好。懂吗？”

“……懂。”

为了确保这次对决信息不向外走漏一丝一毫，乔尼几乎将西利亚星系现行的所有保密法条都拿出来用了一遍。

到最后，摆在临时学员面前的保密条款足有一百多页，每一页都需要详细签署个人信息，并随基因、血液、信息素样品入库存档。近八千份档案再由教官们一一审查，确认无误后，相应学员才能离开现场。

如此大阵仗的保密仪式，让“俞杭”两个字一时间成为整个选拔营的议论焦点。尤其是当有人发现那个金发S级Alpha再也没出现过之后，这两个字更成了不可说的存在。

对这些，俞杭暂时都一无所知。

此刻的他，正沉睡在梦里。

或者说，正沉睡在“林慎之”的记忆里。

起初，俞杭也以为那些画面都只是梦。如流水线一样的银衣人来来回回地在他眼前走来走去，而他则一直以固定的视角扫视着那些永远看不清的面孔。画面里明明有许多人，可空气里没有一丝说话的声音，只有细小但又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在耳边不停地回荡，一声声凿进他脑子里。

但很快，俞杭就发现这似乎不是梦。不只是因为从始至终他都处于第一视角，不仅因为他无法克制地恐惧并颤抖，还因为，他感受到了疼痛。

剧烈的，如烈火一样的疼痛。

一支又一支的针管从他视线里进出，将不同颜色的药剂注入他的信息腺内。

俞杭又闻见了自己的信息素，只是此刻，它还不是那股腥秽又恶心的感觉，而是清新的带着生机的。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味道如抽筋拔骨一般，被仪器源源不断抽走。

再然后，他的信息腺干涸了。空气里只剩下接连不断响起的提示音。

【无反应】

【分化结果未改变】

【实验剂型D】

【实验体无反应】

【分化结果未改变】

……

【实验剂型W】

【实验体出现排斥】

【分化结果未改变】

【实验体状态不佳】

【今日实验暂停】

……

【今日实验开始】

俞杭几乎是被惊醒的，他的牙不受控地打着战，咯咯咯的声响在封闭狭小的医疗舱内显得格外刺耳。

莹柔的光芒从四周传来，他扫视后才发现周围是一层又一层细密的精神丝，与对决时的狠厉不同，此时这些蓝绿色的丝线如娇嫩的花蕊般将他托起，试图缓解记忆带来的冲击。

属于林慎之的记忆比冰窟还冷，让他整个人无法控制地蜷缩在一起。

俞杭透过那些堪比恐怖电影的回忆观看着属于林慎之的曾经，那其中的每一分痛苦都如同亲身经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具身体会突然无法说话，那是因为曾经的林慎之作为一个实验品被剥夺了一切发声的权利，只能绝望地躺在手术台上，连呜咽都无法发出。

所以后来，这具身体见到同样的银色制服，就会条件反射地变成一个哑巴。

俞杭几乎完全缩成一个球，他将脸埋进腿间，紧闭眼深呼吸，重新翻开背包里那本已经看了无数遍的原书。

属于林慎之的故事，早已被他一一标记。

但此刻，拥有林慎之记忆的当下，俞杭再回看那些语句只觉得可笑。

这里面，居然没有一句和真实的林慎之有关，有的只是上位者口中的贬低与不屑，和他人加工后的“传说中的林慎之”。

只有俞杭知道，林慎之仅有一个简单到不能被称之为梦想的梦想。

一个，在那些冗长又痛苦的回忆里，林慎之只在来到塞恩家的第一天壮着胆子提过一次的，梦想。

他希望自己和妹妹可以有学上，可以有一份普通的工作。

仅此而已。

而那个领养他的男人说。只要你听话，什么都会有。

所以直到最后，林慎之都在心里问自己。

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呢？是因为我不够听话吗？

有那么一瞬间，俞杭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为自己愤怒，还是在为林慎之愤怒。他如强迫症般将意识空间内所有东西点开又关上，仿佛这样就能宣泄着什么。

任务列表里，本应灰暗的主线剧情随着军校地图的点亮变成待完成的黄色标记，

俞杭的【宿主任务】冗杂又琐碎，几乎每一项都在要求他奉献自身却又只奖励零星的任务积分。与之相对的，是附录里奖励丰厚的【主角任务】，每个奖励都足以改变“林慎之”的命运。

主角？俞杭嗤笑。去他妈的主角。

他受够了在这个世界苟延残喘，受够了从濒死到下一次濒死，受够了去适应这该死的世界。

他才不管那狗屁系统究竟要他做什么，他愿意不惜一切，让这个世界对他跪地求饶。

大约是俞杭的精神力浮动过大，医疗舱检测到波动后自动打开了舱门。

一直等在舱外的乔尼与罗格菲斯闻声转头，眼中均有一丝惊诧。

虽然医疗官早已报告过俞杭的精神丝成分很特殊，仅肉眼可见，无法被扫描和影像记录，但亲眼看到实物依旧能让乔尼震惊。

他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精神丝，与其说是精神丝，不如说是一种软体动物。六根较粗的精神触手顶端伸出密密麻麻的细长精神丝，托着俞杭的后背。

罗格菲斯递来一杯热水：“你昏迷太久了，暂时只能吃流食。”

看着眼前的景象，俞杭发觉自己五感似乎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比如，即使并未观察四周，他也能轻易感知到乔尼的蛇形精神体盘踞在他制服外套内侧，而罗格菲斯的章鱼精神体则倒悬在天花板上。再比如，他可以轻易看清罗格菲斯手边的文件名是，《7区Alpha精神力绞杀案案件分析报告》。

罗格菲斯并不相信他的身份。

对此，俞杭早有预感。

但如今被明晃晃摆在脸上，还是让俞杭觉得荒谬又可笑。

昏迷前，他本想质问这些所谓的教官，为什么放任如此危险的对决出现。但现在，他已经不想问了。

林慎之的记忆让他清楚地认识到，原书那轻松到有些幼稚的桥段只属于生来不凡的主角，在这个世界，等级永远是鸿沟。

没有人会在意“俞杭”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底层Beta，所以即使只有那么一丝怀疑，也可以不计代价地去验证。

就算真的出事。死掉的，也不过是个Beta罢了。

所以俞杭的视线也只在那份文件和面前两张脸上扫过，径直接过水，连点头示意的客套场面都没做。

他心知肚明，面前两人对他如此客气，背后自然有原因。

比如，有事求他。

“这次这个对决名单，确实是我们安排失误。”乔尼试图打破僵局，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讨好，软着姿态说道。

见俞杭没开口，他又补充道：“俞同学放心，我们已经调整编码了，以后一定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如果是以往，面对下位者的漠视，乔尼早就没有耐心了。但当下，他却不得不忍耐。

不仅因为眼前这个黑发Beta是军部认证的天才，还因为他或许能治愈那个S级Alpha。

“这个是我刚从军部申请的最新款【模拟器】，你先拿着啊。”乔尼赔着笑脸将东西放在俞杭手中，说到最后语气几乎是在哄人，“另外，那个，可能需要你去看一下卡兹拉蒙同学，他的精神力核不太好，”

说不太好，已经算是比较委婉的用词了。真实情况应该是，很不好。

在俞杭沉睡的这一周里，已经有四波精神力梳理师赶来为卡兹拉蒙治疗，都无功而返。

不仅因为S级精神力核的修复格外困难，还因为梳理师惊讶地发现，卡兹拉蒙精神力核的裂口里填满了另一种来源的微型精神丝。这种精神丝性质很特殊，一般的方式无法去除稍不留神就会损伤核体。更重要的是它的增殖速度极快，如果放任其生长，不出一个月就会将核体撑爆。

西利亚无法承受损失一个S级的Alpha学员，军部更无法承受损失一个未来的将领。

如果说这件事只有一线生机，那此刻就都系在眼前的Beta身上。

俞杭并没有戴上【模拟器】，他已经不在乎对面两人能不能看懂了。

他用手飞速地比划着。

【想要我帮忙？】

【求我啊】

【俞杭的穿书日记 Day2】

好可怕，亲眼见到社恐变话痨。简直是诈骗。

但他的老鼠有点可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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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