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着一张雕刻般俊美的脸,一眼望去全是他优越的五官。深棕色的碎发下是浓密的眉毛和立体的眉弓,一双细长深邃的眼睛非常具有辨识度,瞳孔的颜色也是漂亮的琥珀黄。
鼻梁高而笔直,锋利的下颌线和超高的面部折叠度让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很伟大的一张脸。
白珝的妈妈是中英混血儿,爸爸是中国人,他有着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所以他的长相有很强的混血感,不仅有欧洲硬朗的骨相,还有着亚洲精致细腻的皮相,整张脸结合了中西方所有完美的优点。
而男人此时就连靠窗看书这样一个简单的姿势都像是在画报的拍摄现场,但现在夏恩然只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像鬼一样,悄无声息地进入她房间的。
还有他手上拿着的书居然是她昨天才从旧书店淘来的《小王子》。
不能忍。
白珝当然也注意到了头顶仿佛要冒火的夏恩然,于是他出声打破了这宁静却诡异的氛围。
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慵懒和沙哑,像羽毛轻轻挠着她的心:“也许世界上也有五千朵和你一模一样的花,但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
夏恩然很喜欢这段,睡前还特别用红色的记号笔勾勒了出来。
没想到他正好翻到这一页,还特地念了出来。
面对这个不速之客,夏恩然有些恼怒,情绪简直像坐了过山车般起起伏伏:“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你是变态吗?随便闯入别人的房间!”
白珝闻言放下书轻皱眉头,似乎是不满女孩对自己的态度,接下来他却又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不是突然,我很想你,所以就连夜赶了过来。”
夏恩然转过头嗤笑了一声,只觉得他很可笑。
白珝没有在意她的眼底的厌恶,仿佛免疫了一般,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其实我是来接你回家的,你以后就住在我家,我准备了很多东西给你,你肯定会喜欢。”
夏恩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随后伸出手狠狠指向他,手还因为愤怒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你疯了,我才不会去。”
白珝冷冷地说:“我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
夏恩然心里很是委屈,他为什么总是以一副上位者睥睨众生的姿态出现,一点也不过问她的意见就擅自替她做决定。
面对他时,她总是像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呼吸困难。
二人僵持了一阵后,白珝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步:“行了你不想去那就不去吧。先去吹头发,一会儿别感冒了。”
夏恩然瞪了他一眼,然后拿了护发精油就回到了浴室。
刚拿起吹风机,就有一只手将它夺了过去,动作十分温柔地帮她吹着头发。
白珝望着镜子里她的眼睛,眼里全是心疼:“刚刚忘记问了,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夏恩然很抗拒和他亲密接触,她更是不敢直视他炽热的目光,眼神只能不停闪躲着,最后干脆直接低下了头看着脚上的拖鞋说:“你觉得呢?你不是早就知道是谁把我弄成这样的吗?何必还要在这假惺惺的关心我。”
“你就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白珝眼底一片受伤。
吹完头发后他就走了出去,夏恩然立马把门关上然后上锁,动作一气呵成。
之后她换上了一件薄荷色的法式长裙,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针织外套,还拿出了遮瑕将脸上的伤痕遮盖住。
随后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失神了片刻,迟迟不肯出去面对他。
夏恩然鼓起勇气出去时,白珝正站在窗边接电话。
“白珝,别忘记你的身份和职责。今天早上这么重要的一个跨国会议等着你主持大局,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丢下集团的事不管不顾,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白珝垂着眼眸,疲惫地揉着眼角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父亲,我马上回来。”
她这才发现他似乎很是疲倦。
白珝挂了电话后立即朝她走来,毫不吝啬地赞美道:“你今天真漂亮。”
夏恩然:“……”
见她没回他,他只好转移话题:“收拾好了吧,我开车送你回去。”
夏恩然依然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拒绝:“不用了,我一会坐学校的旅游巴士回去。”
“我大老远跑来找你,你就让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啊?”白珝一脸受伤地说。
“是你自己要来这的,跟我没关系。”
白珝望着面前这个永远将他拒之千里,对他无动于衷,像木头一样的女孩,心里莫名地燃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他不由分说地强拽着她往外走。
夏恩然在慌乱中死死地抓住门框不放手:“你个疯子,我讨厌你。”
“讨厌我?”白珝忽然凑近她的耳边笑着,热气烘着她的耳朵,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那就讨厌我好了。”
他常年健身,又是188的身高,整个人靠过来时压迫感十足。
夏恩然愣了一下后继续破口大骂:“变态,疯子。”
男人充耳不闻,手上的力度却在渐渐减轻,似乎是怕伤到她。
夏恩然见他没有丝毫要放开她的意思,叹了口气只好妥协:“我的行李。”
“张叔会帮你拿。”
被称呼为张叔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他们白家的人向来有神出鬼没的本事。
来到地下停车场,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已经安静地停在那里了。
白珝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等夏恩然坐好后,他才关上门往另一边走去。
夏恩然这时突然侧过头看向他说:“你不工作吗?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白珝几乎想都没想,直接说:“来找你才不是是浪费时间。”
夏恩然瞬间哑口无言。
一会儿合唱团的老师要清点人数,她想了一会儿措辞后,拿起电话就给老师打了过去,顺便白了始作俑者白珝一眼。
夏恩然语气小心翼翼:“老师,我家里人来接我,我已经在车上了。”
白珝听到那句“家里人”心里莫名地开心了起来。
下一刻,他突然毫无征兆地俯下身靠近她。
夏恩然闻到了空气中须后水的味道,紧紧握住手中的电话防备地看着他,手心不停地冒汗。
整个人局促不安地眨着眼睛,纤长卷翘的睫毛来回扑扇着,紧张到呼吸都快停止了。
直到看到他接下来的动作,只是帮她系安全带,一颗心才放下来。
此时电话那头的老师见夏恩然半天没有说话,连忙焦急地询问:“Serenella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车子已经开出了酒店,夏恩然扭过头看向窗外:“老师我没事,好的,我会注意安全的,老师再见!”
其实一路上风景真的很美,有成群的牛羊、碧绿的草地、还有雪山和漫山遍野的薰衣草,但是夏恩然已经没有心思去欣赏什么风景了。
白珝单手开车,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后将一个精美的袋子放在夏恩然的身旁:“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蝴蝶酥,这次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谁料夏恩然完全不想搭理他,直接侧过头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白珝有些落寞地看着她,高举的手在半空中一顿,随后握紧拳头放在嘴边,似乎有些尴尬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昨天下了班,他就被夏然恩叫去喝酒,从他那里他得知了他们父母离婚的事。
他们还打算将夏恩然送回国。
所以他一大早起来,看着食谱做好了蝴蝶酥,然后从湾区的别墅开了一小时的车赶了过来,想接她回家,可是她不愿意。
白珝沉默地望着女孩恬静的睡颜,随后转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不想让她离开,一点也不想。
白珝开车很平稳,夏恩然后来是真的睡着了,醒来后她拿起包里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看了一眼窗外,发现他们已经到旧金山市区了。
车在经过一个路口时,因为绿灯停了下来。
这时白爱琳突然从对面的车上跳了下来,她愤怒地冲了过来,整个人疯了般,用力拍打着夏恩然这边的车窗:“夏恩然!你给我滚下来!”
她的两个跟班也来到了这边,三人的吵闹声引来了路人的围观。
“是你哥来找我……”
夏恩然话还没说完,白爱琳发现车门没锁,直接把她从副驾驶上硬扯了下来。她一个眼神,她的两个跟班就过去分别抓住了夏恩然的一只手。
夏恩然拼命挣扎着:“你们放开我!”
“吵死了。”白爱琳说完便恶狠狠地打了夏恩然一巴掌。
夏恩然流下屈辱的泪水,一分钟,不一秒钟她都不想在这待了。
可白爱琳没那么容易放过她,她以获胜者的姿态高傲地站在她的面前:“我们恩然这是又摆出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要给谁看呢?怎么?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想着勾引我哥吗?才分开几天,你这个贱人就这么饥渴难耐,居然敢让我哥来找你,你也配。怎么,真想住进我家了?”
夏恩然瞪了她一眼:“是你哥自己来找我的!你们兄妹今天抽的什么风,真让我恶心。”
“你说什么!”白爱琳已经彻底疯魔,她扯起夏恩然的头发,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
白珝抓住白爱琳的手,阻止了她即将落下去的巴掌,他冷着一张脸斥责道:“够了!小琳,我真是把你给宠坏了,才让你这样无法无天。”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白爱琳瞬间松开手另一只手,狠狠推了夏恩然一把,对一旁的张叔说,“把她坐过的椅子,给我拿消毒纸巾擦干净。”
张叔毕恭毕敬地说道:“好的大小姐。”
说完后白爱琳打开后备箱,将夏恩然的行李扔在大街上。
衣服散落了一地,夏恩然只好将它们捡起来再重新装回去。
她一直低着头,发丝散落开来,掩盖住她的神情。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些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全部都让她感到害怕。
白珝把吹落到远处的帽子捡了回来递给她,然后轻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夏恩然收拾好行李,擦干眼泪站了起来:“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以后就离我远一点,让你大小姐的妹妹离我远一点。”
因为每次见到他们都会要了她的半条命。
随后她逃也似地离开了那辆跑车,仿佛它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这时围观的群众中,有一人像是看不下去了,义愤填膺地说:“你们这些游手好闲的富二代,有什么事回家解决去,不要在这里堵着路,妨碍别人。”
白爱琳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她笑出了声,从精致的卡包里拿出了一大叠钞票。
随后踩着高跟鞋,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向了那个出声的男人,将一大叠钞票甩在了他的脸上,提着他的衣领威胁道:“死穷鬼,闭上你的臭嘴,拿上钱给我滚。”
说完后她像是摸到了什么脏东西,拍了拍手,随后便扬长而去。
“有钱了不起呀!”身后的男人骂骂咧咧地捡起一张张钞票,放进口袋里,“万恶的资本家,你会遭报应的。”
闹剧结束后白珝匆忙赶到公司,迎来的却是父亲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