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遂小手紧紧拽着盛见誉的袖角,像是很担心盛见誉会受心理医生欺负,最后还是点头和盛见誉一起去了。
这所新开不久的私人心理医院和A市最大的人民医院只有一街之隔,装潢偏欧式风,很大气,但给人的感觉有些空冷。
盛见誉牵着楚遂的小手刚走进大厅,前台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便迎了上来:“您好,请问您们是想做心理咨询吗?”
楚遂猛得抓紧了盛见誉的胳膊,前台小姐姐笑得很有亲和力,但楚遂总感觉她下一秒就要把他强拖去打针。
盛见誉低头扫了眼胳膊上神经紧张的小挂件,笑着说:“我想找你们院长齐蹊。”
前台被盛见誉的笑晃了下眼睛,她愣了一瞬,凭着强大过硬的心理素质才硬生生压下花痴。
前台礼貌客气地问:“找齐院长的话,请问您有预约吗?”
盛见誉递出刘慕笙给他的推荐名片,那张黑金质地的名片是刘慕笙后来特意搞来塞给他的,据说可以免预约直接见到这位千金难求一见的齐教授。
前台看到那张特制的名片时,明显态度收敛转变了许多,她恭敬且专业地说:“请稍等,今天周三,齐院长学校那边有课,我帮您联系一下他。”
盛见誉微微颔首,大厅偏右侧的休息区有沙发候客的沙发,他拉着楚遂在休息区坐下。
趴在前台摸鱼的另一位女生还没睡醒,帮忙给齐蹊打电话的那名女生推了推她,语气宠溺:“瑶瑶,起来了,有齐院长的客人。”
于瑶瑶像是个被娇宠惯了的小公主,睡姿懒散而随意,她睁眼时头上睡乱了的呆毛还晃了两下。
但看到盛见誉的脸时,于瑶瑶瞬间就清醒了:“他他他……卧槽!他是盛见誉!那个克丽斯国际乐团的钢琴王子!”
从不追星的顾琦一脸懵批。
“他的神颜超级出圈的!”于瑶瑶突然抱着顾琦的手臂撒娇,她声音甜软得像含了蜜糖,“琦琦~好琦琦~帮我去要个签名!”
身为声控加颜狗的顾琦最受不了于瑶瑶撒娇这一套,她心都快酥了,还得佯装冷漠地把于瑶瑶从身上扒下来。
顾琦努力板着脸说:“自己去要,正好给客人倒杯咖啡。”
“嘁~”于瑶瑶瞬间撒手,然后一字一顿地对顾琦,“你不宠我了,你不爱我了,我没人要了,我要闹了。”
顾琦嘴上说着不管于瑶瑶,但已经帮忙磨好了咖啡放在于瑶瑶面前,只需要她给盛见誉送过去就行了。
看到于瑶瑶态度180度大转弯,心理落差极强的顾琦面色一僵,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找叶苏舒宠你爱你要你哄你去,你又不是我老婆,我伺候你个屁。”
于瑶瑶根本没听清顾琦低声吐槽了什么,她已经端着两杯咖啡兴冲冲地跑过去了。
放下咖啡的于瑶瑶和盛见誉保持了一米多的距离,她神色乖巧,那双浅茶色的眼晴亮晶晶的像在发光:“那个……我可以问您要一份签名吗?”
楚遂歪头看向盛见誉,似乎在笑他不是明星却到处都是粉丝。
盛见誉也微愣,然后笑了下说:“可以。”
在于瑶瑶递过来的粉色便签薄扉页上写下了自己的艺术体签名,盛见誉将本子放在楚遂面前:“不介意的话,小遂也留一个吧。”
“这位是?”于瑶瑶好奇地问,她被盛见誉完全吸引的目光终于落到了楚遂身上,“好、好可爱啊,虽然很冒昧,但我可以揉揉你的头吗?”
楚遂没回答,他接过便签薄在扉页边缘处画了一个于瑶瑶和盛见誉的Q版小人像,然后在小人旁边写了自己的名字。
“对不起对不起!”于瑶瑶一边超真挚地道着歉,一边伸出邪恶的手在楚遂头上一顿猛揉。
揉完楚遂脑袋的于瑶瑶像撸到小猫一样发出一声愉悦的喟叹,然后拿回本子就往回跑。
楚遂的头发被于瑶瑶揉得和她一样凌乱,他抱着自己的鸡窝头和盛见誉四目相对。
片刻后,盛见誉笑出声来。
盛见誉伸手将楚遂的头发捋顺,然后端起咖啡微抿了一口。
小女孩冲的咖啡,果然很甜,受不了咖啡奶味和糖味这么重的盛见誉默默地把杯子放下了。
楚遂倒是捧着咖啡喝得很开心。
沙发旁的置物架上放着些休闲读物,盛见誉随手拿起一本书刊,是一本金融类的商业杂志。
心理医院放置的书籍居然不是心理医学类的,盛见誉明显愣了一下,而且这商刊封面也是个让人意外的熟人。
盛见誉目光落在人物介绍的名字上,刊封上的人叫郁杉,有着和郁寒一模一样的夺眼样貌、一模一样近乎完美的履历介绍,孪生兄弟都不可能如此相似,而刊登这种级别的商刊名字是做不得假的。
“怎么了?”楚遂的小脑袋凑了上来。
虽然说起来只有一面之缘,但盛见誉对郁寒的印象倒是颇深,他指向刊封上的人回问楚遂:“认识吗?”
楚遂摇摇头,他没有印象。
“他好看吗?”盛见誉目光闪烁,笑着问。
“好看。”楚遂认真回答,这么好看的人他如果见过多少还是会有些印象的。
盛见誉眼中笑意淡了些,楚邃知道楚遂的事,但楚邃操控身体时楚遂却时常会记忆缺失,这问题挺严重的,但楚遂不想看医生,他也无法强求。
盛见誉掩下异样,逗了逗楚遂:“那是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楚遂超认真地看了看盛见誉又看了看刊封上郁杉的精修图,纠结了半天实在难以比较地说:“他比你好看一点点,就一点点点点。”
“小没良心的。”盛见誉刮了刮楚遂的小鼻子,“连说哄人的话都不会。”
“你们都好看,但他身上在发光,而你身上黯扑扑的。”楚遂抱着盛见誉的手臂,语气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委屈和心疼。
楚遂在说他颓废,被小孩子教育了的盛见誉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楚遂突然扯了扯盛见誉的胳膊,他目光盯着门口,小声说:“你看,门口那个是不是刊封上的漂亮哥哥。”
盛见誉抬眼望了过去,郁杉和一位面容俊逸的男人站在一起。
像是天寒冻的,郁杉看上去气色不大好,他此刻正微微低下头,任由身旁的男人举止亲昵地给他系上红白拼色的圣诞围巾。
不像郁寒。
这是盛见誉最直观的念头,郁杉身上有股和外面雪景融为一体的清冷气质,确实像个学识渊博的年轻教授,和郁寒那轻佻放荡的野劲儿毫不沾边。
但盛见誉能笃定他们是一个人,盛见誉看了看楚遂,又联想起唯一一次见面时郁寒的一些异样表现,他心中突然有了个想法:“那个漂亮哥哥可能和你一样,身体里有两个意识哦。”
楚遂震惊,小眼睛眨了眨,最后小小声地说:“他也是个小怪物吗?”
“小朋友怎么能悄悄说人坏话呢。”郁杉身边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的声线很温柔,让人听不出任何苛责的味道。
前台的于瑶瑶探出头来,和顾琦一起冲走进来的两人打招呼:“齐院长、郁教授。”
盛见誉目光从面色病白的郁杉身上滑过,最后落在齐蹊身上,眼前这名学术界权威的齐蹊教授比他想象的还要年轻些。
盛见誉颇有深意地询问:“齐教授和郁教授是一对吗?”
似乎被误解惯了,郁杉面色冷淡地解释:“不是。”
“是竹马,所以关系很亲密。”听到盛见誉的询问后齐蹊反倒笑容真切了几分,“你是顾琦方才联系我时说的那位想找我的先生?”
盛见誉点头,目光和齐蹊短暂地相交了片刻。
“是想带弟弟做心理咨询吗?”齐蹊目光落在楚遂身上,像是一眼便看出了什么。
楚遂从意识到说错话后就不敢再吱声了,盛见誉看了他一眼,把他往怀里揽了些,说:“不是他要做心理咨询,是我。”
齐蹊挑了挑眉,微有些诧异,但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对盛见誉说:“同我到咨询室聊吧。”
大厅里开足了暖气,郁杉替齐蹊拿了下外套,他平静地说:“那你先忙,我去你办公室等你。”
末了,郁杉还咳嗽了几声,像是受了风寒,整个人病怏怏的,身上疏冷的厌世气很重。
齐蹊拍拍郁杉后背替他顺气,语气亲昵:“别上去就睡觉,先倒点热水喝,空调温度记得打高点儿。”
于瑶瑶贴心跑了过来,她杏眼眯成了好看的弧度,笑着拉着郁杉往楼上去:“齐院你的宝贝郁教授就交给我啦,有客人在就先别你侬我侬的了,我会照顾好他的。”
“好吧,算你帮了我个忙,那今天你上班摸鱼睡觉就估且不扣实习考核分了。”齐蹊笑道。
盛见誉看着郁杉上了楼,他跟着齐蹊往咨询室走去,压不住好奇的盛见誉突然出声问道:“冒昧问一下,刚刚那位郁教授是叫郁寒吗?”
“他叫郁杉,你方才拿的金融商刊上有他的介绍。”齐蹊推开咨询室门的手微顿,但只片刻就恢复如常。
盛见誉目光闪烁,他总觉得郁杉和齐蹊之间很有意思。
齐蹊没继续盛见誉的话题,他转而向楚遂问:“小朋友,咨询室一般都是一对一的,你要在外面等你哥哥吗?”
楚遂戒备地盯着齐蹊,甩波浪鼓一样摇头。
齐蹊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根橙子味儿的棒棒糖,他拆掉糖纸递给楚遂,笑着说:“那去里面坐着玩会儿吧,困了有床可以睡一会儿。”
楚遂看着齐蹊,最后像是鬼迷心窍一样叼住了那根棒棒糖,但他明明最讨厌橙子了。
坐到咨询室墙边的躺椅上时,楚遂眼皮子突然重了起来,最后他意识困顿地听到了齐蹊温和的声音:“小弟弟睡着了,现在你可以开始跟我讲讲你想倾诉的故事了。”
他果然有问题。
认定齐蹊心怀不轨的楚遂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意识疲倦到像是黏在了躺椅上一样。
妈的,心理医生果然都是坏人,楚遂委委屈屈地睡着了,但他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以往嗜睡症发作时他都被楚邃困在精神世界折腾。
一觉无梦。
楚遂再睁开眼时,挂上的时钟分针已经转了两轮。
他懵懵地抬头去看盛见誉,却瞧着盛见誉眼尾潮红,一副刚哭过的样子。
盛见誉果然被欺负了。
楚遂冲过去抱住盛见誉,有些焦急地说:“我们回家!”
齐蹊只笑着看向楚遂,露出一副请便的神色。
“我没事。”盛见誉声音有些哑,他安抚地揉了揉楚遂的头,将人揽在怀里。
而后盛见誉看向齐蹊接着说:“所以齐院的意思是……我喜欢的并不是徐识音,我喜欢的啊,是我想象出来的,一个掺杂着半真半假的自我情感的幻象。只是刚好,这美化的假象落在了他身上。”
齐蹊温和地回答:“极度自爱的人一见钟情,无非如此。”
“这听起来,好像我还挺渣。”盛见誉语气无法释然,“他控制欲很强,这段感情里我一直是主导者,所以他一直没有安全感么。”
“我的意思不是叫你从对方的角度反思考虑,我的意思是,换个人爱吧,”齐蹊企图纠正盛见誉的恋爱脑思想,他指节叩了叩桌面,“你赋予的感情基于你的主观,你的爱意可以轻易给予,自然也可以随时收回,一切在你。”
“可我没见过极度自爱的人会在恋爱时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送出去,盛见誉更像是奉献依赖型人格。”楚遂皱着眉,突然反驳起齐蹊的话。
他目光敌视,楚遂总感觉不怀好意的齐蹊在给盛见誉洗脑,比如引导盛见誉觉得自己是感情过错方什么的。
齐蹊看着沉默寡言的小孩突然怼起他来,只笑了笑说:“奉献依赖型人格最主要的缺陷就是缺乏自信、过度顺从过度考虑对方的感受,这类人一般都长期缺乏关爱。”
齐蹊顿了顿,逗弄地问道:“你觉得你哥哥像是自卑缺爱的人吗?”
楚遂沉默,从小被赞美环绕的盛见誉骄傲如烈阳,他的爱意也热烈而毫无保留,“自卑缺爱”这四个字一撇一捺都和盛见誉沾不上边儿。
“齐院说的没问题,我爱的确实只是自己的幻想。”盛见誉勾了勾唇角,那笑容有几分说不上来的难过,“追求艺术的人究极一生都在寻找自己的缪斯,伴侣需要生命共鸣、灵魂契合……可徐识音真实的模样一样都不满足,是我强求,是我将过度理想化的完美形象加诸在他身上。”
“所以徐识音大概不会是你找寻的缪斯。”齐蹊笑着,颇为欣慰地引导下去,“你根本不用看心理医生,你没有任何心理病症,连抑郁症都没有,我甚至连最基础的疏导催眠都不需要给你做,你只是陷在了一个情感的困境里。”
“往前看,脚下的荆棘挡不住你的,只要走出来,你还是那个耀眼的你,我可还等着陪郁杉一起去看你的钢琴音乐会呢。”
齐蹊的声音像流淌在山涧青石上的小溪,温柔而有力量,直直地扣在人心神上。
咨询室的窗帘是拉上的,室内柔和明亮的灯光落在齐蹊笑意温柔的脸上,盛见誉正正地对上齐蹊几乎将他心神剖析洞透的目光,微微敛眸。
“我应该不是第一个这么夸赞的。”齐蹊突然话题一转,语气有些撩人,“但盛见誉,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盛见誉心神恍惚了一瞬。
“在想谁?”齐蹊微微倾身,他笑着打断了盛见誉的出神,言有所指,“透过我想别人可不太礼貌啊。”
“没有,只是发觉齐院长本身的魅力像催眠一样蛊惑人心。”盛见誉绯眸闪烁,浓稠而深邃的目光似乎真有那么点暧昧翻涌。
“你这双眼睛迷人是迷人,但怎么看谁都如此深情。”齐蹊退后一步,他半开玩笑地说,“这样我会误会盛名在外的大钢琴家对我有意思的。”
盛见誉微顿,而后脸上扬起轻松的笑意:“或许我的爱意幻想会随意志而轻易转移?”
齐蹊又像变魔术般摸出两颗水果软糖,他吃了一颗,将另一颗递给盛见誉:“爱意落在我身上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不和自己的患者发生恋爱关系是所有心理医生约定俗成的行规。”
“你说过我没有心理病症,所以我应该不算你的正式患者?”盛见誉没接,语气有几分模糊的认真。
齐蹊挑眉,大多数人对自身情感低谷期的开导者都会产生一定程度的信赖依恋感,这种好感不遏制便很容易发酵开来,而盛见誉明显在放纵自我这种情绪的滋生。
同盛见誉目光相视了片刻,心跳加速的齐蹊微微错开视线:“如果你真的一见钟情喜欢上我,那可就只能再失恋一次了,因为我会立刻为你更换对接的心理咨询师。”
齐蹊将另一颗糖递给了楚遂,粉白色的,应该是白桃味,楚遂顿了顿,接过糖握着手心里。
楚遂心中仍旧不解,为什么方才齐蹊非要让一个人承认自己对伴侣多年来的爱意只是基于幻想的完美假象……这未免太残忍了。
“因为这样才足够让盛见誉认清现实。”楚邃突然接了话,“很有效果,不是吗?”
楚遂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实在按捺不住地在脑海中询问楚邃:“盛见誉真的会喜欢这个心理医生吗?他好像一向偏爱这种温柔型的。”
楚邃却心如明镜:“盛见誉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被别人的引导洗脑,他只是想在齐蹊身上试验齐蹊的说法。”
楚遂的目光在齐蹊和盛见誉身上来回流转,此刻看上去盛见誉好像深陷在暧昧的情潮中,齐蹊却在不自觉的撩拨后置身事外。
齐蹊这样子比盛见誉更像个渣男。
楚遂有些置气,把手中的糖果又放回了桌上。
盛见誉目光垂落在那颗包着镭彩色糖纸的水果糖上,有些好奇地问:“齐院长一直都随身带着这种小孩子吃的糖果吗?”
“平时不是哄小孩用的。”齐蹊将那颗被盛见誉和楚遂轮番拒绝的糖果收了起来,“郁杉容易低血糖,我便总习惯性带了些糖在身上。”
盛见誉好奇更重:“没猜错的话,郁杉教授应该有些精神心理向的问题?他也是齐院长的患者?”
“你好像对郁杉有些过度关注,从一开始你感兴趣的就不是我,而是郁杉对吗?”齐蹊面色平静地回问。
盛见誉睫羽微颤,他敏锐地察觉到齐蹊温和语气下的微妙敌意:“不完全对,我对郁教授只是好奇,対你才是感兴趣。”
齐蹊不置可否,他抬手看了下腕表,只淡笑着说:“两个小时带十二分钟,时间上给你抹个零,盛先生,两小时十二万的心理咨询费结一下。”
“齐院长身价这么贵的么。”盛见誉听到这时价后微微挑眉,见齐蹊仓促结束对话,他也没有再久留的意思。
盛见誉拿出手机看向齐蹊:“加个微信直接对私转还是?”
本该本着职业操守和盛见誉私下保持距离的齐蹊却突然看了眼楚遂,他没什么犹豫地将私人微信给了盛见誉。
楚遂还是仰着头看看盛见誉又看看齐蹊,这两人的心思他完全捉摸不透。
想写点糖,不太适应,写得好水。
……好想搞点儿变态的东西,但这个过渡节点没有哪对能让我搞事,可恶。
盛见誉这种半天憋不出一句骚话的性子太不得劲儿了,如果他是宗寰那种骚包性格,应该会直接在齐蹊说“两小时十二万”时甩一张卡说包夜,想想都笑不活了。
——————
我我我、我抱了一只小布偶猫回来!天呐它好可爱的,美貌杀我简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心理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