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伤心呀。”
费奥多尔垂下头,刘海落下挡住了他眼底危险的情绪,外表看整个人脆弱无害令人怜惜。
“成为彻的噩梦什么的……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所以这么长时间的洗脑还是失败了吗?
费奥多尔下意识的将自己对上梨子彻所作所为捋了一遍,洗脑的任何步骤都看似毫无问题呀?
甚至连上梨子彻本人表现的一切都能证明着他对死鼠之屋的依恋。
可为什么上梨子彻却能毫不留恋的脱身,将一切全部遗忘呢?
费奥多尔有些不爽,钓了许久的猎物如今再度被宣判早已脱钩,任谁都不会有好脸色,他似是想到什么,抬起头来,紫色的瞳孔紧紧盯着祂看。
“实现愿望的异能力……彻的愿望是忘记死鼠之屋吗?”
回应他的,是一道寒冷的锋芒!
——祂在确认涩泽龙彦不会参与这场纠纷的第一时刻,毫不犹豫的发动攻击!
只有魔人的彻底消失,彻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继续安然生活!
而且特异点已经消散,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维持太久,所以……
这一击,必须得手!
祂迅速接近,幻化出的匕首毫不拖泥带水,直接抹向费奥多尔的脖颈!
噔——
振刀的声音突地在室内响起,费奥多尔不悦的向后靠去,他的脖颈上已然出现红色血痕,同时出现的是块锥形的土石,为他挡下这致命的一击!
“嗟。”
竟然失手了?祂皱眉,迅速旋转匕首,反手握住,用力刺向费奥多尔的胸膛再度攻击!
但未曾想到,比祂更快的,是洞穿祂身体的石柱!
祂的身体被石柱带向高处!但匕首仅仅是在费奥多尔身上开了个小洞!
异能体的身体不会流血,被洞穿的腹部能量溃散着,又挣扎着重新凝聚。
可是即使如此狼狈,祂依旧恨恨的盯着费奥多尔。
“抱歉主人,我没能完全拦住祂。”
伊万从费奥多尔身后暗处走出,卑微的单膝跪在费奥多尔脚步,脸上尽是愧疚。
可费奥多尔并不理会他,他兀自的走到祂的面前,透过这张和上梨子彻一摸一样的的容貌,不知想到什么,他嘲笑着,
“很意外吗?意外自己在脱离特异点后,力量会下降这么厉害?”
“不过也真是天真,你是为什么觉得,在知道你的出现后我们不做任何准备呢?”
远处看似一直旁观的涩泽龙彦也走过来,作为吸引异能力体注意力的诱饵,他显得格外兴奋,手中雾气盘旋,对自己创造的特异点载体格外感兴趣。
针对异能力体的机器悄然运转,四面八方的笼罩整个房间,宛若精心编造的鸟笼。
面前的异能体已如同折翼的鸟儿,颓然的垂下手臂,只有眼底的恨意清晰可见。
可费奥多尔依旧觉得,哪怕是带着虚假的笑意,那双眼睛也比这双盛满仇视的双眼好了太多太多,他叹了口气,再度重复了自己的疑问。
“所以,告诉我,彻的愿望……是遗忘死鼠之屋吗?”
再次听到这个问题,祂差点轻蔑的笑出声,祂不明白费奥多尔纠结于这个问题的理由,祂所知道的,只不过是对费奥多尔的无限怨怼!
“你到底想听到什么答案呢,陀思?”
祂故意模仿着上梨子彻的口吻,恶意至极。
“你是想听到什么,好证明彻就是这么无可救药的白眼狼?”
“他不值得你的怀柔,不值得的你的友善,不值得你的特殊对待,所以可以尽情利用,所以可以逗弄似的试探,所以可以毫不犹豫的将这枚有些不太听话的棋子弃掉?你做做的一切全都没有错?是想听到这些吗,陀思?”
“但彻又做错了什么?”
“他在死鼠之屋唯一奢求的,不过只是人与人之间交往最美好、最理想的状态罢了!”
祂的表情逐渐失控,仿佛有什么事物在体内燃烧着,那是在得到上梨子彻的一切记忆后,就没有办法磨灭的火焰,名为愤怒名为憎恨名为……亏欠。
“他想要的从来只是……真心换真心而已啊……”
只是彻没有想到,在这虚假到令人作呕的世界,这样的愿望,只能是奢求而已。
所以不要怪彻忘了死鼠之屋,所以不要怪彻带上虚假微笑的面具,所以……不要怪江户川乱步在彻心中的无可代替。
“你到底想听到什么答案呢?费奥多尔?”
祂突然停止挣扎,低着头,低语着,却在他人放松警惕突然发难!
祂的身躯仿佛在瞬间融化,石柱再也无法固定住祂,祂就这样从石柱中穿过!
只是刚接触到地面,这个异能体却没有再度发起攻击,祂只是调整好平衡,静静的立在那里,用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翠色双眼望过来。
“费奥多尔,放过彻吧。”
费奥多尔呼吸乱了一瞬,但迅速调整过来,浅笑着,一如既往的看不出底细,仿佛刚才的情绪波动不复存在。
“即使不再是特异点,却依旧保留了几分放大他人情绪的力量吗?”
费奥多尔没有急着回答问题,他摁住自己胸膛上刺痛的伤口,恍然有些分不清那阵疼痛到底从何而来,他感受着自己翻涌的情绪,竟忍不住笑弯了腰。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后手吗?刺杀不成,就准备打感情牌了?”
“你真是……把上梨子彻想的太重要了……”
他之所以选择接触上梨子彻,从一开始不就是为了让上梨子彻成为他最好用的棋子吗?棋手什么时候需要关注到一个棋子的情绪了?
况且,明明是他挖掘了这块宝玉,明明是他教会彻更高端的黑客技术,明明是他培养彻让他成为名声响彻欧洲的【候鸟】……
可现在,造就他和上梨子彻最终割席的罪魁祸首却在这里训斥自己,让自己放过自己一手打造的棋子?
实在……搞笑!
费奥多尔捂着伤,笑得一颤一颤,他头顶的风雪帽也摇摇欲坠,最终滑落秀发,摔在地上,洁白的毛绒上粘上灰尘。
费奥多尔骤然笑不出来了,似是被什么提醒,高高在上的棋手脸色顿时一暗。
白色的风雪帽,那是彻看向他时永远第一眼看向的事物。
自己在将彻视作棋子时,彻又何尝不把他当作一个大型的风雪帽呢?
说到底,这七年死鼠之屋的相处,两人不都是玩笑般视作一个大型的家家酒吗?
理智顿时战胜情绪,费奥多尔冷静下来,冷漠的分析着自己心中情感从何而来。
他直起身,余光瞟过毫不掩饰渴求的涩泽龙彦和面带追忆的伊万,最终视线落在那恨意不减的异能力体身上。
“真是狡猾的能力啊……”
放大情绪的能力,哪怕只是一丝,也是足以破坏“理智”的武器。
更可怕的是,这种影响是可持续的,哪怕日后布局,也会心有戚戚然的想起今日内心的不平静。
“果然,也难怪彻总是否定自己的异能力,有一个这么控制他心神情绪、自顾自实现所谓愿望的异能力,谁会乐意呢?”
费奥多尔微笑着说着这些捅心窝子的话,可祂却丝毫不理会。
基于情绪力量诞生的祂,情绪于他而言就是力量,方才,在场所有人或不甘或贪婪或追忆的情绪已经足以修补好自己那被洞穿的身体。
手虚虚一握,匕首再度出现,祂显然已经做好准备再度战斗!
“真是个执拗的家伙。”
费奥多尔摇摇头,
“不过……你也算成功了,我改变主意了。”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还留在横滨吗?”
“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了。”
费奥多尔说着,让开了身后一直挡住的电脑屏幕。
祂定睛一看,却是浑身冷汗!
异能力体的视线里,满屏的言论让他禁不住的颤抖,随着愤怒一起蔓延的,是深深的无能为力!
【上梨子彻的复活!?阴谋还是炒作?】
【家人们谁懂啊?我竟然碰到长大的上梨子彻了!】
【不会吧,难道只有我觉得当初上梨子彻就是没死?】
【一眼炒作,大家散了散了】
【是真的!横滨人都传疯了!有视频为证据!(视频)】
【冷知识,视频是不能p的】
【又来了,又冷知识上了】
【大家别吵了!快去看看军部的发言!福地大人亲自发声明了!】
……
“你是想……毁了彻?”祂颤声说着。
“怎么会呢?”费奥多尔捡起风雪帽轻轻的拍着,嘴角带着无害的笑意,“我只不过想要告诉你……我的棋子这么好用,怎么可能会放过呢?”
想让横滨乱起来,有什么比曝光这个消息更容易让平民震动呢?
死而复生的钢琴明星这次又会带出怎样的国家内幕呢?
他早就说了,彻总是能完美的实现他的各种计划呀……
所以……
怎么可能放过上梨子彻呢?
费奥多尔同祂一起看着屏幕上的字符跳动,压下心中对这位和上梨子彻如出一辙的异能力体的厌恶,幽幽道:
“你不是能实现彻的一切想要的愿望吗?那……现在呢?”
“现在的你还能为上梨子彻做到哪一步呢?”
-
站在横滨五栋大楼的高处望去,原本如同台风过境般的云层散去,仿佛在某一瞬间泄了气似的,强风瞬间席卷整个横滨,但数息之后竟温柔下来,将空气中所有的紧张和凝重,一扫而空。
但却在原本风暴中心之外,一场更大的波动即将到来。
江户川乱步感受到风中隐藏的紧张,望着上梨子彻被带离开的背影,轻声道:
“川端姐,你不是一直好奇军部里到底谁是魔人埋着的钉子吗?”
“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站出来了。”
川端康成一僵,扯了扯大衣,眼神逐渐犀利。
江户川乱步平静到可怕的声音还在继续。
“彻的身份问题他不想让我掺和进去。”
“那我就帮他解决另一件事吧。”
远处的身影终于再也看不见,江户川乱步拉着帽檐,盖住自己强忍着的情绪。
“川端姐,异能力者如果突然失去异能力,会发生什么吗?”
川端康成似是意识到什么,诧异的注视着江户川乱步。
“你是说……”
“对,彻的异能力,恐怕再也不会回到彻的身体了。”
那么那种只要有足够情绪就能实现愿望的能力,到底会实现谁的愿望呢?
作者:真的好害怕“祂”用匕首刺陀思时,陀思脱下外套:此乃防弹背心(我推的孩子后遗症QAQ)
ps:
最近事情真的超多,作者尽量每天写一点!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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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