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抉择

皇上要册封皇后的消息在宫中传开，下朝后众大臣议论纷纷，都在猜测会是哪一家的姑娘，只有肃王一直沉着脸。他听到些消息，皇后人选竟然是徐家二姑娘。

那个女子？肃王微微抬头，眯了眯眼睛，心中隐隐有些不爽。凭什么自己看中的人，要成为他的皇后。

想到这些，肃王加快脚步走了出去，离了宫，径直去了笔墨阁。那是京中最大的书楼，他早就打听过，徐家二姑娘性子静，平日里最喜欢来这边。

刚上去二楼，就看见角落里坐着一个女子，垫着脚想拿到最上层的书，身上的玉佩随着腰肢的晃动而摇摆，看着他心头一颤，故作镇定地抖了抖衣袖，走过去顺手帮她取了下来。

“多谢公子。”徐慕春抬头，却是一愣“王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肃王笑了笑，随手翻阅着面前的书，漫不经心问道“怎么？本王不能来看看书？”

“慕春并非此意，只是听说宫中藏书阁有很多古籍，连笔墨阁都不曾有的，没想到王爷会来这里？”

“你想去看宫中的书？”

徐慕春自觉说错了话，忙行了礼“王爷恕罪，是慕春胡言乱语。”

“不，本王并没有怪你。本王问你。”他将书卷放回架子上“你可喜欢皇上？”

“皇上？”徐慕春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皇上是天子，受万民敬仰，慕春是粗俗女子，哪里配喜欢。”

她的话让肃王莫名生气“依你的意思，要是皇上喜欢你，那你便可接受的？”

“不是。”徐慕春又摇摇头“说出来让王爷笑话了，慕春只是平凡女子，从未想过要什么荣华富贵，只想着能遇上知心人，一生一世长相伴。”

一生一世吗？肃王有些出神，他心中何曾不是这样期盼的。

“你想进宫吗？”

“不想，宫中没有自由。”

“如此便好，你记住今日说的话，后面的事，本王替你解决。”

徐慕春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这些话，但心中却感受到了被关心的温暖，她觉得肃王人还不错。

“那慕春就多先多谢王爷。”

两人沉默了片刻，同时开口说道“你饿吗？”

说完又同时笑了，肃王指了指外面“本王来的时候见着桥头有家小面馆，闻起来很香。”

“我知道，是桥头小面，以前三妹在家的时候，我们常去那里。既然王爷是客人，那便让我做东，如何？”

一个女子请自己吃饭，倒还是头一回，“好，慕春姑娘请。”

傍晚，肃王送徐慕春回到徐府外面，聊了许久，两人都有了找到知己的感觉。

直到看着马车离开，徐慕春才转身进屋，刚进院子，就发现大姐正等在那里，明显在生气，想着定是发现了自己和肃王在一起，不禁心虚地低下头，正想绕着路走过去，却被叫住。

“徐慕春，进我房间里来，快些。”

“好的大姐。”她不敢违抗长姐，缩着身子跟在后面。

房门还没关上，徐苏芳就发了脾气“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大姐，把娘和徐家放在眼里？”

“大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苏芳气冲冲坐在一边“什么意思，你还没明白吗？宫中有消息传来，说是皇上想册封你为皇后，我和娘亲还为此高兴了一下午，可你在干什么，背地里和肃王私会，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害了我们家的，你怎么也和三妹一样，自私任性的很。”

“大姐，三妹不是那样的人。”

“什么不是，你看看她，如今不知道多逍遥，却留下一摊子事让娘亲操劳，罢了，不提她也罢。大姐问你，和肃王什么时候开始的，如今到了什么关系，可有做什么……”

徐慕春见她越说越过分，委屈地红了眼睛“大姐，我是什么为人你还不清楚吗？我不过是和肃王说了几句话，你为何这样说。我们也不过是今日才遇见。”

“你说的都是真的？”

“句句是真。”

徐苏芳听后松了一口气“那便好。为了徐家，从今日起到圣旨下来，你不可离开徐家半步，免得节外生枝。”

“这是为何？大姐，我不想进宫，更不想成为什么皇后！”

“你说的是什么话，等你当了皇后，我们徐家就是皇亲国戚，到时候谁也不敢为难欺负我们，其他人想都想不到这份福气。”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但看着徐慕春哭红的眼睛，轻叹一声“二妹，你不要怪大姐严格，爹爹离世之后，我们就没了依靠，徐家为大兴朝付出这么多，总要得到些什么。如今皇上看重徐家，正是我们的好机会，难道你忘记了那日孙夫人是如何羞辱我们的吗？”

徐慕春一听眼泪又滚了出来“可我真的不想进宫，皇上后宫佳丽众多，我即便是身为皇后，又如何能得到幸福。大姐，我向来没有大志向，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你的想法。”徐苏芳在她身边坐下来“你就是想找个心爱之人，可这世上的事，哪能桩桩如愿，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眼前能得到的东西才是长久的。你看爹爹和娘，以前不也是恩爱的很吗？可后来又如何，爹爹不还是为了那个女人冷落娘亲。三妹，算是徐家欠你的，这个皇后，你必须要当。”

“大姐，你就那么讨厌三妹吗？”

徐苏芳替她擦擦眼泪“我不讨厌她，我只是不得不为徐家为娘亲考虑，三妹和你我到底还是不一样，就算是她嫁给了丞相大人，你觉得他们会护着我们吗？还有件事你只怕不知道，丞相大人以前的故事可丰富的很。一旦那些往事暴露出来，只怕会连累我们徐家。所以，我必须快刀斩乱麻，早些跟三妹他们划清界限。好了，你早些回房休息吧。”

徐慕春点点头，她心里很乱，出来之后在院子里发着呆，今日和肃王相处的点滴，让她更加确定自己不会进宫当皇后。这时候她也有些羡慕徐逢缘，敢爱敢恨，自己为何就做不到。

皇上颁发圣旨，册封徐家二姑娘徐慕春为皇后，择中秋月圆之时，迎进宫，行圆房礼。

百官听后纷纷道贺，只有肃王铁青着脸站在人群中。等着众人退去，这才上前“当皇上就是好，想要什么便可以得到什么。只是你可问过徐家二姑娘愿不愿意？”

“朕封她为皇后，为何不满意？”

“不是所有人都想得到荣华富贵，皇上一意孤行，岂不是强人所难。”

白耀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难道肃王喜欢她？可朕刚才答应徐夫人的请求，把徐家大姑娘嫁给你。”

肃王听后当即就怒了“什么？臣弟何时说过要娶她，皇上岂能自作主张。这门亲事，恕臣第不能答应。”

“朕明白了，可话朕已经放出去了，难不成要朕反悔。徐家大姑娘有何不好，知书达礼，模样端庄，不知道多少官家子弟想娶她。”

“哼。”肃王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他们想娶，让他们娶便好了，臣弟不稀罕。”

“这样啊。”白耀故作为难“那怕是只能臣弟自己去退了，不过这徐家大姑娘刚被人退过婚，又被退婚的话，只怕会让徐家难堪，更会惹来朝中非议，还望臣弟三思。”

“皇上既然想要顾全大局，何不改册封徐家大姑娘为皇后。”

这一说白耀彻底明白了“那这徐家二姑娘该怎么办？难不成让朕退婚？”

“我娶。”肃王脱口而出，但随即又掩饰道“既然是册封皇后，臣弟认为还是该尊重二姑娘的意思。”

“你的话朕会考虑的，肃王若是近日很闲，不妨去找一找曦儿，她任性离京，如今还不知道在哪里。”

“皇上也会担心她吗？”

白耀目光一沉，眼神中略过一丝悲凉“朕是皇上，可朕不是无情之人，你们当真以为朕不会孤单吗？”

肃王看着他的背影，没再多说什么“臣弟告退。”

是夜，白耀独自来到后院，隐秘的角落里，已经有人等在那里。

“皇上自己来，就不怕我做什么吗？”

“那你一个人来，为何不怕？”

角落里的人似乎笑了一下，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朝着白耀行了个礼“临川拜过皇上。”

“临公子有理了，请。”

两人在凉亭处坐下，白耀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倒是玉树临风，只是脸上的面具遮住了容颜。

临川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疑问，抬手摘下面具，微微摇晃的灯光下，那个刺青也若隐若现“让皇上见笑了。”

“不过是一个印记，无妨，临公子也不必在意。”

“多谢皇上安慰，可这刺青背后的事，临川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他说着，目光中渐生寒意“今日约皇上来，是想表明一下忠心，只要有用得着地方，皇上尽管开口。”

白耀不知道他有什么背景，但能把密信直接送到自己面前，这等能力绝非常人拥有。“临公子就那么肯定能帮到朕？”

临川又笑了一下“大兴如今是什么局势，想必皇上也很清楚，等着徐大人带回密史，只怕当年四大家族的余孽也会一并出现，到时候皇上可有对策。难不成要公开和他们作对？算起来，他们可都是大兴朝的功臣。皇上真要这样做了，只怕会惹得天下人大怒，大兴朝可能要毁在皇上手里，皇上要当这个罪人吗？”

被戳中心事，白耀立马变了脸色“你到底是什么人？”

“浮世蝼蚁一枚，皇上不必在意。但也正因如此，我可以成为皇上的暗箭，可以不择手段地替皇上肃清阻碍。”

他说完，后院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良久，白耀压低声音问道“你想要什么？”

“闻人铖交由我处理。”

看对方没回答，临川起身欲走。

“朕答应你。”

“呵，多谢皇上。”

临川笑着行了礼，心中冷哼道“闻人铖，这就是你要效忠的皇帝，终究还是为了天下舍弃了你。有一天，你痴心爱的人，也肯定会一样抛弃你。到时候你就能体会到我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