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牵挂

找到了去太渊城的方向，萧迟催促着众人快些完成任务，他还要赶着回京去，说是那些红颜知己都等着。

可徐逢缘还有顾虑“那元和大师怎么办？”

不夜候听后冷哼一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关心一个和尚，密史带不回去，真当你们的好皇上不会责罚吗？”

“元和大师是同我们一起来的，况且太渊城里面的机关阁，没他帮助我们也打不开。”徐逢缘顿了顿，继续说道“哦~我明白了，前辈虽然告诉了我们方向，但故意不让元和大师走，就是怕我们到了那里，发现前辈给的消息是假的吧。”

不夜候一挥袖子，语气不屑“我可没那个时间骗你们，难不成你们想白得一个消息不成？去或不去随你们，反正这小和尚必须留下来。”

眼看着双方僵持着，元和将徐逢缘拉倒一边，语气肯定“徐大人，你们先去找密史，元和保证，三日之后，必定来与你们汇合。”说着，他递过去一张图纸“机关阁的事情，我根据师父教的方法画了些方法，你拿着，或许能帮上你。”

“可我们都不知道不夜侯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放心让你跟他单独在一起。”

元和笑了笑“他不会伤害我，放心。但你是奉旨出京，如果不能办好差事，皇上那里不好交代，还有徐老大人的事情，找到密史兴许就能找到线索，万不可因此耽误。快些去吧。”

徐逢缘看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坚持，只是犹豫了片刻，然后走到不夜侯身边，小声说了踞什么。

“你说的可是真的？”

“字字是真。”

不夜侯表情变了变，“那快告诉我。”

“不行，三日后若是我们没见到元和大师，晚辈定会销毁您要的东西。”

“哼。”他转过身“我答应你便是，不过我要提醒姑娘一句，从你见到密史的时候，就是解开大兴朝命运的时候，你们可要做好准备。小和尚，跟我走。”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疾风刮来，众人被风沙迷了眼，待再次睁开的时候，面前的黄沙都已经不见，他们所处的，是一处荒原。此时正是月明星疏，天空之下一片野草蔓延开来。

徐逢缘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图纸，下定了决心“出发太渊城。”

等着他们离开后，不夜侯带着元和从一人高的野草后面走出来，两人沉默着看着远去的一行人，直到风再次刮起。

“你可还记得我？”

元和低头合眼“阿弥陀佛，晚辈与前辈从未见过，何来记得一说？”

“看来了尘那老和尚什么都没告诉你。”不夜侯一挥袖子，语气中都是不满“早知道当初就该替你寻个好人家，也不会跟了那老和尚学得一身的臭规矩。张口闭口阿弥陀佛，你的佛，可曾庇佑过你？可曾庇佑过你的家人？”

“师父曾说过，佛在心中，是为了正身 、修德，若为了求什么，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不过前辈的话，元和确实不明白，还请前辈明示。”

不夜侯看了看他，缓缓转身“你我的关系，了尘什么都没说？”

“我和前辈，可有什么渊源？”

“我是你爹。”

元和愣了片刻“阿弥陀佛，晚辈为何突然动怒？”

“我说的句句是真，只是了尘那老和尚没告诉你，当年我把你送去天齐寺的时候，你不过还是个婴孩，一晃二十多年，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师父说过，元和是他在山门外捡来的。”

不夜侯听完当时就怒了“放他的狗屁，你是我的孩子，他到哪里能去捡来，早知道这老和尚没安好心，我便该寻别的地方安置你。”

以前，元和一直也以为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突然听说眼前的人是自己爹爹，内心没有波澜是假的，只是在佛门这么多年，习惯了事事克制。

所以此刻，他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激动“元和早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世，或许前辈的话是真的，但对元和来说，并不会改变什么。”

“混账，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老子，就算这么多年没见，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我不管了尘那臭和尚怎么教你的，既然你自己找来了，那正好，我带你还俗，完成我们家的大事。”

元和再一次被他说的话震惊了，平白冒出来个爹爹不说，还莫名要还俗，离开天齐寺是不可能的，他做不到。

“前辈定是在说笑，元和自小就入了佛门，又受诸多师兄弟照顾，怎可轻易还俗，前辈若有其他要求，还请吩咐，但此事绝无可能。”

不夜侯听完也不再继续劝说，抬手指了指京中的方向“我知道这样说你肯定不会接受，但今日你没来，我也准备出去找你。大兴朝百年之期即将到来，正是我们的好机会，那个位子，是该换个人了。”

他要谋反？元和捏着佛珠的手颤抖了一下，定了定心神之后，复又低下头“阿弥陀佛，虽不知道前辈到底是何人，但天下如果大乱，受苦的定是黎民百姓，生灵涂炭，尸横遍野，只为了权倾天下，这真的是前辈所想所念吗？”

“小子，你在寺中长大，心怀仁慈我不怪你，但若是你知道大兴朝历代皇帝欠着我们什么，兴许你就会改变想法。我不去争权，别人也会争。他们白家，当初不也是踩着千万尸骨称帝的吗？我不过是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说这么多，你也不明白，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元和想知道其中的原由，但他更担心徐逢缘那边出什么事，想想便拒绝了“前辈答应过，三日后让晚辈去太渊城。”

“我答应过怎么样，又没说一定会做到。那位徐大人身边跟着的都是高手，你瞎操什么心。”他顿了顿，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其实我也看出来了，你喜欢那个丫头，那就还俗啊，当和尚怎么娶妻。你可是我们家的独子，我是决计不会让你断了香火。等着我们完成了大业，想娶她还不容易吗？”

“前辈！”元和有些生气“徐姑娘不是那种人，还请前辈不要随意评价她。元和一日入了佛门，终身都是佛门的弟子。不管前辈如何打算，元和会遵守诺言，给前辈当三日书童，但之后，元和必要去太渊城。”

“那臭和尚竟把你教成这等迂腐的样子，要不是你眉心的印记和你娘一模一样，我我根本不会承认你是我的儿子，好，你不愿意还俗，那我就去找了尘辩一辩这个理，看他放不放人。”

提及师门，元和皱了皱眉，他在克制着内心的怒火“前辈是否太过分了些，师父含辛茹苦养育元和，教元和道理，关系早已亲如父子。前辈口口声声说是元和的爹爹，敢问这些年来，你做了什么？既然我们是父子，那前辈可否告诉元和，我到底姓什么？”

“好，你问得好。这些年是我亏欠你，那我那都是为了完成大业，为了报我们莫家的灭族之仇。”

想想所处的地方，再想想他所说的话，元和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佛珠在他手中断裂，珠子噼噼啪啪散落一地。

“无极之地，莫家，曾助开朝皇帝建立大兴朝，是先皇最信任的谋士。”

“不错。我们莫家以谋略闻名天下，当年，凡是名门望族，都以请得起莫家人作为谋士为傲。可如今，还有谁听到过关于莫家的事情，可还有一个姓莫得，敢自称是谋士？”

有些答案在心中呼之欲出，但元和不敢去想。

“这是为何？”

“那便要问问大兴朝的好皇帝了，他坐稳了天下，却没能践行承诺，莫家全族，五百六十二人，除了你，我，无一幸免。满天的血光，遍地的哀嚎，那种场景，我莫青山这辈子都不会忘！当时为了护你周全，我这才苟且活下去，拌作这不男不女的样子隐藏身份，幸好，经过这些年的谋划，我们终于有了和皇帝抗衡的能力。不夜侯，其实不是一个人，而是为了莫家复仇的组织。这样说，你可明白。”

“那你们找我，就是为了......”

“正是。我已经没多少活头了，你，莫千秋，是为莫家报仇的唯一希望。”

后面他还说了什么，元和没有听清，他只觉得四周风很大，刮的脸生疼，大脑里面一片混沌，莫名其妙冒出许多片段，他想着，怎么办，以后要怎么面对自己的身份，要怎么面对徐逢缘。

“我能否，去看看娘亲。”

莫青山沉默着，随后缓缓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带你去。”

天边泛白的时候，徐逢缘他们终于找到了太渊城，先前是在莫青山布的迷阵中，分不清现实和虚幻，这一次倒是看得真切。

萧迟抬头看着城门上的字“没错了，就是这里。也不知道那前辈使得什么法子，竟把这么大个城藏了起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这城一直都在，只是我们身在局中，看不清全貌而已。”

“师姐，我发现你呀越来越像师父了。不管怎么样，我们总算是找到了，走，快进城去，找一处地方好好歇一歇，然后我们出去吃好东西。”

徐逢缘笑着点点头，转身看看身后，又小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刚到城门口外，竟遇见一队出殡的人，纸钱满天飞舞，四处分散。人群走过来的时候，将徐逢缘他们冲散开，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萧迟喊了一声“师姐小心！”

话音刚落，身边一个披麻戴孝的女子竟然从腰间拔出匕首，朝着徐逢缘就刺了过去，其他人见状，迅速过来阻挡，这时，只见整个送葬队伍的人从各处拔出刀剑，上前拦住了。

“没想到他们竟是来送我。”

徐逢缘用蹩脚的招式应付着，眼看着逐渐占了下风，她叹气一声“这样死了，是不是有些丢脸。”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头一看，喜出望外“大人，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找你的。”闻人铖说这话从城门口走出来，他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人毫不费力地清除了周围的刺客。

“我娘子那里还有人围着。”

“我们只是护你的命，其他人的，与我们无关。”

闻人铖笑了笑，紧紧拉住徐逢缘“可她就是我的命。”

五杀犹豫了一下，缓缓吐出两个字“晦气。”随后还是提起了剑。

局势瞬间扭转，闻人铖趁机带着徐逢缘上了马车，直奔城内而去。

“大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也不过刚到而已，在迷阵里面困了一会儿。方才那种情形，你冲上去做什么。”

徐逢缘憨笑道“那大家是一起来的，自然要共患难，不过这次真的多谢大人，当时那种情形，大人真是犹如神兵天降啊。”

“你还能说违心话，看来并无大碍。”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请教大人。”

闻人铖替她整理了一下发髻“说”。

“方才大人说我是你的命，是什么意思？”

“随口一说，倒也不必太当真。”

“哦。”徐逢缘微微低头，听到他打的回答，怎么还有点失落。

“不过，本相确实，很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