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凌野又是戚行书的弟弟,阿姨自然没有多想便没通知戚行书就让凌野自己进去了。
凌野说了声谢谢便不客气地走了进去,他径直上了楼,站在门前却没有敲门,静下来想想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就这么不打一声招呼来到别人家里,就算见到戚行书,也只会给他带来困扰吧……
纠结许久,凌野还是放轻脚步下楼去了,他把花束放在茶几上,阿姨已经扔完垃圾在厨房准备午饭了,凌野挽起袖子来到厨房。
“阿姨您在做什么啊?”
阿姨看了他一眼,手里的活没停下,笑着说,“我炖个骨头汤给行书补补,你去跟他坐着吧,饭好了我喊你们。”
“阿姨我来做吧,他喜欢吃我做的饭,您去歇一会儿,这儿就交给我吧。”
在凌野的一再坚持下,阿姨终于无奈地妥协离开了厨房。
凌野做饭时还时不时看一眼外面,直到他做完饭戚行书一次都没有出来过,他把菜端到餐桌上,盛好饭摆好筷子,又去切了一盘水果。
阿姨正在院子里晒被子,凌野走过去嘱咐道,“阿姨,饭我做好了,您去叫我哥出来吃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诶?你不留下来和你哥哥一起吃饭吗?再忙也得吃饭啊,还是你辛辛苦苦做的,来都来了,怎么说都得见个面再走啊……”凌野走得快,阿姨在后面喊他。
“不了,阿姨您快去叫他吧,等会菜该凉了,还有……我今天太鲁莽,没打招呼就来了,您也别告诉他我来过,让他好好吃饭,他也许还生我的气呢。”凌野说完便转身大步地离开了。
戚行书看见桌子上摆放好的饭菜察觉到和平常有些不一样,但也没想太多,但当他尝遍每一道菜之后就更坚定了自己的猜疑,就连米饭的软硬程度都和阿姨平时做得不一样。
阿姨见戚行书吃了两口却停了下来,盯着饭菜在发呆,还以为是凌野夸口了做得不好吃,“怎么了?今天的饭不合胃口吗?要不我再重新做?”
“不是,”戚行书连忙否认,直接问道,“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吗?”
见戚行书已经猜到了,阿姨便也没再隐瞒,笑着说,“是啊,你弟弟来过了,这孩子也怪,就做了一顿饭就走了,还不让我告诉你。”阿姨指了指茶几上的向日葵,“还带了束花来,肯定是送给你的。”
戚行书这才注意到茶几上的花,阿姨见他不说话,以为真如凌野所说的在生他的气,劝道,“我看那孩子道歉挺诚恳的,兄弟之间哪有什么仇啊,先好好把饭吃了吧,啊。”
“什么?”戚行书有点疑惑,也怕凌野说些不该说的,“他跟您说什么了吗?”
“也没说什么,就说你在生他的气呢。”
戚行书松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夹了一块肉吃起来。
阿姨看他的神情,也笑了,“我就说嘛,你脾气这么好,我还没见过你跟谁脸红生气呢。多吃点啊,吃完了放那儿我来收拾。”
戚行书不想去想凌野的事,但脑海里却无法控制地全都是关于凌野的画面。吃完饭后他拄着拐站起来,路过茶几时犹豫了一下,拿着那束向日葵回到了书房,他拿出手机打开和凌野的聊天界面,删删减减想了许久的说辞,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就退了出去。
凌野把公司的事情交给萧泽雨和邱迹打理,自己偶尔去处理一些事情,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楚青隔壁的别墅,虽然住得近,但自从那次冲动地去了之后他一次也没再去过,只是在露台上远远地看着楚青家,戚行书不怎么出来,经常能看见他在窗边晒太阳,偶尔他会就那样在躺椅上睡着,凌野便会一直远远地看着他,直至他醒来。
“喂?”多天之后,凌野又接到了上次的那个电话。
“对不起老板,我们把人给跟丢了。”还是那个低沉的声音。
凌野皱了皱眉,心里莫名的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但他也没在意,“那就算了吧,别找了。”
“你这几天忙什么呢?”见他挂了电话,萧泽雨问道,“连家都不回,就算你不记得安安了,也该关心关心他,还有,爷爷总是问我你和盛豪集团孙女的事,我还得帮你糊弄,既然不想相亲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白白让爷爷开心一下。”
这些天光顾着思考怎么能追到戚行书,凌野倒把孩子给忘了,萧泽雨这一提起来他内心瞬间升腾起内疚感,他拿起车钥匙想立刻就回去,问,“安安喜欢什么?”
萧泽雨觉得无语,什么父亲还能把孩子忘得干干净净,“球球,各种各样的球球,但是你别给他买了,家里的都堆成山了,你就带他去户外玩玩,看见别的小朋友的可以换着玩儿,他最喜欢别人手里的。”
凌野一回到老宅就被凌老爷给碰了个正着,凌老爷板着脸没好气,“你怎么回事?不是约了女孩见面吗?几天了也不回家,要是不错就带回家来吃顿饭吧。”
安安正在抱着一个大足球要让阿姨扔高高,见凌野回来先是瞪着大眼怯生生地看着他,还往后退了几步,但没过几秒就认出了凌野,一边奶声奶气地叫着爸爸,一边迈着不稳的小步子扑到凌野身上。
凌野抱起安安在他软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他也没瞒着,直接和凌老爷承认了,“我没约她,以后也不想相亲,您都有安安这个重孙子了,以后就别操心我的婚事了。”
眼见凌老爷要发怒,凌野把安安护在怀里,先发制人道,“别再孩子面前生气,我带安安出去玩会儿。”
凌老爷到嘴边的话被堵在嗓子眼,瞪了凌野一眼,就这样窝窝囊囊地熄了火。
安安果然像萧泽雨说的一样,看见了别的小朋友的球球就移不开眼,对别的东西都不感兴趣了。他们玩了一下午,在晚饭之前回了家。
安安已经会自己吃饭了,他戴着围兜坐在宝宝餐椅上正在抓着一块鸡翅吃,啃得小脸上全是油。饭桌上只有他们祖孙三人,凌老爷又唠叨起凌野相亲的事。
凌野又给安安夹了个鸡翅,“爷爷,您别老在安安面前让我给他找后妈,他虽然小但是什么都懂。”
凌老爷被噎了一下,看着安安可爱的样子,又瞪了凌野一眼,没再说相亲的事。
凌野依然每天都会去偷偷看看戚行书,这天阳光明媚,微风和煦,凌野正站在露台上眺望,就看见戚行书一个人拄着拐从楚青家出来了,凌野看了半天也没见有人陪着他,内心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担心戚行书,他迅速跑下去,气喘吁吁地站在戚行书面前。
戚行书也是一惊,没想到凌野会突然冒出来。
凌野模着鼻尖笑了笑,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要去哪儿啊?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没事,我就去小区里的公园走走。”戚行书微笑着回道,礼貌又让人觉得疏离。
“那我陪你去吧,你腿还没好,有人在身边安全些。”戚行书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能由凌野跟着。
戚行书早已习惯了一只眼睛看不见的生活,平时基本上不会影响日常生活,可公园的小路上铺着不规则的五彩碎石块,在视觉误差下他没注意到微小的台阶,忽然一个趔趄,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一双有力的臂膀揽住他的腰。
戚行书脑中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就已经被凌野抱到长廊上坐下了。
凌野又去把柺捡回来,一脸担忧地看着戚行书,“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儿?”
戚行书不自主地笑了,他身体刚一歪就被凌野给扶住了,怎么会摔伤,“没事。”
凌野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跟来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腿至少还得养两个多月呢,要是家里没人的话,下次你可以叫我,别一个人出来。”
戚行书看了凌野一眼就移开了眼神,没有说话,又恢复了平日里面无表情的样子。
“那个……我今天在露台上浇花,正好看见你一个人出来,你腿不方便,所以我才跟来了。”凌野解释着,生怕戚行书觉得自己在监视他。
“嗯。”戚行书淡淡地应了一声,看着天边的悠悠白云,沉默了许久才语气十分平静地问道,“唐傲雪……你见过了吧,她人怎么样?”
“什么?”凌野一脸茫然,“唐傲雪是谁?
戚行书眉头微蹙,疑惑地看着凌野,再一想就知道凌野肯定是骗爷爷的,没有去见唐傲雪,难怪一向拒绝相亲的他答应得那么痛快,他扭过头不再看凌野,“没事,没什么。”
凌野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见戚行书不愿意说也没再问,他拿出手机搜索唐傲雪这个名字,看到结果后,凌野控制不住地兴奋起来,他抓住戚行书的胳膊,“你是在意的对不对?你也不想让我和别人结婚对不对?”
戚行书先是一愣,然后想把胳膊从凌野手里挣脱出来但是没有成功,他冷静地回答,“不是。”
凌野一怔,手上松开力气,神情黯然。
戚行书抽出胳膊,眼神还是空洞地望着远方,“我关心这个……只是希望你未来的妻子能对安安好一点。”
“你……”凌野心里又气又急,但还是软了语气,怕戚行书误会,“安安是你生的,我怎么会给他娶后妈?而且虽然我不太记得你了,但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