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犹豫了一下,“我明天去医院看一下,如果能排开时间的话我会去的。”
听了楚青的回答,几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萧泽雨身上,萧泽雨一直在盯着手机,滑动手机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然后又继续滑动手机,好像丝毫没有在意楚青。
楚青的目光从萧泽雨身上收回来,转头问戚行书,“现在要回去吗?”
两人坐在车里,楚青却迟迟没有发动车子,戚行书看楚青的脸有难以忽视的疲惫,“要不要在我房间睡一会儿再走?”
楚青摇了摇头,“你是怎么打算的?你……喜欢凌野吗?”
喜欢?听到这个问题时戚行书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答道,“不是,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出去,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和他联系吧?”虽然楚青也能感觉到凌野现在对戚行书还不错,但他还是对戚行书曾经受过伤害而耿耿于怀。
“是……但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我们都说清楚了,他说这次回来以后……就不会再来纠缠我了。”戚行书说完以后,不知怎的竟无缘无故地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充满胸膛。
“好,”楚青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不是要干涉你的生活,只是……你做决定前一定要考虑清楚。”
“嗯。”戚行书知道自己和凌野绝对不会有什么,根本不需要考虑。他转头看向窗外,却不经意地和院子里站在树下的萧泽雨对上了视线,萧泽雨明显地愣了一下,急忙把指间的香烟背在身后,然后就离开了。戚行书眉头蹙起,他以前从来没见过萧泽雨吸烟,也不曾闻到他身上有过烟味。
“你今天……不是顺路来接我的吧?”戚行书望着萧泽雨离开的背影问楚青,“你以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楚青皱着眉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听戚行书说要回老宅,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萧泽雨也会在那儿,就忽然很想见见他,看看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没有对戚行书隐藏自己的感受,“我也不知道,就是忽然想来看看他。”
“现在已经看见了,然后呢?”
楚青语塞,是啊,看到了,然后要怎么样呢?自己真是疯了才会做这些事,竟然还想着和他们一起出去玩,他深吸一口气,想平息自己燥乱的心情,回家的路上楚青没再说一句话。
睡前,戚行书叫住了他,“楚青,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前坚持你是独身主义,是因为你从来没遇到过让你想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人。”
楚青在原地愣了片刻,和萧泽雨共度一生吗……
周二早上七点多,戚行书已经收拾好了一包行李,没多久外面响起了汽车鸣笛声,戚行书出去便看见车后座的窗户开着,凌野坐在里面,见他出来便立刻打开车门,不由分说地拿走他手里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又贴心的帮他打开车门让他进去。
车里面就只有司机和他们两个人,“萧泽雨他们呢?”戚行书问道。
凌野眼疾手快地帮他系好了安全带,“公司临时有点事情,他们改签下午的航班了。楚青呢?他不来吗?”
戚行书没想到最终是他和凌野两个人一起出发,但是也没办法了,“那就走吧,医院忙,楚青他不来了。”
戚行书看着眼前的豪华头等舱双人座不由得皱起眉头,凌野以为他不想坐,心里有些许失落,“对不起,机票是萧泽雨买的,我也没注意,你要是不想坐的话我叫……”
“不用,”戚行书叹了口气,“没关系,坐吧。”
昨天晚上凌野又照顾了安安一晚上,再加上要和戚行书一起出来,他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但此时此刻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戚行书也一如往常地沉默着,吃完飞机上的早餐后,他就坐在窗边俯瞰着外面的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百河市,逐渐地,一座城市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柔软的白云里。
凌野拿出手机,调整好角度开始拍照,戚行书发现后便往后躲了躲。
“今天的云很好看。”凌野看着戚行书的侧脸笑着说,把手机紧紧握在手里。
戚行书只轻轻嗯了一声便没有了其他回应,只是他的嘴角微微弯起,眼睛看向窗外,似乎是赞同凌野的话。
凌野也没再说话,他不敢太明目张胆地盯着戚行书看,只能假装看着电视屏幕里播放的电影,时不时地扫一眼身边的戚行书。
戚行书一直保持着一个坐姿看着外面的云,他眨眼的速度变慢,眼皮逐渐沉重起来,没多久竟然睡着了。
凌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帮戚行书把靠背放下,见戚行书没醒才松了口气。然后自己也侧躺在床上,肆无忌惮地欣赏着戚行书的睡颜。
正当他看得入神,思绪万千之时,忽然飞机剧烈地颠簸起来,一时之间惊叫声四起,脑中片刻的空白之后,明显的失重感让凌野意识到飞机似乎正在向下俯冲。
戚行书也在飞机颠簸时就立刻惊醒了,幸好有安全带才让他们不至于受伤。
氧气面罩适时地弹了出来,机组人员正在广播中安抚着乘客,叮嘱大家务必戴好氧气面罩。
可戚行书那边的氧气面罩却迟迟没有弹出,这样的状况下也不可能让机组人员过来。
戚行书急切地拍打着本该弹出氧气面罩的地方,他越来越慌,心跳也越来越快,呼吸急促。就在这时,忽然一个东西罩住了他的口鼻,空气瞬间变得清新。
戚行书扭头看向凌野,只见他没有任何保护措施,把氧气面罩牢牢地按在戚行书的脸上,戚行书抓着他的手腕,可凌野的手却像铁钳一样丝毫不动。戚行书急得用眼神示意他想让他把氧气面罩拿回去自己带上,可凌野却不为所动。
飞机还在下坠着,机舱的空气里越来越冷,夹杂着人们惊恐的哭喊声。
凌野努力用一只手给戚行书盖上毯子,又把自己的毯子将戚行书裹住,戚行书都急出了眼泪也阻止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呼吸越来越困难难,脸色越来越苍白。
凌野把手紧紧地搂在戚行书腰间,把他的双手裹在被子里让他无法动弹。
做完这一切之后,凌野终于有些坚持不住,但手上的力气还是不松,他无力地把头靠近戚行书的耳朵,“对不起,这辈子……我都无法弥补我的过错了……如果……有下辈子…请…给我一个机会吧……”
凌野的眼神已经迷离,戚行书眼含泪水哽咽着不住地点头,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飞机下降的速度似乎慢了,与此同时,他脸上的氧气面罩忽然松动,腰间的束缚也松开了,凌野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戚行书立刻拿下氧气面罩罩在凌野的脸上,把毯子也盖在他身上。额头触碰到冰凉的耳尖,滚烫的泪水从脸颊滑落。
凌野刚一恢复意识,立刻又把氧气面罩罩在戚行书脸上,死死抱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动。
“戚行书……”泪水模糊了视线,戚行书看着凌野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微弱而颤抖的声音,“……在我…说喜欢你的时候……你…有没有过……一点点的……心动?……”
戚行书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能不住地点着头。凌野眼神涣散地看着戚行书,脸上露出惨白却又幸福的笑容,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
戚行书猛得睁开眼睛,想坐起来却觉得浑身疼痛,记忆慢慢变得清晰,凌野苍白的脸浮现在他脑海里,他记得最后飞机在剧烈的颠簸之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戚行书忍着疼痛坐起来,右手臂上打着石膏,他一挥左手扯下了手背上的针头,鲜红的血点溅在雪白的床单上。
他拖着同样打了石膏的伤腿一瘸一拐地出了病房,刚走出门便看见一个小护士朝这边走来。戚行书疾走过去,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颤抖的手抓着小护士的胳膊,连声音也是颤抖的,“凌野呢?凌野在哪里?”
小护士被他抓得一愣,仔细看才发现这不正是自己负责的伤患吗?
“哎呀先生,您腿都骨折了怎么能自己跑出来呢?我扶您回去叫医生来检查一下。”
戚行书却完全没有听她的话,还是失了魂似的紧紧抓着她,问她凌野在哪里。
“凌野?”小护士思考了一下,“哦,您先生在别的病房,您先做检查,没问题的话我再带您去看他。”其实小护士并不认识凌野,她只记得两人被抬下飞机时,已经失去意识的戚行书还紧紧抓着凌野的手,她猜那个人一定就是戚行书不顾浑身伤痛还心心念念的人吧。
戚行书听了小护士的话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此时他才感觉到腿疼得几乎站不住了,恰好又有两个路过的护士,几人才把他搀回了病房,坐在床上,戚行书已经疼得浑身是汗了。
他这才察觉到胳膊和腿都打着石膏,浑身都叫嚣着疼痛。
没多久医生就来了,重新给他固定了腿上的石膏,也重新打上了点滴。
“没什么大问题,但也不能像刚才那样乱跑乱动,你如果出了事我们医院是要负责任的,有事情就叫护士。”医生嘱咐完便准备离开。
“医生!”戚行书急切地把人叫住,“凌野他怎么样了?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