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次日清晨魏眠栀睡醒,也没收到程砚驰的新消息。
魏眠栀眼神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盯着程砚驰的消息栏足足五秒钟。
然后起身,洗漱。
…
与“Good”之约如期而至,魏眠栀提前订好了餐厅,还带了两份礼物,因为“Good”前两天给她发消息:
——劳斯劳斯,我那个朋友今天也会来!就是我给之前给你说的也想帮助桥北镇的朋友之一。
将薄荷猫闭店,魏眠栀驱车前往餐厅。她订的是一家新中式私房餐厅,名字叫“醉江南”,地址位于汇夏区繁华地段的梓落巷。
魏眠栀订了个小包间,环境雅致,潺潺流水声清脆,使人心境平和。
但魏眠栀除外,毕竟跟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都人首次见面,难免会紧张焦虑,更何况她还是个十足的i人。她的手放在腿上,止不住地摩擦,眼神时不时地往屏风口处瞟。
等会儿人来了第一句说什么好呢。
魏眠栀在心里演练着。
“你们好,我叫魏眠栀,很高兴见到你们。”
“我是魏眠栀,失眠的眠,栀子的栀,第一次见面请多关照。”
“你们好啊,叫我眠栀就好……”
忽然,屏风外传来服务员的声音——
“先生里面请。”
来了来了来了!
魏眠栀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明明开着18度的空调,可为什么手心里全是汗……
她局促地站起来,双手交叠放在前面,在看到一个身影闪进来时反射性地立即颔首,声线微紧:“你好,我叫魏眠栀。”
一双皮鞋出现在她眼前。
黑色的,锃亮的,西裤裤腿平整,令人莫名生出压迫感。
“Good”她不是女生吗?怎么变成男人了?魏眠栀皱眉,脑袋变成铅球,抬不起来一点。
不算大的包间里,只剩下假山流水声,还有魏眠栀强烈的心跳声。
对方在怦怦怦声中开口:
“魏眠栀。”
熟悉的懒散腔调,只有他才会有。声音清透悦耳,宛若泠泠清泉。叫出名字时咬字略重,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
“你好啊,我叫程砚驰。”
含着几分故意挑逗的意味。
也不知怎的,魏眠栀在听到程砚驰自报家门后悬着的心忽然放回肚子里,她抬头,眼前是那个总爱把手插兜里的散漫家伙。
桃花眼眼尾轻勾,整体氛围轻松自在,与魏眠栀形成强烈的反差。
他在等她说话。
“你怎么在这儿?”对方开口就是询问。
程砚驰如实回答:“我就是Good的朋友。”
魏眠栀不可置信,难道三人定律是真的?
她眸光闪烁,往程砚驰身边看过去:“那她怎么没来啊?”
程砚驰说:“马上。”
话音刚落,镂空雕花屏风后再次响起走动声。
这次是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人还未现,清雅的香水味先飘了进来,紧接着一位穿着吊带格子裙的女人出现在魏眠栀眼前。
“s1eep劳斯终于见到您啦!不好意思啊我在外面接了个电话耽误了几分钟,让您等很久了吧。”
段清好还是优雅的,毕竟段家家教不是白教的,她姣好的面容挂着自信的笑容,拢了拢外罩的奶白色薄开衫,整个人朝气而明媚。
“这位就是我朋友,刚刚在外打电话就让他先进来了,你们打过招呼了吧?”
程砚驰道:“打过了。”
魏眠栀温柔道:“我们打过招呼了。你好,我叫魏眠栀。”
段清好握住魏眠栀伸过来的手:“我叫段清好,叫我好好就行。”
魏眠栀笑着:“好好。”
…
魏眠栀简单讲了一下桥北镇的情况,段清好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哪儿能知道还有这么多人过着清贫的生活,当下就红了眼睛。
“太可怜了……不敢相信……”
程砚驰从纸巾盒里抽出纸巾递给她,段清好看都没看他,自然地从他手里接过纸巾擦了擦鼻子。
魏眠栀抿了抿唇,眼神落在碗里的食物上,动筷子,吃了一小口西湖醋鱼肉。
挺好吃的,肉质鲜美,并不像网络上所说的不堪入口。
程砚驰适时开口:“我和清好都没去过桥北镇,只听你口中说的并不如亲眼看见的,要不就挑个时间我们一起去桥北镇看一下,看看哪里的人究竟需要什么。”
他讲这些话时与平时大不相同。
眉头轻锁,神色严谨,西装加深他不怒自威的气场,让魏眠栀立刻感觉自己在某个名利场上谈判。
段清好跟着点头:“我觉得砚驰说的不错。”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魏眠栀也同意:“那我今晚回去和邹校长商量下,我们挑个时间一起去桥北镇。”
…
将桥北镇的事情落实后,魏眠栀胃口大开,埋头干饭。
“……眠栀,你能帮我签个名吗?”
段清好爱看小说漫画,近段时间迷上了一本由小说改编的少女漫,而绘画主笔正是s1eep。
也就是她眼前的魏眠栀。
现在见到真人,她特地带来了s1eep的处女作《七月初》的实体漫画书让魏眠栀签名。
当着程砚驰的面被段清好要签名,魏眠栀莫名脸颊微红,回道:“当然可以。”
接过兴高采烈的段清好手里的漫画和黑色签字笔,在扉页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和寄语。
程砚驰一言不发地微笑,注视着魏眠栀。
她今天将头发挽成丸子扎在脑后,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垂头签字时脖颈上的青筋依稀可见,是太瘦了。细白的手指握着笔,十分熟练地签名。再抬起头时,面若桃花。
程砚驰呼吸发紧。
对栀子花过敏了似的。
他缓慢地偏过去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调整自己的呼吸。
“谢谢眠栀!我一定会好好收藏的!”段清好宝贝极了,将绘本小心地装进自己的包里,“我特别喜欢《七月初》,呜呜呜每次看到柒月身世被揭开的那一幕我总是会流泪……”
“不客气,你喜欢就好。”魏眠栀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双眸明灿,饱满的卧蚕亮晶晶的,“柒月最后不是也有很多人爱她了吗,所以你不必担心她,每个人都有在好好生活。”
“嗯嗯!”段清好重重点头。
程砚驰插话逗段清好:“没签名前就宝贝的不行,签名后你岂不是能把它供起来。”
段清好傲娇道:“那怎么了,给我看的又不是给你看的。”
两人拌嘴,魏眠栀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她尴尬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心里想他俩是不是对彼此有好感。
“魏眠栀。”冷冽的语调凭空响起。
被点名的人愣了下,僵硬地抬起脑袋,呆呆的。
程砚驰正审视着她。
“别胡思乱想。”
他点到为止。
魏眠栀没想到程砚驰居然还注意着她,眼睫轻颤,并未应声,将头低得更狠了。
段清好斜睨他:“你干什么呢?”
“没什么啊。”程砚驰耸肩,喝完杯里最后一口莓果汁,起身,“我出去一下。”
待程砚驰离开,魏眠栀瞬间呼吸通畅,长舒了口气,放下筷子。
但下一秒,段清好的话又让她提起气来:“你跟砚驰之间……气场有点不对劲啊?”
魏眠栀茫然地张唇,还没组织好语言,段清好又说:“是他趁我还没来的时候欺负你了?”
她满腔热血,似乎只要魏眠栀点头肯定,她就会立刻冲出去揪住程砚驰替魏眠栀报仇。
“不是……没有,他没理由欺负我。”魏眠栀哭笑不得。
段清好想,难道是程砚驰太凶了?
程砚驰这人就这样,从小到大就爱拽着张脸插着个兜,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包租公,兜里揣着若干把钥匙整天催租金。
当然这些话段清好不敢给当事人讲,不然定会被他嘲讽到狗血淋头。
想到程砚驰之后还要和魏眠栀一起去桥北镇,怕她对他产生负面意见,段清好担起好朋友的责任,说程砚驰的好话来。
“程砚驰这人真仗义的,我跟他从小玩到大,人品我打包票的!”
“他出国留学那段时间知道我家里出了点事,立刻买机票飞回来替我们解决。”
魏眠栀随后问了句:“他有出国留学的经历?”
段清好:“对啊,他是那年的高考状元,大三出国留学,今年提前读完研后回了国。”
魏眠栀顺从地点头。
像他那样家世的人教育肯定不会差。
对方还有想说的话,但魏眠栀并没有很大兴趣从段清好口中继续了解程砚驰。
于是她轻声道:“清好你慢慢吃,我出去一下。”
段清好满头问号,目视魏眠栀离开包间,顿时,这里就只剩下她一人。
魏眠栀出来结账,到前台报了包间号,却被告知已经有人提前买过单了。
不用想,绝对是程砚驰。
魏眠栀叹气,明明这顿饭是她邀请的,怎么又让他买单了,这下又要转钱给他了。
魏眠栀怀着一丝希望左顾右盼,最终还是没看到程砚驰的人,只好折回包间,当事人已经坐回原位了。
-
段清好是和程砚驰开一辆车来的,魏眠栀跟他们道别后去找自己的车。
到家后魏眠栀没进门,而是站在自家门口望着对面——程砚驰家门。
她倚墙而立,手掌里握着手机。
走廊上的灯光明明灭灭,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魏眠栀才听见电梯叮的一声。
她立即抬头,与程砚驰对视。
目光在空中相撞,魏眠栀的呼吸停滞了一下,下一刻,心脏不受控制的与程砚驰的脚步声共振。
他就这样迎着魏眠栀波澜轻起的目光,脚步悠闲地靠近她。
“等我?”
“是,我在等你。”魏眠栀抬起头。
程砚驰嗤地笑了声,手里还拎着魏眠栀送的礼物——他和段清好一人一份。
他往前迈了一小步,拉进与魏眠栀的距离。
魏眠栀攥紧了手,手腕上的血管清晰可见。
在程砚驰眼里,魏眠栀此刻就像只表面乖巧但实则一身刺儿的猫。
他的距离很有分寸感,即使微微弯了腰也并没让魏眠栀感觉到不舒服。
魏眠栀想问“你为什么又帮我买单”。
程砚驰却提前开口,眉眼间透露着无奈,可说出的话却带了些许强硬:“魏眠栀,我怎么能让女士去买单呢。”
“可是……”她欲言又止,睁大眼睛看着他,他脸上的每一处细节都清晰地落进眼底。
程砚驰无声地直起身,去输入家门指纹密码。
“程砚驰,我把钱……”魏眠栀想往前走,可脚步却定在原地抬不起来。
笔直的深色西装裤衬得他腿极长,给人胸部以下全是腿的错觉。
门开,他手又插兜里,回头,下颌的轮廓线条依旧清晰可见。
“下次请回来就行了。”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晚安。”
驰:别看我很冷静,其实心率直逼130
栀:插兜男最后居然硬控窝五秒O.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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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