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门?也对,这是这个游戏的一个关卡。
简非谊想起了邪神,她在患上那种特殊的病时在临死前的梦中和神达成交易,参加了这个邪神的游戏。
她至今还记得那个短暂的梦。
梦里她在床上玩手机,眼前没有白大褂没有消毒水,是她最喜欢的自己家的床,梦的开头就是手机屏幕在一行一行地往外蹦字。
【你想要去除孤独吗?
你想要见到你的“朋友们”吗?
如果想要,就在死后选择参加游戏吧,你的愿望在游戏通关后就可以实现了。】
老实说这些话虽然契合她一直以来的想法,但真正看到时她并没有感受到一点心动。
她并不相信手机上显示这话的东西,直觉告诉她眼前的不是个好东西,只看那字就给她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没过多久,手机上的血红的字出现了变化,语气温和真挚了许多,颜色也浅淡成了粉红色。
【这个游戏用意确实不纯,但所获的力量可以化为己用,走到游戏的终结章,神明将为你降临,完成你的心愿。】
简非谊依旧不为所动,她的愿望只有她自己可以实现,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孤身一人就是她的愿望不可能实现的证明。
但是这个东西如果说给她复活的机会的话,没准她还会答应下来。
只有活下来,她才能继续实现愿望。
可惜这个怪力乱神的家伙没能准确地抓住她真正的心思,如果它可以读心的话也已经晚了,她把所有的想法告知了它,再施加诱惑就没有用了,毕竟警惕心已经起了。
【每一个游戏都需要找到核心物体,此为主线任务,玩家只需触碰核心物体,就能通过该关卡,支线任务可完成可不完成。
玩家会遭受死亡、污染、变异等危险,只有抵抗一切诱惑,收集齐五个核心物体才能够获得一个钥匙参加最后一关,找到回人间的路。
人间有为你准备好的一切。】
照这样说,游戏通关后就算回到了人间,这个人间也未必是真实存在的,她的愿望就算是实现了,也极有可能是游戏操纵的结果。
说到底所谓的实现愿望更像是一个空头支票,骗人去帮它干活,一招不慎还会死。
但是又特意挑选将死之人,都快死了,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相信它的话,不信也会因为对生命延续的渴望而选择参加游戏。
这个游戏的意图还是不太清晰,它为什么要她或者别人来参加游戏,既然有设置游戏的技术,又何必麻烦她和他们。
她早早就听说了这事,因为这个游戏居然特地在人死前好几天就来邀请人参加,就像是一个死亡预告似的,还引起了一阵恐慌。
如今已经设立了有关部门来与他们这些人交涉,试图多获取一些信息,防止这个游戏影响现实。
【请在死后五秒内做出决定。
请告知世界,你想要参加“邪神的游戏”。】
后来……后来,简非谊不想被有关部门打扰回到乡下住,但还是被上门“关心”了。
除此之外,在她快死的前三天,一直有一个自称神明的家伙找她聊天,很是打扰了她等死的时光,于是她认为这个没礼貌的家伙肯定是“邪神的游戏”里的邪神。
但在她选择参加游戏后,祂履行了诺言,并送了她一个礼物。
也许她误会了些什么。
万千思绪不过是一瞬的停滞,简非谊看了眼徐辉和他那满头的白发,浅浅地笑了一下,“阿爹,一起去看看吧。大中午的没什么事的。”
徐辉也笑,嘴咧的大,看着就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看起来很喜欢江长乐这个外孙女。
他忙去拿了一个草帽给自己扣上,把钥匙揣进兜里,就是准备好出门了。
门锁好了,他们去隔壁村子的路上没有再说话,徐辉是突然担心起来尸体捞起来吓到江长乐——他在这里住习惯了觉得这事很正常就是怕他外孙女不舒服,简非谊是在思考核心物体是什么。
目前她最怀疑的是那个宝塔传说中的宝塔。
这个村子里谁都知道宝塔传说,可谁都不知道宝塔在哪里,山上还是湖里,谁都说不准,又传说山上湖里都有。
不等她理出头绪,目的地就在眼前了。
那个湖广阔的一片上清晰地倒映着岸边的山和天上的云,湖水乍看上去是黑的,看久了却能感觉它的清澈来,水面如同镜子一般平滑没有波澜。
山青水阔,意境清朗,若非偏岸边的地方还飘着一具臃肿的尸体,很难不让人称赞眼前的美景。
岸边也站在十几个人,都轻声细语的,时不时往尸体的方向比划比划。
走近了,可以听清楚他们是在讨论这次谁来把河里的徐老三捞起来,老三家里就剩下一个外地打工的女儿了,亲戚这几年走的走,死的死,没人管他也愣是活了五六年,直到今天才算是活到了头了。
他女儿早些年不知道在他手上受了什么委屈,钱不给人不管,知道他跌进湖里淹死了也只是说声知道了就让他们自己解决一下,半点不想沾边。
找到一颗树,简非谊问:“这个湖淹死的人多吗?”
徐辉摇了摇头,“不是多,近几年死的人都是在这个湖里死的,不知道有几多人了,也是造孽啊。”
“就是死的人都是老头子,又是淹死的,外面没有人管,除了捞尸也没有人敢下湖,如今都猜的里面有脏东西,可是那个脏东西不吃人只把人叫到湖边头淹死,我们是真的搞不懂。”
“唉,自从第一个人淹死后,我们就连打鱼都不敢了。”
鱼?简非谊看着在正午大太阳的暴晒下依旧显得平静阴冷的湖,陷入思考。
会是成精的鱼吗?但活物应该不满足通关要求,这个死的人应该和……
等等,宝塔传说讲了一个作恶多端的大蛇被一个美丽的姑娘拿家里的菜刀刺进七寸的故事,宝塔是在姑娘被大蛇缠绕致死后才从天而降的,正好压在蛇和姑娘的尸体上。
虽然这个故事莫名其妙,但和尸体还是扯上了关系。
所有的人都死在湖里。
也许湖里藏着她要找的东西。
问题是她不会游泳,也不知道那个可能是塔的核心物体有多大,收集的信息很多都是徐辉告诉她的,如果这是游戏设置的也算是合理,但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微风带来了夏日的燥热,简非谊的帽檐被轻轻带起,露出了她的眼睛。
她幽深的双眼直视前方,里面好像什么也没装进去,无论是一旁佝偻了腰的徐辉,还是死得丑陋的徐老三,亦或者是这片封闭滞后的村落处处显露出来的冷漠和无情。
从前和简非谊有过接触的人多会觉得她虽然笑的不多但温柔,真正了解她的人她不知道有没有,她只觉得她是一个麻木无情的人。
来到这个村子前后不过四五个小时,她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再无情也无情不过这场游戏了。
这里人人都有悲惨的命运,死亡已经不会引起他人的悲伤,处处的落后中又参杂着一些来自外界的影响,这里的寂静是一曲无声的哀乐。
还有,还有她未曾察觉的一样事物,直觉告诉她,当她找到那个事物后,她就可以串起故事的前后。
湖泊的探索暂时可以搁置,但这是个山水相依的地方,她看向层叠的翠绿,也许她可以借探索山林这个借口和她喜欢的人见面。
她相信那个人敏锐的野性的直觉可以帮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