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草吃老牛 第4章 第 4 章

【清城一中篮球场】

“凌安，传球！”张立章站在篮筐下对凌安喊着。

凌安站在三分线外，一个跳投，空刷进篮。比分由96：94扭转为96：97。

“比赛结束！蓝队胜。”随着朱老师的哨声，高三篮球赛由凌安的决胜球结束。

大家蜂拥到凌安身边，将他举起，抛在空中。

“凌安！凌安！”“牛x啊，凌安！”

场边坐着的女生窃窃私语，“凌安好帅啊！”“最后的跳投太绝了！”“就是成绩差了些。”“笨蛋帅哥懂不懂？”“我不在乎，找男友又不是找家教。帅就完事了。”

凌安被抛在空中，又被队友稳稳地接住。第一次感受到被集体接纳，并被喜爱的快乐。凌安不自觉地被气氛感染，嘴角上扬。凌安意识到，自己或许不是别人口中的怪胎，也不是心理医生口中的反社会人格。

“好了，你们快把凌安放下。摔坏了他，省赛咱们可没人了。”朱老师操碎了心，高三可是关键时期，“你们给我老实点儿，一会儿到主席台领奖。”

“朱老师，你偏心。怎么没见你关心我？”张立章撇嘴。

“来来来，我关心关心你啊”朱老师把篮球砸向张立章，“去！今天不投满50个三分球，别想回家。”

“啊？”张立章脸垮了。

朱老师一肘子夹住张立章的脖子，“老师给你特训，关心你！”

“你给我放开。”张立章一边被朱老师修理，一边骂骂咧咧：“老男人！有狐臭！啊！我不干净了！”

蓝队球员坐在椅子上休息，班长梁皓然拿过来一个袋子给凌安。“给你的。”

凌安打开袋子，运动饮料、巧克力、还有心形糖果……他茫然地问班长：“这次……又是什么？”

班长眼神往看台上瞟了瞟，揶揄地说：“还能是什么？爱情啊！都是看台上的女生给的。”

凌安转头看向看台，惹得女生们一阵娇羞地笑。

凌安拿着塑料袋有些不知所措，自己从未如此受欢迎，尤其是异性缘。在以前的学校，女生都不敢跟自己说话，除了温欣悦。

中卫李睿赫凑在凌安身边，一边擦汗一边说：“说真的，你刚转过来的时候，黑着脸跟阎王似的。我跟你说话都发怵，而且我听说……”

班长咳嗽了几声，视意他不要多嘴。

“我杀过人？”凌安接话。

“啊？差不多吧，反正不是什么好人。”班长梁皓然挠挠头，“但是我们跟你接触下来，发现都是谣言。不！绝对是诽谤。凌安多好的人啊。”

“哈哈哈，好人。”凌安笑了，从小到大第一次听到同学给他这个评价，于是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好人？”

“你看都高三了，咱班好多男生都怕耽误学业，不参加比赛。”

“但是，只有你！听到我四处求人，二话不说，主动参加。还有周柯和霍深也是积极响应。你们就是外冷内热，很善良、很仗义。”

周柯和霍深憋住笑，凌安被夸得心虚。他那天坐在最后一排睡觉，班长的声音实在太吵了，一件破事挨个跟班里男生说，絮絮叨叨一上午跟蚊子似的在旁边嗡嗡。要不是受制于和宁方圆的‘交易’，他早就动手了。

“说真的，你说参加篮球赛训练的时候，表情挺凶的。”班长有些心有余悸。“你那表情……像是要拧断我的脖子。”

凌安心里表示同意，他当时很想扭断他的脖子。附和着点头表示：你想得没错。

班长却误会了，以为他表示宽容自己。双手合十，真诚地说：“我向你道歉，当时是我以貌取人了。”

深深地鞠躬，更加真诚地说：“对不起！”

不会了，彻底给凌安整不会了。

李睿赫补充说：“还有啊，你这么惹女生喜欢，家里还有钱，却一点都不装B。很珍惜别人的心意，全部吃光了。而且每次都会回礼。”

“我挺羡慕你的，”李睿赫有些羡慕地说，“吃这么多甜食都不胖。不像我，喝水都长肉。”

周柯和霍深四目相对，看看自己日渐圆润的肚子，怨念很深地看着凌安：是啊，都进我俩肚子里了，他能胖吗？

凌安打马虎眼地说：“朱老师好像叫咱们去领奖了。领完奖，我请大家喝水。”

一群人走上领奖台，凌安被推到C位。

【放学路上】

“清城一中跟我印象中挺不一样的。”周柯用毛巾擦着头发，霍深点头同意。“我以为他们都是一群书呆子，没想到还能找到打游戏的高手。”

凌安因为成绩不好，又劣迹斑斑，转来转去都是差校。男生整天打架斗殴、分帮分派。青春期的学生叛逆，大人越夸奖什么，他们就越看不上，尤其是清城一中的学生，背地里叫他们‘啃书狗’。

“篮球也打得不错。”凌安满意地点头，“咱们好像没有受排挤。”

“咱仨成绩垫底，对他们不构成威胁。”霍深撇撇嘴，“你又长得凶神恶煞得，谁敢排挤啊。”

凌安摸摸自己的脸，心想：怕就对了，谁也别找我麻烦。

周柯把毛巾塞进书包，闲聊地问凌安：“你跟母夜叉相处得怎么样？”

“我俩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自从上次宁方圆胃出血住院之后，他就没有见过她。别墅虽然很大，但也不至于一点交集都没有，应该是故意躲着自己。

“那就好，总之你离她远点，这女人心机很深。”周柯严肃地提醒凌安。“你知道我俩为什么这么快就转学了吗？”

凌安第一天上学，刚进班门发现周柯和霍深坐在教室里对他招手，他也吃惊了。

“因为你俩想通了？”凌安说。

“错，宁方圆在生日会之前就跟我爸妈说好了。”周柯想起当时的场景就觉得恐怖。

“我刚一进家门，我妈就问我录取通知书有没有取回来。看着录取通知书笑得合不拢嘴，教育我认真读书。”

“霍深快速咽下口中的饮料，“我爸也是，一边看着录取通知书，一边跟我说‘小宁真靠谱。’他们连转校手续都办好了。”

凌安眉头紧锁，宁方圆真是个棘手的人。雷霆手段，杀他个措手不及。但是想震慑住他，没门！

“你们知道宁方圆有什么弱点吗？”凌安问。

两人摇了摇头。

“兄弟，我劝你忍了吧。反正咱们也没有损失，还解决了陈泽恺这个麻烦。”周柯拍了拍凌安肩膀劝他放弃。“你真的不是她的对手。”

霍深也破天荒地‘唱反调’：“你想做的事情，兄弟肯定帮忙。但是这女的真不好惹，我爸可干了一辈子民警，什么人没见过。戒心可高了，看谁都像坏人，搬来个邻居，他都得调查调查，就这样的倔老头，宁方圆都能搞定。说明什么？”

霍深停下，拍了拍手，像说相声似的，“说明她成精了。”

凌安偏不信，孙悟空还怕金箍咒，宁方圆能没有弱点。

凌安看向马路对面，心生一计。

“你们看到后面的黑色车了吗？”凌安问。

霍深和周柯转头看了看，一辆普通的黑色大众。他俩迷茫地看向凌安，表示没看出什么异样。

“从我入校第一天，上学、放学都能看到这辆车。里面坐着两个人，但是今天只有一个人。”

周柯和霍深恍然大悟，“你是说，宁方圆每天都监视你？”

凌安点头。

“不至于吧！”周柯觉得头皮发麻。“做到这个地步吗?”

“不信？”凌安把自行车锁在学校车棚，“跟我来。”

三人走到黑色轿车旁边，凌安敲了敲深黑色防偷窥窗户。

“李叔，把窗户摇下来吧。你戴上墨镜我也认得。”凌安抱胸，等着车窗摇下来。

随着车窗下降，李叔略带尴尬地微笑。“少爷，好巧啊。这里都能碰到你。”

周柯和霍深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李叔，今天宁方圆怎么没来？”凌安闲聊地说。

“小宁今天去疗养院看她妈了。”李叔说完就后悔了，捂着嘴。“你别怪小宁，她也是关心你的安全。”

“她可真是好心。”凌安阴阳怪气地说。

随即，接着说：“李叔，我今天打球累了，坐车回家。”

“好啊，两位小少爷也一起走吧？”李叔慈爱地看着两人。

周柯和霍深知道凌安的秉性，这小子憋着坏呢。

“不了，不了。我俩锻炼身体，”霍深捅了捅周柯，“是吧？周柯。''

“啊对对对，我最近胖了，教练让我多做有氧运动。”一边说话，一边骑上自行车。“李叔，我们先走了。你们注意安全。”

说完俩人一溜烟地走了，李叔有点纳闷，这俩人跑得这么快干嘛。

凌安坐进副驾驶，询问：“李叔，你知道宁方圆去哪个疗养院了吗？”

李叔觉得奇怪，凌安恨不得小宁从家里消失，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来了。难得警觉地问：“你为什么问这个？”

凌安暗笑，李叔果然知道她的去向。

只见他装作愧疚的样子说：“宁方……不，宁姐最近好像躲着我。上次为了帮我办生日宴，忙得胃出血。我一直想谢谢她，可惜没有机会。”

“李叔，你要是知道在哪里，能带我去吗？咱们接宁姐回家。”凌安说得真诚，这下可把李叔感动坏了，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李叔感慨少爷真的长大了。

“好！好孩子啊！”

李叔扭动车钥匙，誓要把油门踩到底。“少爷系上安全带，坐稳了！我这就带你去！”

凌安听话地系上‘碍事的’安全带，不经意地勾了勾唇，直觉告诉她，此去一定能抓住她的弱点。

宁方圆，装腔作势，跟你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