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短篇合集 第26章 无法悔的婚约

锦菱坐在内室镜子前，父亲母亲在外间为她的婚事争执。母亲哽咽的声音时不时传来，她握住自己心口的衣裳。

母亲几乎是颤抖着声线道：“怎么能这样，当初明明是他王先鸣先悔的婚。”

“国师点的婚约，不是他说悔就悔的了。尽管他现在娶了妻，只要国师点的婚约还在，这桩婚事就不可能取消。”

母亲还是哭了：“骍郎，妾求您。锦菱从小被您宠爱长大，您怎能看着她如此上赶着被人作践！”

“夫人。此事已定，不可回转。明日王先鸣会亲自来迎锦菱。”

“老爷，妾……”

锦菱听见母亲磕头的声音，她匆匆赶去外间。

父亲看见她只是不说话，她跪在母亲身旁：“父亲，女儿愿遵国师旨意。”

“锦菱！”母亲捂住她的嘴，她含着泪冲母亲摇头。

“母亲，我不愿让你们为难。”她抱住母亲。

“锦菱，是父亲对不住你。为了家族荣耀，你以后会知道的。”父亲叹气。

说一点不恨父亲，她说不出口。可是她更恨那个明明知道婚约不可能取消，还一而再再而三作践她的王先鸣。

她自六岁起就知道自己的婚约，自己的未婚夫。

她向哥哥们打听这个人。知道他是少年才子，又师从江湖大家学武。在他悔婚之前，她是很期许这桩婚约的。

锦菱自十七岁之前，活的很快乐，家里是名门望族，家人们又很疼爱她。

十七岁那天是她嫁给王先鸣之日，王先鸣来大鹤迎娶她。她盖着红盖头拜别父母亲人，牵着红绸的一端，她心里半是哀伤半是期许。

可是，万万没想到，王先鸣悔婚了。

一位穿着大吴衣裳的女子在婚宴上只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就匆匆离去，只留她一人在婚宴上。

十七岁，她还是没能离开大鹤。

后来她听说，王先鸣以离家为要挟，迎娶了一位寒门女子进门。哥哥们安慰她，并承诺会为她寻一门更好的亲事。

她原以为这一生再也不会和王先鸣有任何纠葛。可是，国师向他和她的父亲传信进言，她和他还是逃不了。

她不懂，国师说的七世姻缘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哪怕他已经娶妻，她也还是要嫁给他，甚至是做妾！

七月七日，她十八岁了。王先鸣再次自大吴来迎娶她，她没有盖红盖头，按大鹤的风俗，只有正妻才有资格盖红盖头。

她第一次亲眼见到王先鸣，他的确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她当着父母的面，向他行礼，他沉默地持剑回礼。

她再一次体会到，他有多么不愿意接受这门婚约。

去往大吴的路上，他甚至不愿与她多说话，凡事都让他的侍从请示她。

她对他的侍从道：“劳烦请你家郎君来，我有话与他说。”

侍从惊讶地看向她，她平淡回视。

他还是来了，上了马车，她递给他茶，他看了一眼，只道：“有什么话，你说吧。”

“王公子，我无意插入你与你夫人之间。到大吴之后，我会向国师说明，请求国师准予你我和离。”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素来听闻大鹤女子温柔贤淑，知书达礼，看来高小姐……”

“王公子的话，我不懂。”她握紧茶杯。

他沉声道：“你以为和离是你陈情就可以？你知不知道国师对王家高家说的话是什么？”

锦菱看向他，他拿走她手中的茶：“国师说，只有你我的后代才能改变中原如今四分五裂的局面。”他平静地撩开马车的帘子，接着道：“是不是很可笑，枉费我读了这么多年书，习了这么多年的武，终究还是比不过一个道士说的话。”

“那怎么办？”她失了办法，喃喃道。

他放下帘子，很冷静的说：“没有办法。我宁愿不要后代。”

“那我……”

“对不住了，高小姐。”他将茶杯放下，掀开帘子径直走了。

真是……残忍，她用手巾缓缓拭去流出的泪，父亲对她说对不住，王先鸣对她说对不住，她根本不愿接受！

这一路上，她自己的内心反复撕裂，她甚至想过自杀。

到了大吴，他的父亲母亲亲自来迎她。

是为了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后代吗？她苦笑。

举行完婚礼，她被送入一处西苑。她原以为所谓的洞房花烛夜，王先鸣根本不会来。谁知，他还是来了。

她亲自给他倒酒：“王公子……”

“高小姐，对不住。”他接过，还是那句话。

“我知道的。”锦菱沉默了一会才道。

“王公子，锦菱求你一件事。”

“你说。”

“王公子以后能否别来看我，就当没有我这个人？”她平静的看向他，“我如今只求安静度日。”

他缓缓将酒杯放在她面前，“可是你还是要按规矩拜见我父母……甚至……。”

她决意，向他磕头跪下：“拜见王公子的父母亲是规矩，锦菱不会忘。至于王公子的妻子，想必也不会想见锦菱。我，只求王公子成全。”

“好。”他启唇，“高小姐果然是爽快人。”

这一夜他都没有离开，她想，或许是因为他父母的意思。

接下来的日子她过了一段还算顺遂的日子。王先鸣的母亲也是大鹤女子，很同情她的遭遇，很优待她，她得以不必每日去向王夫人请安。至于王先鸣的父亲，是个很严肃的人，会问锦菱关于大鹤的事，锦菱一一作答。

王先鸣的妻子，锦菱至今未见过。听王夫人讲，王先鸣的妻子与王夫人关系并不好。所以，锦菱请安的时候从未见过她。

锦菱以为下半生会这样平静又无聊地度过，她日日抄书，从前在大鹤，她最不愿抄书，现在她竟日日如此……

为了抄书，她请示王夫人去往王氏的藏书馆，王夫人很痛快地应允了，并表示和她一起去。

“好久没看佛经了，我与你一道去吧。”

她点点头，这些日子她也知道王夫人是个很和善的人。

只是没想到，能在藏书馆遇见王先鸣的妻子。

王夫人去往西侧看佛经，她独自一人在东侧，正沉浸在一副画中，一位女子叫住她：“这位……夫人，你手里拿的画……”

她回过神，看过去，是一位明艳女子，穿的一身大红纱裙，挽着发髻，她有些明白过来，弯身行礼：“少夫人。”

这位女子笑了：“你认识我？你是……”

她想了想，不欲与她冲突，故而放低姿态：“妾是大鹤高氏。”

“是你？”她果然变了脸色。

“是，少夫人。”她一直很平静。

“你……可笑！”她下了判言。

她放下手里的画：“少夫人，锦菱不懂您的意思。”

“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种行为要是在现代，是要被万人骂的，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在现代会被称为小三，外遇！”少夫人情绪莫名高起来，“古代不也是有沉猪笼，说的就是你这种道德败坏的女人！”

锦菱彻底冷了脸，她靠近少夫人，低声道：“少夫人，妾只听说过，奔为妾。锦菱一直遵守婚约，从未有过半点逾越之举。”她看着少夫人的脸，“你指责我的道德，锦菱更想说，该被道德指责的是………”

“锦菱！”王夫人出现止住了她。

“良时，你先退下吧。”王夫人不扫少夫人一眼，开口就是让她走，良时走时恨恨看了锦菱一眼。

锦菱不看她，王夫人走近她：“锦菱，你根本没必要在意她。”王夫人扶正她的钗子，“国师说过的话，从来都是应验了的。”

“夫人，我只是……”她侧过头。

“我知道。先鸣从小就固执，当初我也是因为联姻才来的大吴，只不过老爷与我是相敬如宾，先鸣却一再不肯与你……”王夫人拭去她的泪，“不过你也要想明白，李良时空有美貌，没有脑子，等日后我与老爷先走一步，到时你该如何。”

“夫人！”她抬头怔怔看着王夫人。

“锦菱，先鸣他现在只是还不了解你。”王夫人最后说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