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花楼遇上张润,徐斯年很意外,从妹妹进宫,已经很久不见他了。他向张润问好:“张大人,别来无恙啊。”
张润揽着一位带面纱的姑娘,闻言看向他:“徐大人,不敢。”
徐斯年有话要说,示意旁人都退下,张润仍揽着那位姑娘,徐斯年笑了:“张大人倒是忘的快,一年前张大人要与我割席的时候,我以为张大人会一辈子记恨我,没想到……”
“徐斯年!”张润止住了他的话,让身旁的女子退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冷笑道:“徐大人,何必虚情假意,直说找本官什么事?”
“张润,你可听说宫里滁娘娘的事?”
“徐大人,慎言。天子妃嫔可是你我能妄言。”
“张大人……装的可真像。要不是我知道那位姑娘有五分像……还真以为你忘了。”
张润终究忍不住:“徐斯年,你什么意思?”
徐斯年抓着他的衣襟:“我什么意思,你要是真忘不了她,你就不该百般阻拦我扳倒王家,你可知道……”
张润推开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徐斯年,你卖妹求荣,明明……她已有婚约,你还百般算计,你薄情寡义,狼心狗肺,简直不是人!”
徐斯年冷笑:“你还是忘不了是吗?那你给我记好了,你现在阻拦我一步,她在宫里就危险十分。你自己好好想想,想想明天那封信你是否要呈给陛下!”
徐斯年言罢,张润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沉默了一会,张润看着他问:“她进宫之前,有没有……有没有提过我?”
徐斯年一怔,再看他,张润眼中已有湿意:“有没有……”
徐斯年转过身,轻轻闭了眼:“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大人手里那封信。”
徐斯年走了,他无法面对张润对他露出悲伤的神色,正如他也无法面对妹妹走后的自己。
张润与妹妹有情,明明那时候他已经准备放手让他们在一起的,可是一切变的太快。
他不后悔,哪怕他对妹妹有愧。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一定会成功。
隔日,上朝的时候,张润果然没有提起那封信,他心里稍安。
阁老想举荐王家的人入阁,他看向皇上,皇上从今日上朝起就神色恍惚。发生什么了?他心里打着鼓,余光看向老师,老师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皇上却说改日再议,匆匆下了朝。他松了口气,出了宫门才想起,近日,她将要生产,是今日吗?所以皇上才会如此?
嘉庆宫外。
朱际听着细滁的叫声,攥紧了她给他的平安符。终于,一声婴啼声传来,他终于笑了。宫人纷纷来给他报喜,稳婆把皇子抱给他看,他匆匆看了几眼,只问:“滁妃,可还好?”
宫人报着平安,他的神色终于恢复正常。摸摸孩子的脸,想的却是什么时候可以进去看她。他让稳婆把孩子抱下去,对孩子他是爱的,但是比起对她,他却一刻也不想离。
过了好久,匆匆进室,在内室看见她闭着双眼昏昏睡去,他牵住她的手,心里感到满足。
为了她,他也什么都可以做。
他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皇子出生后,朱际高兴了很久。一度曾想让徐斯年与细滁母子见面,徐斯年闻言吓了一跳:
“陛下,这于礼不合,臣只愿滁娘娘和大皇子平安就知足了。”
朱际扶起跪下的他,随口说到:“是吗?滁妃可在宫中一直念着你和徐老太。”
他还是低头跪下:“陛下,陛下也知道,臣与滁娘娘幼时在死人堆里长大,相依为命,滁娘娘自小未识淑女之道,言语之间难免……这都是臣下的错。”
朱际还是怀疑他,这很正常,他有错不要紧,要紧的是,朱际不能怀疑细滁,细滁步步入心,一错便万劫不复。
他满额都是汗,朱际亲自扶起他,并未说些什么,还与他用了午膳,他庆幸朱际没有怀疑什么。
到了晚间,朱际还是去了嘉庆宫。到了内室,细滁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皇儿,他好笑:“看了这么多天,还没记住他长什么样吗?”
细滁抱着孩子,看着他,他被她眼中情意蛊惑,吻住她。过了一会,她轻轻推开,害羞道:“皇儿还看着呢。”
他让稳婆抱走皇儿,并令宫人退下,让她靠在他怀里:“你呀……今天还好吗,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今天很好,就是很想二哥。”
“这不是见到了吗?”
她眨眨眼,含住他的耳侧,一直舔舐,朱际耳侧不免红了,拉开她:“又来作弄二哥。”
他学着她的样子舔她的耳侧,她笑着躲开了,他抓住她:“不许动。”
她拉他躺在塌上:“二哥……我真的好想你。”言罢,便含住他,他不免沉迷其中。
他或许真的被她蛊惑了吧,母后又在后宫添了不少人,可他现在渐渐只能看见她。日日这样,闲暇之余能看见她和孩子他开始满足了。
皇儿出生不久,她又怀孕了。
隔了几个月,母后开始劝他雨露均沾,他心里明白,这也是为她好,可是回到她宫里,看见她扶着腰散步,他又心软了:“既然这么累,还是多歇歇。”
她满天大汗,他牵着她回内室坐下,用帕子给她擦汗,她痴痴看着他,他亲亲她的脸侧,道:“我们滁儿真是国色天香。”
她害羞:“二哥才是英俊潇洒。”
他搂着她:“你啊,都学会打趣二哥了。”
她不言,沉默了一阵,抬头望着他:“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二哥要一直只看我一个人。”
他叹道:“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她沉默,他心里清楚,母后又向她施压了。
他亲亲她的耳朵,她埋在他的怀里,他抬起她的脑袋,看着她:“滁儿,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那些女人都不及你分毫。”
她终于笑了,对他道:“亲亲。”他吻上去。
君王寡情,她心里明白,但她要的就是朱际的情意。
兄长说她很会爱人,兄长是对的,可是兄长却不肯给她半分爱。
说好的再也不抛弃她,他还是抛弃她了,入宫那夜她反复梦见被父亲抛弃在死人堆的场景。她恨他,她立誓,要他以后都不能抛弃她,都得倚仗着她。
瞧,她现在做的多好。看着朱际满含情意的双眸,她想,兄长你要的便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