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安放处 第2章 众神都是我的崽01

文案：

毕业后，夏缇找到的工作是——

到几万年前，给一群神当妈！

幸运的是，她不需要亲自把这群家伙全都生一遍，靠捡的就可以。

不幸的是，这群人好像都有哪里不对，还都对她心怀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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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马什堪城东去数十里，库库里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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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下。

沙丘背面。

通体金黄的蝎子蛰伏在黄沙之中，其后潜行着幽灵般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沙蜥。

啪沙！沙蜥吐舌一瞬，蝎子猛地跳起，甩动尾刺，对开始鼓腮的沙蜥摆出了威胁的架势；大战一触即发之际，头顶突然落下了巨大的影子——

是猎鹰！在更大的天敌面前，毒物们立马溜没了影。

“阿莎丝，你看，拉达在前头转悠呢！”一个嘶哑的男声兴奋地在沙丘的另一面响起，“它肯定是看到了什么活物，这地方说不定有水哩。”

“哥，这地方又没有绿洲，哪能有水？”有女声好笑地回他，然后咳了两声，“拉达，回来！”

扑啦！在上空盘旋的影子往沙丘后落去。随后，几个落魄的人影从沙丘侧冒了出来——

是驼队。可怜得只有三个人五头骆驼的驼队。

他们裹着破布，骑着干瘦的骆驼，在炽热的沙漠里彳亍，仿佛随时都会在刺眼的光中颤抖着化作一抹青烟。

队首的女人端坐于骆驼之上，伸出手臂，一头灰色的猎鹰落在上面，把宽大的双翼收了起来。

女人轻声嘟哝了句什么，取出风干的肉条喂了这猛禽，笑没两瞬，突然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阿莎丝！”走在一侧的牵驼人立马叫骆驼们跪下，掏出水囊小心地喂了她一口，顺了顺气，脏得看不清五官的脸皱了起来，“你看你这咳得，就没停过。要不行我们还是先回去，休整几天再出发吧。你身体状况太差了……”

“拖下去只会更糟。”女人声音发哑，“拉达！给我们指路吧，顺便带点吃的回来！”

停在她小臂上的灰鹰闻言歪了歪头，颇通人性地对她叫了一声，似乎并不愿离开。

“拉达，听话！”

在女人发出了又一声催促之后，它终于不舍地拍翅而起，乌云般掠过太阳，在主人头顶盘旋数息，直直冲入沙漠深处——

“又走偏了。明明晚上都是跟着星位走的。”

女人喃喃着看一眼灰鹰的去向，摇了摇头，叫男人把骆驼叫起来，指给他正确的方向；然后她稍微松懈下来，脸色慢慢变得惨败，身体也开始随着骆驼的步伐下垮。

坐在后一头骆驼上的小孩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在女人眼看着就要滑下驼背的那一刻，瘦小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

“舅舅！阿妈撑不住了！你扶扶她！”

小小的孩子紧抓着身|下的毛毡，声音干哑，语速极快，吐字间带着黏连的哭腔，连日在沙漠中跋涉的恐惧喷薄而出：“我想回家！沙，沙漠里有魔鬼，会吃人的！我害怕，我要回家，阿妈，我要回家……”

“琉克茜，别说傻话，这世上没有魔鬼。”

被男人重新扶正的女人摇摇头，勉强直起身，有气无力地道：“我们不能回家，家里的水不能再喝了。智者不是说了吗，地里流出的水不再是带来生命的甘霖，而是致命的毒药。我会生病，大家会死，也都是因为喝多了那水……”

她强撑着说完，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

“阿莎丝，你少说两句。小琉克茜，你也少说两句，别让你阿妈累着。”

见妹妹状态实在不好，男人有点发起急来，他红着眼给女人喂了水，拦住了她叫骆驼重新出发的指令，硬撑着让它们跪回了地上：

“阿莎丝，你听听劝，我们先歇一会！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要回马什堪，你说不回咱就不回……”他急得满头大汗，笨拙地应对着女人连珠炮似的质疑，“你说得都对！哎呀，我们肯定会走出沙漠，去到‘喀多利拉’的。到那儿你们娘俩就能好好休息了，大家也都能吃好喝好……我的好妹妹啊，求你了，你就少说两句吧！你这两天咳嗽就没停过！”

男人说着，愈发觉得自己笨口拙舌，眼泪都急出来了，脏兮兮的脸上滑下了两道滑稽的泥痕。

故意绷着脸逗他的阿莎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爱美的老哥，这才出来没几天，脸都花了！

女人有点好笑地拍了拍男人的胳膊，刚想安抚他两句，视线往地上一顿，突然笑不出来了：

“哥，你别动。”

“啊？”男人用手背抹抹脸，看见妹妹凝重的表情，有点吓住了：“咋了？”

“是流沙。”女人轻声道，“我们遇上流沙了。”

男人顿时僵住了。

他顺着妹妹的视线低下头，发现他的双足果然和跪下的骆驼一起，缓慢地往沙地里沉去，越动反而下陷得越快。

男人更不敢动了。他僵着脸任骆驼吐了他一身，骚臭的气味在空气里热烘烘地弥漫着。

坐在后面的小孩见势不对，突然哇一声哭了。

“琉克茜，别哭，你一哭骆驼都开始慌了！”满面病容的年轻母亲一边安慰孩子，一边转身看后几头骆驼，“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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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骆驼都陷进了流沙之中。

阿莎丝知道一些对付这种状况的办法，但显而易见的是，没有外援，他们就没法获救。

她只能先哄睡了孩子，尽力让骆驼不要乱动，以此延缓下沉——

但这些并不能让他们逃出生天，只是让他们在死亡面前，获得了喘息的时间而已，他们依旧是在等死。

如果会有谁来救他们就好了。她闭上眼睛想。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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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稍稍转冷时，灰色的猛禽回来了。

“鸟叫……”被黄沙淹没了半身的男人睁开眼，浑身一激灵，看着空中自家从小养到大的猎鹰，激动地喊了起来，“阿莎丝，你快看，是拉达回来了！去，去，乖鸟儿，别落地上，不然你也得遭殃……阿莎丝！”

女人比他更早注意到灰鹰的归来。

看着沉睡的女儿和哥哥满怀希望的笑容，她咬了咬牙，突然抽出腰际的鞭子，凶狠地往空中抽去。

“拉达，走！别回来了！”她神色坚决地甩动了鞭子，“走啊！”

“阿莎丝，你疯了！”男人大惊失色，“拉达，别听她的，去找人救我们……”

阿莎丝喘气：“没有人……”

男人打断了她：“拉达，找——”

“——我说，没有人了！”年轻女人猛地拔高了声音，“哥，你清醒点，马什堪也好，恩鲁克也好，恩尔也好，早就全都空了！人全死了！没人能救我们！”

“说不定会有奇迹呢！”男人嘶吼，“说不定神会发发慈悲可怜我们——”

“也没有神！”女人凛然直视着他，平日里温柔的棕色眼睛像一把刀，“马什堪的土地为什么长不出粮，河水为什么干涸，泉水为什么变苦，我们为什么要背井离乡，你不知道吗！这片土地上死得就剩下我们仨了！没有谁能救我们！”

“阿莎丝……！”男人被刺得目眦欲裂，嘴唇颤抖两下，侧过脸去，说不出话来了。

他知道妹妹说的是对的。

几年前，他们跟着别人去那边搜罗过物资，那几个城市早就空了。

至于神明……那种东西，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吧？

反正自他们有记忆起，能看见的就只有破败的雕像。

再怎么献上供品也得不到回应，渐渐的，也就没有人拿珍贵的粮食去上供了。

只是这片土地真的不太适合人类生存了。泉水有毒，寸草不生，所以人们才一批批地要往外逃。

可是再往外走全是沙漠。往哪走都是沙漠……

“走啊，拉达！好孩子！走！”女人依旧在驱逐灰鹰，温柔的音色变得撕裂而尖锐，长鞭在空中甩出了飒飒的破空声，“我们是走不出这鬼地方了，但你可以。找个好地方繁衍生息吧，再也别回来了！”

“阿妈？”好不容易哭累睡着的小琉克茜被吵醒了。

这孩子还未从方才的美梦中抽离，只知道肿着双眼，茫然地望着母亲和舅舅模糊的侧脸，和不断试图靠近的灰鹰。

灰鹰躲闪着女主人的鞭子，在半空中盘旋了一会，委屈地叫了两声，突然往驼队来时的西北方冲去！

“拉达！不要回马什堪！去喀多利拉啊！”

灰鹰速度极快，女主人急切的呼声被它快速甩在身后；名叫马什堪的空城也被甩下后，它又路过了数座死城，终于在最残旧的一座停了下来，冲进神庙，落到了残破的灰白神像前，在被阳光照成了金色的翻飞尘粒中，祈求般哀哀叫了几声。

见毫无回应，它又急切地飞出庙宇，振翼直往天空而去，然后咚一声撞到了无形无色的屏障上，一道微光在空中闪过。

是神迹！

灰鹰一愣，突然疯一样往上撞个不停！

劈咔！白光闪过，一道裂纹出现，精悍的猛禽失去了意识。

它自高空而落，流星般坠下，像个死物般撞向了神殿顶部残破的双头鹰像——

“可不要死在这里啊。真是的，上岗第一天就遇到这事儿……”

在鲜血四溅的前一刻，这鸟儿突然弹了起来，像朵轻柔的棉花似的悬浮在空中。伴随着少女清亮的抱怨声，它向上升起，溶化般穿过了透明的屏障，啪嗒一声掉到了连绵的碧草上，还僵直地滚了两滚，撞到了一双棕色的皮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