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卯时,谢乾如往常一样早早就醒了过来,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起身,而是静静的望着旁边沉睡女子的睡颜。
晨光熹微,细弱的光线打在她如瓷娃娃般娇嫩的脸上,细细的绒毛分毫毕现,连颊上也微微透着些红晕,像极了半熟的苹果,让人忍不住要捧着咬上一口,而事实上谢乾也确实是如此做的,只可惜臂弯里的人儿睡得太沉,竟然对他的作乱无知无觉。
谢乾一时竟觉得有些气闷,手上也开始不安分起来,顺着她衣服的下摆渐渐往上,将里衣撩至脖颈处,把头深深伏在江书颜的胸前,静静的呼吸着女子身上特有的体香,渐渐地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江书颜在谢乾摸狗似的摸她头发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不过昨日熬夜太狠,此时又正是好眠的时候,她可一点也不想睁眼。
谢乾亦从呼吸上察觉到她已醒,也不揭穿她,只伸手将人抱紧了些,继续细细轻嗅她身上的香味。
谢乾的身体就跟个大火炉似的,即使在冬日里这样被抱着也还是热出了一身香汗,又被他这样猪拱,江书颜终是耐不住热,口中嘤咛出声,手上也使出了力气推拒,心中暗道,“我一定是第一个快冬天在被窝里热死的穿越者”。
谢乾却是会错了意,以为她在欲拒还迎,听及她较软的声线此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一般,将人控在怀里就开始行事。
江书颜毫无准备之下忍不住痛呼了一声,瞌睡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心中暗骂:“真是狗男人啊!这也太狗了吧,一回来就是这档子事儿,前段时间她难道都调教到狗肚子里去了,床上直来直去只顾自己快活,不管别人死活!现在天都还没亮呢,还让不让人活了?”
江书颜心中有怒气就不打算忍着,一边夹紧双腿,一边狠狠的朝谢乾肩头咬去,谢乾被江书颜整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就缴械投降了,隐忍道:“小妮子,你竟敢使坏,看爷怎么收拾你!”
江书颜看谢乾如狼般冒着绿光眼神,心中不免就惧了几分,明后日还要赶路呢,她可不想被折腾得太狠。决定还是先认个怂,“爷可轻些,爷到底数月未归了,奴又刚伺候爷不久,还望爷多怜惜!”
接着眨着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望着谢乾。
谢乾此时虽是火气上涌,不过到底理智尚存,他是清楚眼前这女子的,除了在床上,还真没自称过几次奴家,霎时心中怜意顿生,只得不与她计较,暗道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就开始小意温存起来。
江书颜也从其间得些了趣儿,就也不再作妖了。
第二日天光朦胧之时彩月就得了樱桃的令,可她哪知叫姑娘起床会是个这么难办的差事,好在她在楼子里时是干惯了粗活的,手上有把子力气,最后无奈于自家姑娘的耍赖,死拉硬拽的将人从床上拔了起来。
接着就紧跟着樱桃一起好好地给江书颜梳洗一番,江书颜实在是大半夜都不得眠,现在仍是困顿得紧,只将眼紧紧的闭着,任由樱桃将她扶着去马车上。
而这一幕正好落在了谢乾的眼里,心里暗道:“这小妮子也太过惫懒了些,这般贪睡”。又见她步态似有艰涩难行之感,乎又想到自己昨夜的孟浪,一时间竟有些脸热,都恨**苦短,他当时只觉世间事寻常,如今方品出几番滋味来。
罢了,惫懒些就惫懒些吧!左右现在还在外头,除了自己倒也无人看见。
江书颜在马车里睡到天光大亮才醒,一睁眼就觉腹中空空,自己就在马车里开始寻摸起吃食来,樱桃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早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早早就备了不少果脯点心放在车里,此时正好递上。
解了腹中饥饿,她便想要多看看沿途的风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不知将来还有不有机会再来江南。
正当江书颜出神之时,突然从林中呼啸过几支箭矢,直奔谢乾而来,谢乾以剑挡刀,并未伤及分毫。
护卫大喊“有刺客,快护驾。”
此次进京除了带了江南各地给献给谢乾的金银外物之外,还在随行队伍中安插了一些南下案件的相关证人,谢乾将这几人扮做随行小厮隐于队伍之中,这事儿本就极为隐秘,并无几人知晓,可这些刺客一击谢乾不中马上就把矛头对准这些无甚重要的仆从,这就耐人寻味了。
谢乾自是要保护这些证人,只身向前与贼人拼杀,护卫亦是围拢过来呈拱卫之势。
看众人杀得难解难分,落在最后的江书颜反倒是极为安全的,江书颜见贼人目光并未放在自己身上,便悄没声的下了轿子,躲到了林子里的大树后面,静观战事。
不想,有一贼人忽然向此处奔来,江书颜吓得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呼喊,一旁的樱桃和彩月则是尽力挡在贼人面前,那贼人一手一个打晕了两人,径直朝江书颜而来。
江书颜吓得魂儿都飞了,此时前面还杀得难解难分,哪有人顾得上她,她一时情急,脚下踩到滚石,一不小心就扭了脚,她只得喟然的叹了声,没想到自己是这么个死法,她无奈的闭上了眼,静静等着死亡的到来。
没成想那人并没有一刀杀了她,反倒是拉着她的肩膀,想将她拉到一旁的草丛中。
江书颜以为那人动了什么歪心思,她决然是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受此等侮辱的,反正都是一死,她遂拼死反抗起来。
那人见她挣扎,手上的力道松了些,轻声道,“妹妹,别恼,我是哥哥书诚!你怎会在谢乾身边,家里都以为你死了呢,父母都快难过得跟着去了,幸好,幸好你还活着。等我带你家去!”
他说着竟隐有哽噎之意,江书颜听得熟悉的声音,看着那人的眼睛,马上就认出了这确实就是自家哥哥,他怎么会在刺杀的队伍里,纵心中有千般言语此时也不能尽道,只说了最紧要的:
“我现在跟在谢乾身边,这其间波折颇多,以后再同你解释,我这一路是要跟着他回京城的,等回去了我们兄妹总有相见之时,今日你肯定是带不走我的,帮我向父母带个平安,告知他们我一切安好,谢乾非无能之人,此番刺杀必然是不可能成型的,你赶紧跑!”
这边刚说完就感觉那边战事渐歇,江书颜猛推开江书诚,继续装作大喊的样子叫着救命,谢乾闻声朝这边赶来,飞起一刀就掷了出去,江书诚身子一侧,险险避开致命一击,那柄剑直直插入左肩,江书诚并未呼痛,眨眼将便将剑拔了出来,朝灌丛奔去,不过一会儿就隐入林中。
等到谢乾率众人赶到时,江书诚已然逃得不见踪影,江书颜暗自松了一口气,那口气一泄就想起脚上的痛楚来,不由得痛呼出声。
谢乾听闻她呼痛实在可怜,便歇了亲自追击的心思,只分出一小队人继续跟着。
谢乾淡声问道:“伤着哪儿了,那人可有对你如何?”
江书颜又不是个傻的,自然不会说些不和时宜的话,带着些许颤音道:“刚刚跑得急了扭伤了脚,亏得爷来得及时,我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未如何。”
谢乾略检查了下江书颜的脚踝,并未发现错位,只是些许扭伤,两个婢女还在昏迷中,他也不欲扶着她慢慢走回去,谢乾直接环住她的腰,另一手穿过她的脚弯,轻巧地就将人抱了起来,江书颜被突然的腾空吓得捂住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谢乾。
谢乾无视他的视线,抱着人回到了轿子里。
路过打斗的地方的时候谢乾微微侧身正好挡住了江书颜的视线,将血腥的场面都隐了去。
江书颜惊讶于谢乾的细心,刚刚那点儿被忽视的不快也被压了下去。
待到将江书颜送回轿子里,樱桃和彩月也被人弄醒了,此时也回了马车里继续伺候江书颜。谢乾丢下一瓶药膏就吩咐属下继续打马前行,现在证人之事已被对方知晓,多在路上耽搁一分就多一分的危险,所以稍作整顿谢乾就又吩咐启程了。
因加快了前进速度,马车颠簸非常,樱桃的面色也变得异常苍白,江书颜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因为马车颠簸得想吐,我带着些薄荷的香囊,你放在鼻下闻闻,止晕镇吐都是有效果的。”
不知樱桃在想什么,江书颜的声音并不大,却将陷入沉思的樱桃下了一跳。
“啊!姑娘,您说什么?”
彩月看不过去了,一手拿过香囊就放到了樱桃手里,“你魂儿被吓飞了,姑娘关心你都没听见,让你把香囊放在鼻下闻一闻,解些恶心。”
“谢谢姑娘,我刚刚确实是被吓着了,不过都无妨的,过两日忘了就好了!”
彩月附和道:“刚刚那场面真真儿是吓人,我就算是之前见过些惨事,也没见过这样的打斗场面,幸好姑娘没瞧见,不然肯定被吓坏了!”
即便路上危险,谢乾也没打算连夜赶路,只每每去村镇聚集处落脚,一路上倒也安稳,只经历了两三场小的刺杀就进了京城地界儿,简直顺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