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莲倾身便吻了过来,唇瓣贴合的瞬间。江湛明显顿了下,偏生她吻得毫无章法,只一味急切地索要。
江湛稍稍按住她,明莲的体温烫得不像话。
他意识到情况不对,虽然一颗心早被这吻搅得噗通乱撞,到底还是稳重的内阁——哦,不,丞相大人。
江丞相劲手按住了明莲的腰,就这般如抱孩童给人放到了床上。江湛从后面放了个锦枕给明莲垫着,这便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温润的掌心覆盖上来,妥帖的凉意让明莲忍不住在他掌心蹭了蹭。
“阿莲,你吃了什么?”
“酒……”
明莲思绪是清醒的,可身体的热没有内力的加持实在难以抵抗,撑到这会儿连呼吸都急促了不少。她借着尚存的理智将祸水东引:“花然大街上的酒肆有问题。”
她前段时日去查姚惜画的底细,顺便把缙京十三坊的生意都摸了一遍。花然大街的几间酒肆便是挂羊头卖狗肉。
借着丞相的手一并铲除也是好事一桩。
江湛闻言眉心不由敛起两分薄怒,但事关阿莲安危。他暂且按耐着默默记下一笔,随即便要起身出去:“我去唤府医。”
明莲一把拽住了他。
惑三调的药,寻常的医者根本解不开。若是倾晚还在,倒是能有几分把握,再这般拖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明莲想着便已勾住了江湛的腰带,在他尚未坐稳之际一口咬上了他的喉结。
……
明莲早先便在左府泡过冰浴,此时衣衫尽褪,整个人倒进鸳鸯戏水的鸾锦里。江湛的中衣半挂在臂弯之上,他寝前也已沐浴过。本是夜里难眠才起身披了外衫。
此刻内室烛光半隐,江湛面上温润清隽,耳绯却是烧得厉害。他搭了一层薄被盖在明莲上身免她受凉,下侧却是春.光外泄。
捏着明莲挂在肩上的脚挺.身欺了进去。
霎时间明莲便抑制不住地溢出了声。她内力暂封,身子更是软得厉害。那本来不足挂齿的痛意过去以后,感官传来的感受却愈发清晰。被身上的人笼罩着,明莲感受到锁骨处细细的舔.舐,忍不住偏过了头,羞怯难当攥紧了薄被。
夫妻二人初识**,帐子上的铃铛晃得厉害。明莲有些疲怠地靠上了枕头,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江湛抱她去了浴池清洗,床褥被人换过。
明莲蚕蛹一般裹在被子里,却还是在发热。
江湛拿了一套干净的小衣,可是甫一进塌看见明莲依旧难耐的眉心,动作滞了一下。今夜本就不算克制,江湛不想再折腾她。想了想便从帐子里退了出去,再回来时榻间多了一丝清淡的酒气。
明莲思绪有些呆滞,被人平放下去,待她反应过来时,脑子里瞬间白成一片。
江湛顶开她的膝盖,俯身而下。
明莲急得慌去推他的脑袋,即便是之前举止荒唐也不似这般孟浪。可她手上没什么力气,反而被他牵着塞进了被子里。
……
明莲再醒时浑身酸软,不过内力已平,倒不是什么大事。她难得怠懒的想裹着被子躺一会儿,猛然发觉自己的一只手腕被人捏着。
隔着纱帘,落入眼中的那抹迎春十分惹眼。
“清枝?”明莲一下坐了起来,掀开纱帘:“你怎么来了?”
“江大人今日没有上朝,我听阿峥说他告了假。说是你身体抱恙,便想着出来看看,果然。”清枝说着手从她脉象上拿开:“师…郡主脉象怎地这般紊乱?”
“吃错了东西,不打紧。”
清枝知道她不便多提,便也不强问,只往她臂上又扎了几针:“到底是自己的身子,还是要好好调养。我现在帮你把残血引出来。”
清枝说着几圈红线已经绕上了明莲的手腕,明莲食指上挨了一针。清枝下针的时候思绪专注,承袭针咏门一贯的作风。
明莲靠在榻上,看见她往自己肩上洒了一点麻沸散。本想说不用,后来想也没必要没苦硬吃。何况她现在骨头发酸也提不起什么精神,便也由着清枝摆弄。渐渐地竟靠着软枕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明莲竟然被移到了临窗的榻上。她的头枕在俏郎君的双膝上,江湛正在给她编辫子。
因此明莲一醒来,便对上江湛含笑的眉眼。
明莲有些脸热地偏过了头,发尾轻轻拂过江湛的手背。他怔了下,视线落在明莲耳畔小小的耳洞上,不知在揣摩什么。
“要不要起来喝点汤?”
明莲从昨夜一直睡到了今日午时,期间什么也没吃。
“小厨房里顿了鸡汤,起来尝尝?”
明莲坐了起来,在榻上晃了晃脚,也没穿鞋。看江湛在一旁灼灼如皎月。不过是盛一碗汤,他也似让人作画一般。
这副皮囊生得实在好,让人看了也觉赏心悦目。
明莲撑着脸等他过来,黄澄清明的鸡汤加了花胶,喝起来入口即化。只是味道有些特别,不太像小厨房惯做的口味。
明莲这般想着便也问了出来:“这汤是谁做的?”
江湛:“不合你的口味?”
“不是啊。”明莲将一碗汤喝干净,放下了汤匙。江湛拿起巾帕替她拭了拭唇角:“我觉得还挺好喝的,想把这做汤之人聘回府中而已。”
“那夫人打算开几两银钱?”
明莲就着他的胸膛靠起来:“那得看看他手艺如何?心里又是怎么想的。若是品行端正,又技艺精湛,价钱都好商量。”
“哦。”明莲听他一声闷笑,忍不住抬起头戳了一下江湛的脸:“江清越,你笑什么?”
“笑这小厨好命,能得夫人赏识。若是夫人喜欢,以后日日叫他做了汤呈上来。”
明莲听他越说越不对劲,一时间有些狐疑:“这小厨你认识?”
“大抵。”
“大抵?这小厨叫什么名字?”
“江清越。”
他把自己的名字念出来,明莲的心却跟着颤了一下。她让自己怔了会儿却又忍不住抱紧他:“是你做的吗?”
“阿莲喜欢吗?”
“我……”
明莲仰头,未料他已经俯身下来。两人的呼吸凑得极近,江湛温柔地封住了她的唇。
含糊间,明莲似乎听见他说了一句,昨晚没有好好亲。
这一吻有些绵长,离开时明莲好好调整了一下气息。对视的目光灼烫,江湛刻意没有去看她。直到明莲在偏头的间隙里被他碰了下耳垂,跟着便是一点微凉的触感。
江湛往她耳朵上挂了一对吊坠。
是两朵白玉小莲花。
内阁学士升迁至同平章事,位及丞相。人人贺他升迁之喜,江湛本觉平淡,后来又想到能为她请封诰命,折子递上去便上了回府的马车。途径花然大街时停了下来,找人照着亲手描绘的图纸打了这对白莲耳坠。
“延了半月的工期才到,好在也不算叫人白等。”江湛为人温润如玉,看似公子翩跹,实则能上心的人和事屈指可数。那双素来温淡的澈眸此刻却如洒了一点星辉一般。漂亮的指节下薄薄的皮肤扣紧她的掌心:“清越第一次为人夫君,不周之处,还往夫人海涵。”
“惟愿此情长长久久,执妻之手,可待朝朝暮暮。”
明莲无言可表,唯道一声好。此生有过这样的片刻,足够了。
后面的路,她自己走吧。
-
叶绵其实不敢细说的是,帝后大婚的时日并不是孟先生以为的七月十八,实则……是这个月。时间紧迫,这样的大事早在京中传了个遍,南褚各州府也都接到了消息。
倾晚一行赶路途中自然也听人议论过,孟为沉思未语。只将一把钥匙封在了锦书之中传信回去,这是孟为这么多年除自己的俸禄外攒下的一间私库。
里面是早先就给清枝留下的嫁妆。
虽然在皇家的聘礼面前显得无足轻重,但清枝还是珍而视之收进了屉子里。
她的嫁妆不止这一件,永宁郡主请旨到孟府为清枝撑场面。卯时新娘梳洗,明莲赶在妆娘之前先给清枝通了发,明莲给了清枝一条她自己制的银鞭链,然后才将那把‘韧山’交给她。
“这是……我娘的剑?”
“昔贤复强烈,英雄韧若冰。”
“丝音尊者品行坚韧,逢剑如遇人,皇权高处不胜寒。还望此剑,能护师妹周全。”
“承师姐吉言。”
“铛”声一过,大礼伊始。
帝后成婚规制繁琐,好在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一眼望不见尽头的红妆从花然大街一路抬进宫墙,沿途百姓们捡着贵人洒下的银钱喜红,都是大内御制的糕饼。百姓们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因为捡了喜红,脸上都洋溢着会心的笑意。被抱着的小女孩咿咿呀呀地吃着糖,也学着大人们的模样跟着说吉祥话——
“帝后新婚鸳鸯鸟,惟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呀!”
惟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帝后顺利完婚就寝。
百子千孙万福账内,自然也是一派旖旎。
若论春.宵一刻值千金,那显德帝,合该富可敌国。
……
未知的一切或许才现一角冰山,若是前路注定难行。不妨先停一停,牵紧对方的手。
再行路,便是风雨无拦。
帝后大婚的第七日,定北将军江辞衍在太行殿着衣受赏,进功加爵,号定北王。
江辞衍跪膝接过帅玺,抱拳作礼——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即日起,定北王江辞衍,携军再使北羌。幽门十一洲的正面战场,即将再度打响。
“昔贤复强烈,英雄韧若冰。”——《赤壁赋》
有情人终成眷属。——俗语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雁门太守行》·李贺(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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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七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