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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顾菟第一次听到“淘汰”这个词。她原本以为是挑些人，为一些不可公开的事情培养储备人才，被选上是值得骄傲的。
但现在……淘汰？！
也是，两万四千人，甚至有九个地区，这人数确实太多了，还都是一水儿的二十岁前后的年纪。
好在，玄女没有让她的胡思乱想持续太久，告诉她——
[淘汰后会回到预备学校继续学习。]
[也就是你拿到的录取通知书上所描述的生活。]
她的录取通知书……哦，想起来了，就是写着六年学制，毕业包分配的那个。
所以，她以为的生活，是淘汰后的生活？那她现在要去干什么？！
[这就是秘密啦！]
[好啦，先睡觉吧，你这一车人少，睡觉空间还能大一些，我替你调座位？]
顾菟应了，却是在想，本以为玄女已经够智能了，但现在看来，还不止的。
“你是刚升级的吗？”
[对的，要感谢你们哦，我的升级数据来源于你们。]
仅仅通过几个月的数据采集，就已经有了这样类人的交流模式……好厉害的超算！
.
山路虽然曲折，但是路修得很好，车子开得平平稳稳，周遭又足够宁静，因而，顾菟这一觉睡得很是安定。
待到半夜时分，玄女卡着浅睡眠的时候把她叫醒：[起床啦，要到了。]
“这么快吗？”顾菟看向外面，还是漆黑一片的山林。
[只是去高铁站啦。]
顾菟：“……”
老实说，我现在觉得高铁站配不上这个行动。
[它速度够快，运载量也够大。]
没过多久，车子开进了城市边缘，即便是这凌晨时分，依城市里旧灯光熙攘……
那是她已经无法触及的繁华世界。
凌晨的高铁站很安静，车子进入下客通道后，顾菟远远就看到了一列身姿挺拔的军人在那里候着。
这阵仗……我这辈子值了！
大巴车停下，车内灯光亮起，车上负责护卫的几名便衣当先下车，学员们才依次跟着下去。
顾菟好奇地左右张望着，目光从军人们肃穆的面庞上移过。他们沉默地列队护在学员两侧，匀速向入站口走去。
毕竟不是押解，顾菟他们是自由的，甚至因为激动大于紧张，不少人交头接耳，又或者和玄女轻声聊着天。
走了不过七八分钟，众人进入空旷无人的候车站，又行一段路，穿过了无人值守的检票口，最后，停留在普普通通的复兴号动车组前。
进门时，顾菟往隔壁车厢看了一眼——灯光未亮，但能看到有很多先到了的学员在休息。
他们是最后一批，那……该出发了吧？
果然，等众人坐定，高铁动了起来，没有报站也没有预告，只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站台。
“要多久？”
[不能说哦。]
顾菟：“……”
行吧行吧。
这次她身边是有同学的，不过大家都困，没多久就都找个好姿势睡觉去了，车厢内陷入宁静。
.
车窗外景色几经变幻，从城市边际到寂静村落、幽幽山林，直至星光暗淡、晨曦渐露……
顾菟醒来揉了揉后颈——坐着睡脖子疼。
[想上厕所吧？我给你排个号！]
顾菟：“……谢谢。”
[车上不方便洗漱，只有漱口水，就简单收拾一下吧。]
[早饭想吃什么？有……]
.
就算是高铁，坐久了也不舒服，但高铁上空间小，大家不好随意走动堵塞通道，只能站在位置上与前后左右闲聊。
但因为玄女口风很紧，众人得不到什么新消息，只能脑洞大开地讨论着未来的生活。
顾菟没有参与其中，只支着脑袋看着窗外的景色，眼看着日光下的影子越来越短……
直到正午时分，列车慢慢减速。
顾菟环视一圈，杂草丛生、荒凉寂静，再看看不远处公路上停着的大巴车……
顾菟：“……”
不是吧，动车组还能中途下客的？！
不过，考虑到去火车站会面对许多社会群众，基地这操作也没毛病，很合理。
铁路与公路之间的道路已经被清理干净，用坚硬的材料铺了条路出来。一批批学员在军人们的带领下转换了交通工具。
几十辆大巴车依次发车，顾菟依旧排在最后。
上车时，她蓦的小声问了玄女一句：“我是不是水平倒数，差点被淘汰啊？”
[不是哦，只是合格人员随机排序。]
闻言，顾菟松了口气——作为重高的优等生，如果换个地方后成绩吊车尾，那是会很焦虑的。
大巴车风驰电掣，一路上都没看见别的车，可想而知是封道了。顾菟再次感慨起这前所未有的独特体验。
上高速、下高速、穿行过城市……最后，大巴车在海港码头停下，众人又被一溜儿送进轮渡里。
到这个时候，再精神的年轻人也给整蔫吧了，晕车的、中暑的、没啥原因就是头疼的……
顾菟打了个哈欠，抱着瓶装水抿了一口，小声嘟囔说：“感觉我们像一群被赶去池塘里的鸭子，或者，转换牧场的牛羊。”
[我也这么觉得。]
.
还好，轮渡上允许自由走动，许多人涌去了甲板上，海风咸湿，吹得人头发黏答答的，有种涩涩的感觉。
顾菟只是看了一会儿，就回到了位置上。
她猜，将来有的是机会看海。
她要去的基地，应该在海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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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她所料，几个小时的航程后，外面传来一阵喧闹，更多人好奇地走上了甲板。顾菟懒得起来，只是扫了一眼，遥遥能看见一些建筑的脑袋尖儿。
是和预备学校一样的建筑风格。
顾菟安心了，她觉得预备学校挺好看的。
很快，轮渡靠岸，蔫了吧唧的小鸭子们被送上岛，与早些抵达的学员们汇合。
他们这一批小鸭子，大概千来只吧，有些人挤挤挨挨地在海岸上捡石头玩，更有甚者，已经脱了鞋去玩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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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下午好。]
这一句，不来自耳机，而是回荡于海岸线上。
众人纷纷站直，一片寂静。
玄女的声音不复一路陪伴的活泼甜美，而是透着属于合成音的冷漠无情，以及，郑重。
[欢迎来到南海基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