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痕迹,门窗插锁完好,地面整洁,桌子上、茶几上所有物品,都在原地,没有被暴力移动过,只沙发底下,法证部人员发现了几颗倾弹,滚落在最里面……”
“受害人疑似被倾弹毒晕后掳走,家中、走廊和室外、电梯口等所有监控摄像头,都第一时间被毁坏。”
梁孝铮带领专案组在仔细检查了现场的每一个角落后,开始对案件进行深入分析。他们注意到,尽管现场没有明显的打斗迹象,但孙舜香作为从军十几年的资深侦察员和分析员,且官至Aland参谋首长,他的失踪的方式却异常诡异、安静,从案发到现在,他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而事发当晚,于皓南与孙舜香执行公务结束后,孙舜香说在总统府邸地堡里待了有两个多月了,要回家拿一些日用品和换洗衣裳,于皓南像以前一样,把自己的左右手中其志、南不悔都拨给了孙舜香,让他们护送参谋长回家。
中、南二人在楼下军车里等待了有一个小时,孙舜香还没有下楼,二人打电话对方不接,这才上去找人,发现孙舜香已经不见了,于是迅速报警,联动Aland高层,进行多方查找,孙舜香都人影不见。
于皓南站在孙舜香的家中客厅,四面八方都是警戒线和标识牌,警员和军中情报搜查员们一起到处找寻线索,掘地三尺,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而倾弹的发现,让案件的性质变得更加复杂,如果这些倾弹不是孙舜香所有,那表明犯罪者不仅计划周密,而且具备一定的军界禁用武器——倾弹。
“报告于总,”白晓兰拿到了这室内发现的倾弹后,立刻去往军备处调查倾弹来源,“这些倾弹上的数字和型号都不是我们历来使用过的倾弹标识和序号,它们……不是出自于我们水星的兵器库。”
……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如果这些倾弹不是王宇行制作的,那么,它们难道是厄斯人所有?
厄斯人,已经有了倾弹,那会不会有倾炮?
从双星之战开启,于皓南等众位A军将领,包括总司令于浩海和方倾总统等,最怕的事,就是倾弹倾炮技术被厄斯人掌握,那孟令华潜伏水星20载,无数次靠近闻夕言,就是为了这个对水星人来说堪称致命的武器。
梁孝铮迅速联系了法医部门,希望能从倾弹上提取出任何可能的DNA或指纹信息。
焦急地等待了三个小时后,法医部门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倾弹上没有任何可供提取的指纹或者DNA,只有光滑的波纹,提示凶手戴了皮脂膜手套,线索到这里,完全断掉了。
李若希在皓南岛召开Alice高层会议,会议还未等结束,外面有小兵进来汇报:“于总司令来了。”
李若希正奇怪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通过视频电话讲,还要专程从驻地赶到这里,门开了,于皓南走了进来。
李若希从没见过他这样冷峻又严肃的神情。
“跟我回驻地。”
“有什么事吗?”李若希站了起来,身边丁一翼、庄雅思、允中祥、殷鹏等人,都站了起来。
“回去再说,”于皓南道,“丁一翼,皓南岛暂时交给你,允中祥、殷鹏,你们都打气精神。”
“是。”丁一翼回应道。
“我目前无法擅离职守,”李若希道,“皓南岛需要日夜排查渡口与游轮……”
“不要让我总重复我说的话,”于皓南微微扬起下巴,没好气地看着他,“立刻马上,跟我回驻地。”
丁一翼扒拉了一下李若希的手腕,低声道:“你先出去再问他。”
主帅发令,部下是没有任何理由询问原因的,丁一翼在监狱里早已被培养了这种上下级观念。
“不好意思,于总,你这样忽然过来发号施令,我们都搞不明白你的意图,”允中祥道,“想问下您是所为公事还是私事而来,要我们主将跟你走,如果是私事,那么恕难从命。”
“你能代表他?”于皓南问道,又看向李若希,“你要别人当着你的面替你传话?”
“他不是传话,他现在就代表我,”李若希道,“我想问你的也是这家,私事还是公事。”
“私事。”
于皓南身后的廖成北,有些奇怪地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于总骨子里的倔强和犯拧的那股劲儿,又来了,其实今天过来,完全可以说成是公事。
“那请你出去,我现在是工作时间,”李若希道,“公事您可以线上与我联络,私事我和你没什么要说的。”
于皓南缓缓点头,脸色发白,直勾勾盯着他。
“你别后悔。”
说完,转头就走。
他这么来去匆匆,倒是让所有人愣在了原地,而那句“你别后悔”,更是让李若希心里毛毛的,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啧,何必呢。”丁一翼左右看了看,只好跟着出去,“我去打听打听。”
廖成北却站着不动,只目光凶悍又居高临下,直视允中祥。
“允中祥!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他忽然这样疾言厉色的怒骂,让Alice高层指挥营,都愣了愣。
廖成北指着他骂道:“别忘了这些年在厄斯,我们于总是怎么对你的,你雇佣军捅了多少篓子是我们补的,邻国多少纷争是我们平的,都铎主权你他大爷的帮外人,不帮我们孙总!你算是个什么玩意儿?!你还敢打他,生死诀?你还要不要脸?!”
他军衔比允中祥大,他当然可以随便开骂。骂是不解恨的,他从于皓南哀默如心死走出去的表情上已经看懂了一切,即使他们连目光都没有交汇。
眼下孙舜香失踪,于皓南第一反应就是来这皓南岛接他妻子,这难道不是在意吗?!
“廖总,你说话最好讲究真凭实据,”允中祥道,“厄斯多年,我兢兢业业,驻守边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有个屁劳!”廖成北呸了一声,“你就是个卑鄙小人!”
“你放肆!”李若希见他竟毫不收敛,就这么骂自己的手下,直接怒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看到我在这儿,还敢大呼小叫,你不把我放在眼里,也是啊,你们Aland的人恐怕从来就瞧不起我!”
“那我不敢,李总,我只是不吐不快,我在教训允中祥!”
“你没有这个权力!还是说你依然看扁我,跟你的同僚和你的主将一样,”李若希狞声道,“我不是从前的我,不会任你们揉捏,你也别欺人太甚,给我滚出去!”
“……”廖成北脸色发青,听到这里,不敢再横了,只举手到前胸,补了一个军礼,“我们一向敬重你,当你是主将夫人。”
“早八百年,我就不是他的夫人了!”
廖成北转身拂袖而去。
“哎呦我去,”庄雅思跳了出来,眼睛瞪得滴溜圆儿。“Aland的人都这么横吗?”
“是,向来如此,”允中祥道,“随意差遣、辱骂我们都是家常便饭,要我们填坑扛雷顶缸,也是家常便饭。”
“噢噢,我听说于总司令在厄斯的时候,要拆除那西菻核武器,找了很多肉盾过去护驾,允总您和我们腾达飞腾总,就是先遣兵之一,差点儿做了炮灰,是吗?”
“这些往事,都已经过去了,不用再提,”允中祥看向李若希,“只是你,千万不可再心软,被他挟子邀功,逼你回家。”
李若希垂眸看着他,未等说话,丁一翼小跑进来了:“大事不好,孙舜香被恐怖分子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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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疾风,迅疾如风!”
“美丽美丽,无边法力!”
“丁力丁力,用尽全力!”
小孩子们在保育员里快乐地唱着《反恐精英》动画片主题曲,一边期待着今日更新,一边讨论着疾风和丁力谁的武功更厉害,Omega小孩们则都悄悄地续起长发,也要烫成大美丽那样的漂亮卷发。
“宇宙之主,天地乱象,搅动风云,绝世王霸!”
“哎呀黄毛大坏蛋又出来了!”
漆黑的宇宙深处,一位年轻的金发王子站在云层中央,他的名字叫做王霸。
只见他身穿一袭黑色镶金色蟒纹长袍,腰间佩戴着一把古朴宝剑,剑柄上镶嵌着数十颗璀璨钻石,在茫茫宇宙中散发着璀璨的晶光。
疾风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今天要挑战的正是灭世之主、万物破坏之王——王霸,他和他的妻子与他的好友大美丽和丁大力,都将这全宇宙中最黑心肠最歹毒最凶残的王室继承人——绝世王霸,围在了中央!
“哦哈哈哈哈哈!”王霸发出了反派固有的奸笑声,金发飞扬,露出猩红色的单只眼睛,“就凭你们区区三人,就想把我打下太空,你们配吗?!”
“配!”小朋友们齐声喊道。
“不配。”王帅小声咕哝着。
“王霸!你的死期到了,接我一招——惊天动地!”疾风大喝一声,身体陡然冲天而起,手中的短刀化作一道旋转的飞刀,直刺对面的金发王子。
“报告老师!”忽然有一个耳朵尖的小朋友,举起手来,引得周围的小朋友把目光从动画片上转到他的脸上。
“王帅说超级英雄不配!”
“啊?!他说不配?”小朋友们都自发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齐看向王帅。
“悄悄看得了,听我说话干啥啊,”王帅指着电视,“快看,快看,他们正打着呢!”
“你说不配,我听到了!”那小朋友不依不饶,赤红着憨憨的脸庞,“你昨天还说,王霸武功最高强,谁都打不死他,你就是喜欢恐怖分子!”
“不准瞎说,没有人会喜欢恐怖分子,”老师出言制止,“小朋友们要是非分明,王帅,你说这王霸是好人吗?”
“……”王帅却沉默地不出声了。
是不是好人,他不清楚,动画片里因为不能血腥暴力,王霸到底干了什么坏事没讲多少,只说他是爆破王,也没看到他炸死人啊。
王霸是他老爸,这一点,王帅是很明确的。
“王帅!”老师却意识到不对了,抓着他的后脖颈,将他提溜起来,“你看到这么多集了,难道还不知道这王霸是好人坏人吗?”
“是不是我也不认识他,”王帅缩着脖子,小脚离地,并拢,“我只是说他很厉害,疾风他们三打一,十个打一,一百个打一,不也没打过吗?”
正说着,动画片里的恐怖王霸,忽然发力,“啊”的一声怒吼,把疾风、大美丽和丁大力,全部震飞。
“你看看!”王帅小手指指着电视,“我不说动画片吗?”
“你这样不对!”老师也不能说早打死了王霸,动画片就结束了,可王帅这个想法跟所有小朋友都不一样,他就是不对,“你不分好人坏人,你就给我到墙边罚站去!”
“罚站就罚站。”王帅被罚多了根本不往心里去,而且站在墙边离电视最近,看得更清楚。
他小头发一甩,不屑地往前面走去,这种不当回事的样子,别的小朋友都看在眼里。
“他就因为自己也是黄毛,所以喜欢王霸!”
“他也想当爆破王!”
“他就是小王霸我看!”
“打倒恐怖分子!”
孩子们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忽然一拥而上,王帅转过身来,看到这场景不禁惊呆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最先冲过来的一个小男孩给扑倒了,拳头和腿脚都像雨点似的,打在了他的身上。
“不准打!都给我停下来!”
老师们连忙冲过去制止,可孩子们太多了,王帅被忽然袭击倒在地上,淹没在孩子之中。
咣当一声,前门被一脚踢开,紧接着又是咣当一声,后门也被用力推开。
“帅帅!”
李若希和闻夕言打了个照片,看到对方,都是一愣,紧接着七手八脚,将小孩子们都拽到一边去,将倒地的王帅抱了起来。
孩子被打得两边脸颊都红肿了起来,鼻子一边流着血,眼睛使劲眨着,快要睁不开。
“王帅,你伤了眼睛吗?!快给爷爷看看!”
王帅努力眨巴、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打开了一条缝,看到了闻夕言,哇的一声大哭,双手伸过去,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小朋友们打我!”
等转过身来,迷迷蒙蒙,又看到李若希站在这里,连忙把一双小手再次张开,向他怀里扑,又是哇的一声,不甘心地重复了一遍:“他们打我!”
俩人把王帅带出了保育院,直奔闻夕言的个人科研室,孩子抽泣地讲述了他被打的原因,还有对两个爸爸既不来看他、又不知道在哪作乱的事,表示非常疑惑不解,闻夕言和李若希哄着他,陪着他玩了大半天,孩子才因为哭累了又受了伤,委屈巴巴地睡着了。
临时插播的新闻,李若希和闻夕言同时看到了,他们都庆幸快了一步把王帅接了出来,没让他看到另一个“身败名裂”的爸爸。
“方缇的事还没有调查清楚,就这么快公之于众,实在是太武断了,”李若希痛心疾首,“方缇对双星战争的贡献是不可磨灭也是不可替代的,总统他们怎么能这样做?!”
“再大的功绩,现在只怕是功不抵过,”闻夕言叹道,“燃/烧/弹的性质太恶劣了,何况是当街伤人,还要意图炸毁皓南岛和晖阳岛,高山那里是要从脊州岛奔向巴尔干,你说情况多么危急。”
“可这与方缇无关,现在王宇行已经掳走了孙舜香,如果他顾忌方缇,会这么做吗?早就该停手了吧!”
“他掳走了孙舜香……”闻夕言紧紧蹙眉,“这不对,他最想掳走的人,应该是你,用你来牵制于皓南。”
“您也是这么想的,”李若希有些无语,“可是于皓南不会被我牵制,王宇行何必费劲……”
“不,你们离婚还是怎么样,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有了孩子,于浩海不还是跟方倾离过婚。可今天的情况,是往事重现,王宇行如果不想走他爹的老路,就该抓你,孙舜香,不过是次选。若希,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
话音未落,李若希的手机响了起来,一道童音急切地传了出来:“爸爸!你在哪里乱跑,我爸都生气了,你快告诉我,你在哪儿了,爸爸去接你!你不要闹!”
李若希敢百分之百肯定,这“你不要闹”,绝对是于皓南在边上亲口传授的,他只得告诉他们父子:“我在水星医院。”
不到半小时,于皓南过来了,就他自己,没带着孩子,他的脸像是凝了千年风雪,冷若冰霜,从约定地点看到李若希出现在医院楼下后,转身一言不发。
到了停车场,开门上车后,就坐在驾驶位上,手指一下下不耐烦地敲击着方向盘,等到李若希去到副驾驶位置上坐好,还没等系完安全带,车猛地一个起步,李若希往后一倒。
车开得飞快,看向前方路线,于皓南应该是要把他送到总统府邸的地堡当中,那里地下6层,能防止核冲击与核爆破,燃/烧/弹自然也炸不到那里面去,想来是目前水星最安全的地方。
李若希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看向窗外。
于皓南太凶了,这种气氛即使过去了很多年,还是会让他感到害怕。以前战事紧张,敌军大兵压境,势态严峻险恶时,于皓南就是这种态度,把他到处丢来甩去,急切地要把他藏起来,害怕被人抄走或是杀掉。
李若希像是他的一个麻烦,一个包袱,到了战时,他不得不先把他给安置好。
进了总统府邸,地堡当中,李若希看到的是乌烟瘴气的指挥办公室,Aland的人在里面穿着白色军服,有的分析情报,有的打电话,找人的在忙着找人,梁孝铮他们正在外面忙碌着,人均眉头紧皱,气急败坏,等到于皓南回来了,他们又都看向了他。
孙舜香失踪了,这案子事关重大,不但因为孙舜香是Aland二把手,官至上将,更因为恐怖分子这回抓到了核心人物,刺痛了于皓南的软肋。
“孙总和王宇行向来有仇,这都三天了……”
崔净发双目赤红,低垂着头:“只怕是已经……”
“不!王宇行不会让他那么容易死的,”白晓兰坚决不信,“如果他对方缇还有念想,那么孙总就是他的人质!”
“可能吗?孙总对我们来说多重要,杀死孙总,大挫我军威风,也给我们于总上了眼药。王宇行也猜得到,方缇到底是总统的亲生儿子,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不过是……身败名裂而已。”
“那对一个名将来说不重要吗?!”
“对王宇行不重要!只要方缇活着,是不是将军,又能怎么样呢?更怕王宇行早把方缇忘到脑后了,孙总现在……真不敢想!”
“于总,要不要通知张总?他在厄斯,还什么都不知道。”
“不需要,”于皓南冷着脸道,“正是危急关头,厄斯几十万A军,不可自乱阵脚,张吉惟……不用知道。”
“是!”
李若希幽幽地看着他,他还是那么冷酷,想来当年孙舜香向他报告丁一翼在天水告急,濒临战败时,他就是这样一口回绝。
“信息部全面对外开放,”于皓南道,“有恐怖分子向我方提出要求吗?”
“报告于总,没有。”
没有,王宇行掳走了人,没有提出任何要求,也不接受任何谈判条件。
这意味着孙舜香必死无疑。
“不要浪费多余时间在找人上了,这案子已了结,”于皓南道,“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严防死守各个通关口岸、城市街道,不准任何危害爆炸性物品出现。”
“是!”
……孙舜香,竟就这么被弃了。
“从重、从严、从速,结束对方缇案件的审判,”方倾看了看日期,提出他的总统指示,“5月5号,执行枪决。”
最高检察院检察长艾登、首席**官祁昌路、执行法官袁艾青,一齐看向了方倾。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但没有人提出异议。
方倾的命令是明确的,多少涉案将领只要查出与王宇行有协同合作的罪行,就从重、从严、从速得到了审判。而且在当前的紧张局势下,没有人愿意承担任何延误引起社会混乱的责任。
“5月5号,”祁昌路重复了一遍,确认了日期,“我会亲自监督,确保一切按照法律程序进行。”
袁艾青作为执行法官,他清楚自己的职责所在,即便这个案件牵扯到的不仅仅是法律,还有政治和军事的复杂因素。他还是向方倾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我想让方缇对外发表声明,特别是对王宇行进行劝降,我相信如果他出面,可能王宇行会有所顾忌,也许不用动刀动枪,他就能回头是岸。”
“不,你不了解他们,”方倾这个‘们’,明显是包括了凯文逊,“不见棺材不落泪,这就是他们父子的本性。现在王宇行仍然继续扩大伤害面积,不停作案,就是以为我还顾念了骨肉亲情,现在,孙舜香在他的手里,是生是死,难以预料!”
方倾的语气坚定而冷酷,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被决绝所取代。
“我们不能让王宇行的罪行继续下去,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必须立即主动。人民的生命安全是首要考虑的,孙舜香也不能不管了,我们不能让王宇行继续逍遥法外,必须采取一切必要手段来结束这场混乱。”
艾登、祁昌路和袁艾青都明白,方倾的决定是基于对国家和人民安全的考虑,这时候一个小葡萄,又算得了什么,总统都愿意拿出来牺牲了。
袁艾青沉默了片刻,依然为方缇感到不公平。他缓缓开口:“我明白您的顾虑,但方缇的声明至少可以作为一种策略,给王宇行施加心理压力,或许能为我们的行动争取到一些时间。”
方倾的目光锐利如刀,审视着袁艾青,他知道这个青年向来喜欢“折中”来审判重大案件,可也因为他的宅心仁厚,很多案子经他的手,都有了两全其美的结局。
“3分钟,最多3分钟,否则容易引起暴/乱,”方倾最终妥协,“方缇的声明内容需要有你把关,不然我也不知道这混账东西能说出什么话来,最好要确保内容足够有力,能够直击王宇行的要害。”
袁艾青领命而去。
艾登则保持沉默,他的表情透露出一丝忧虑。他知道,方倾这个决定可能会在国内外引起轩然大波,尤其是方缇这样功勋卓著的名将,不管他能不能叫停王宇行,方缇的前途毁于一旦,这对方缇严重不公平,而且叛国罪不是其他罪行,这以后方缇作为将军,如何能洗白。
“总统大人,我劝你三思,现在对方缇的公开宣读,已经对他是致命一击。”
方倾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我们不能让恐怖主义的阴影笼罩我们的国家,这短时间日夜反恐,我深感愧疚和不安,这都是我的过错,不管此事最终结局如何,我都引咎辞职,你们也都知道,我提出过特事特办条例,危急时刻,代理总统,即刻继位。我们必须向我们的国家展示,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威胁,我们都有决心快刀斩乱麻,维护国家的安全与和平。”
“……方倾,”最先出声的,却是他的丈夫于浩海,他沉默地听了多时,终于忍不住了,“你快刀斩乱麻,斩的是一个有功之将,你要把他判处死刑?!你已经从社会性质、军队内部上定了他叛国罪,现在还要执行枪决?!”
于浩海仿佛不认识他了:“王宇行到案了吗?!方缇认罪了吗?!你竟就这么独断专行!我且问你,一旦王宇行坚决不降,你,你要把方缇怎么样?!”
“杀掉!”方倾的语气没有一丝波动,他面对着于浩海的质问,泰然自若,“我作为国家的领导者,必须为国家的稳定和人民的安全负责。无论方缇过去有多大的功绩,都不能成为他逃避法律制裁的理由。我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五月五号,我会亲自签署执行令。”
“你说过你再也不会用别人的软肋逼人就范了!你违背了你的承诺!”于浩海声音发抖,额头青筋迸起,“那些年你为王俊流下了多少眼泪,难道你要重蹈覆辙吗?!”
“我只能祈祷方缇真是他的软肋,能够让我彻底拿住他、杀了他,”方倾微微眯起眼睛,“我从不后悔当年做下的事,再来多少遍都是一样,如果方缇死,能摁住他,那方缇就去死吧!”
“你疯了?!”于浩海头发立起,虎目圆瞪,直接站了起来。
“白玉林,给我把他赶出去!”方倾冷声道,“我是国家决策者,水星三权分立制,公检法都在这儿,有你这军队司令什么事?!”
他忽然从兜里掏出一小瓶5ml的橘色液体,啪的一声拍到了桌上。
于浩海一看这东西,心中警铃大作:橘液!
他立刻后退三步,未等白玉林出声,转身踉跄着走了出去。
“于总,刚刚尹总和步总携家带口的来了,想来是找您,”刘赢道,“您见到他们了吗?”
于浩海叼着的烟频频颤动着,烟灰和火星,飘散在风中。
“还有我老婆,”刘赢懵懂地问,“昨晚总统把塞西莉叫来了,一夜未归,你看到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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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缇坐着警车,从街上呼啸而过,到了最高检察院门口,在媒体们的长枪短炮和闪光灯下,缓缓下了车。
他的神情憔悴,肩膀瘦削,穿着单薄的医院蓝色手术衣,脚踩一双白色拖鞋,双颊凹着,栗色小卷发,在风中飞扬。
他的双手被银色的手铐紧紧地铐着,走路姿势不稳,显然长期营养不良,但他的眼睛依旧明亮,闪着熹微的光。
“方上将,您小小年纪,屡立战功,荣膺二星上将,为何要与王宇行这叛国贼、狗贼同流合污?”
“方上将,您是恐怖分子吗?”
“方总,您幼时被总统与司令抛弃在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公然叛国,投奔王宇行吗?”
“方缇,您是要光复王室,协助王宇行复辟吗?”
方缇听了这五花八门的问题,朗声喊道:“我是冤枉的!”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连死期都定下了,他竟然还能这么说!
“各位媒体朋友,各位我深爱的水星民众,我再此郑重声明:王宇行从未叛国!他最痛恨践踏我国领土、蹂躏百/姓的厄斯人,他假意投降不过是为了多杀厄军首领,他万里奔赴厄斯是为了自卫反击战,他假意认贼作父不过是为了取叶桑性命,他与封腾冲尔虞我诈是为了换取资源,他在厄斯□□是为了让我制作的生化武器能够重重打击敌人……他过去没有叛国,现在也不会,将来,更不会!”
“啊?”
媒体朋友们和水星民众们都愣住了,这都板上钉钉的事了,方缇竟然还在一条条反驳。
袁艾青在车里听的是冷汗直流,低头看着他和方缇在路上核对的稿子,那是一个字都不一样。
“我请你们不要因为他是王室遗孤,就给他扣上莫须有的罪名,他是他,他爸是他爸,过去的事情,都已成为历史,水星法律,罪不连诛,他没有罪,而我忠于的,永远是这个国家和它的人民,我和他相爱,我们都没有错……”
事情超出了上头让他出来喊话的初衷,接上面指示,立刻取消方缇的劝降,不,这不是在劝降,他根本是在对王宇行表白!
“王宇行,你给我听着!为了我们的将来,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家人能团聚,你必须要给我清醒,记得我说过的话,记得我不允许你做的事……”
方缇被强硬地按着脑袋,塞进了押送车。
“你要记得,”最后,他对着窗外大喊,“小葡萄永远爱你!”
差不多下周就要完结的样子,不到500章了。文案被我写错了,是500章,不是500万字(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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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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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第 46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