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这一年的七月盛夏,厄斯一日48小时的时间计量单位,让每一年的每一个季节,都尤为漫长。
白天烈日当空,树上蝉鸣阵阵,土地被阳光炙烤,空气热烫灼人,而到了漫漫长夜,星辰闪耀,凉风习习,这无尽的寂寥的夜,只会将思念无限延长。
宇宙的另一边,水星来电,于皓南接通了视讯电话,打开窗口,坐在对面的,是微笑着父亲,于浩海。
“咱们‘军人不能经商’的法律内务条文,现已全军通过,”于浩海欣慰道,“比想象中要快,动作也很迅速,阻碍也特别少,几乎只有几个将领微微提出异议,很快就平息了。”
“太好了,”于皓南道,“我以为怎么都得动武查办,处理一批犟骨头,才能搞定。”
“这其中你老婆的贡献最大,”于浩海道,“我这条文一下发,底下原本声音很大,都说总统上位时明明鼓励各个番号军队,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发展经济,现在竟然不让经商了,简直是卸磨杀驴,曾经的Air更是为水星经济做出了极大贡献,这么做,Air能同意吗?”
于皓南不屑地嗤了一声,这话是谁说的他都能猜到。
只听于浩海接着讲道:“我说‘Air,现在竟然还敢提Air,Air是怎么完的,不知道吗?’大伙儿一听,一齐看向议会厅里的李中将,你夫人,结果他大眼睛一瞪,当即拍手道:‘Air就是经商**才完的!’”
于皓南听到这,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可给你爹撑了腰,众人一听,都不想步Air后尘,便都不吱声了,”于浩海道,“这件事早十年前,我们就想做了,好在现在Air已成过去,少了这个最大阻力,终于让军人都不再经商,算是解除了咱爷俩心头大患。”
于皓南点头道:“当年总统要求军队发展经济,也是时代所趋,那时内战刚刚结束,整个国库都被凯文逊用去造了核武器,赤字空虚,经济一塌糊涂,而好模好样的人,又都在军队里了,不让军队经商,是自掘坟墓。但和平已经过了30年,国家早已富了起来,现在的军人再经商,那就是从平民百姓碗里抢食。”
军队从商,是拿着枪做买卖,有种天然的威慑。军队出去谈生意,权力大、人又多,当然要比普通人容易,而平民商户害怕得罪军队,对这种情况听之任之,导致军队的胃口越来越大,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姓谁,Air确实是最生动的例子。
只是现在Air的缩影,Alice的主将还能够出来“现身说法”,支持于家父子这一刮骨疗伤的行为,实在值得嘉奖。
于皓南听到李若希的消息,不禁心里又痒了起来,郁闷问道:“爸,那经济议题会议,为什么不让我参加?”
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李若希了。
“你不说你闭关研究核武器,不让打扰吗?”于浩海道,“研究明白了吗?”
“还有一段距离。”
“别轻举妄动,我听孙参谋说了,约瑟夫没死,既然没死,就还有办法。”
于皓南又绕了回去:“李若希没说要跟我视频吗?他脸皮儿薄,可能想见我,不好意思说。”
“我哪回见到他都问他了,他说不用了,”于浩海道,“你不是说你们没事了吗?”
于皓南沉默了,他已经拿到了绿色硬皮儿的“离婚证”,只是通过跟父亲的对话,他知道,李若希没有对外人说,甚至包括他的双亲。
敢做不敢当。
“对了,今天倒是有人等着想见你……”
“若希吗?”
“……”于浩海有些莫名其妙,“要是他的话,刚刚还用得着跟你废话吗?”
他感觉儿子像是智商断了线,这可是又精又灵的儿子很少出现的情况。
“是盼盼。”
“盼盼啊,”于皓南道,“没啥见的。”
他甚至有些担心,这要是跟盼盼视频被小人妖知道了,得,又被抓到把柄了。
“你都多少年没见到盼盼了,”于浩海有些生气了,“忒无情。你爸最近心情很好,葡萄回来了,盼盼也来了。对了,葡萄接下来不用去厄斯了吧?”
“他应该不想来了。”
于皓南心里呵了一声,葡萄根本是逃跑的犯人。
“盼盼,盼盼,你过来吧!”
于浩海朝外面客厅喊了几声,门开了,嬉笑声刚刚结束,他从座位上离开,方盼盼坐到了对面。
“嗨,小黑崽!”
“……严肃点儿,叫我于大帅,”于皓南道,“找我有事吗?”
“哎呦,家里难道还缺‘于大帅’吗?”方盼盼撇了撇嘴巴,“我是有件事,要跟你说。”
他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抵到了镜头前。
“看着熟悉吗?”
“显摆你有钱了?”
“呸,自己的银行卡都不认识了吗?”
于皓南微微一怔:“怎么在你那儿?”
“是你老婆给我的,他来我家做客,看我,看添宝,买了很多东西,临走时偷偷放我枕头底下的,我要还他,他不要,还说你肯定更希望我来花这笔钱。我想还他,可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他,Air军大营没有了,他从瀛洲回来,好像去什么集训了,”方盼盼道,“你这张工资卡,就一直在我这里了。”
于皓南心中黯然,这是他军队里的那张工资卡,从他当少将开始,还在新兵营时期,每个月就几千块钱时,他就把卡送给了李若希,这十年来没再见到过。
李若希当时捧着他的卡多么激动开心,眼中闪着泪花,他现在还记得他的表情。
“什么时候给你的?”
“去年,他回来没多久,忙翅膀的案子,我从家里搬出去以后。”
于皓南点了点头,半晌,问道:“你老公的事,你恨我吗?”
“有什么恨的,他自己犯罪,怪不得别人。”
“你现在住哪儿?”
“我跟楚然同居了,你还记得我那个朋友吗?”
“他都多大了还没结婚?”
“切,你不知道,现在水星Omega流行不结婚!”方盼盼得意道,“还流行离婚呢!”
……呵,这么说小人妖是赶了个时髦。
“爸说你后来不回家了。”
“我是怕他们资助我,”方盼盼道,“那段时间,别说咱们家我不回,就是我公公他们家,我也不回。本来限制高消费就是一种惩罚,结果我去哪儿,都偷偷塞给我钱,这对法律尊重吗?我看这样不好,才带添宝走的。”
于皓南莞尔,方盼盼十几年如一日,一直有他的坚持。
“独自带娃辛苦吗?”
“还好,我好几份工作呢,能够养活添宝和我,但是……”方盼盼往门外看了看,声音低了下来,“黑崽,我想跟你说,你这张卡里的钱,我查了一下,有好多呢,真是一笔巨款啊,我可不可以用一些。”
“干嘛?”于皓南抱起手臂,往后靠在椅背上。
“就是添宝上小学了,他像他爸,力气特别大,跟同学们玩笑打闹的时候,不小心伤了人……现在,我要赔偿人家的医药费,可我没有闲钱了,我又不好意思跟父母借钱,也不能再用楚然的,毕竟我吃他的住他的,已经欠他太多了。”
于皓南翻了个白眼:“这小孩儿动起手来没轻没重,像他爹力气大就算了,还像他爹一样没有礼貌吗?打同学太不像话。”
“同学没打着,我跟他讲过,不能打小朋友的,是老师过来拉架,他把老师举起来放一边,不小心闪了老师的腰。所以我这医药费,是赔老师。”
于皓南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一个小学生,把老师举起来了?”
“嗯呐,他嫌老师在那碍事,举了两个。”
“……”于皓南印象中的添宝,还是孙舜香扔给丁一翼的那张照片,上面的胖娃一头银发,超级肥胖,“你知道那卡的密码吗?”
“知道啊,若希告诉我了,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他还让我改了。我不到万不得已,是真不想用你们的钱……”
“打坏了人当然要赔偿,你用我的钱也没问题,算是若希借给你,但是,”于皓南不得不严肃起来了,“丁一翼的事,你该知道原因,孩子跟一张白纸一样,生来都是纯净的,是大人教坏了才变坏,小时候丁一翼跟我们踢球就没轻没重,踩人手腕又想把人埋起来,这真正的原因,是他以为他做什么事,都有他父母托底,等到长大以后他失手打死的人可都不少,哪个不是他爸摆平的,就是最后这经济犯罪,要不是丁一劭掏钱赎罪,哪会只判他七年?”
“我知道,我明白,”方盼盼低着头,“所以爸说把添宝带到星洲岛上学,我都没有同意。”
“嗯,你不要做你儿子兜底的那个人,”于皓南想了想,说道,“写借条给李若希,就告诉你儿子,钱要他还。”
“可他还是个小学生……”
“小学生怎么了,”于皓南道,“小学生放学了可以捡破烂。”
方盼盼偷眼看向于皓南,心里有些不舍得,添宝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小孩,虽然自从丁一翼入狱后,生活水平直线下降,但降到捡破烂,还是挺离谱的。
“慈母多败儿。”于皓南道。
“知道了。”方盼盼点了点头,他对黑崽有着天然的信任,认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黑崽搞不明白的事。
“我觉得你将来肯定是个特别优秀的爸爸,”他由衷地道,“对孩子狠得下心。”
“当然了。”
只是小人妖还愿不愿给他生孩子,就不一定了。
方盼盼这边视频要结束了,于皓南那边刚要挂断,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等一下。”
方倾坐到了他的对面。
等到方盼盼出去了,他才质问于皓南:“你把Alice的允中祥和腾达飞都扣到你那里去了,什么意思?”
于皓南嘴角勾起,小人妖求助了。
他还以为他能忍着不管,真就能那么绝情,对他不闻不问。
“他怎么说的?”
“你们已经离了,红色的证变成了绿色的,还有什么可说的,”方倾道,“你啊,别像你爸一样,扣他的副将还有他的属下,特别没有风度。”
“风度,难道一句话不说就给我换了证,我还要讲风度?!你告诉他,不是只有他失望,我也很失望!”于皓南忍不住发了火,“他弟的事,Air的事,前前后后,我嘴唇都快磨破了,给他讲了一百八十遍!他难道听不懂人话吗?!”
“你真以为你们离婚,是因为他弟的事,Air的事吗?从他回来,办他爷爷的葬礼,跟进丁一翼的案子,解散Air,包括现在,军人不得从商,他从来都是支持法律的审判和你爸的决定,但是,这跟和你离婚都没关系,”方倾道,“即便离婚的原因,他一个字都没说,我也猜得到,他离婚,是因为你对盼盼,是吧?!”
“……”于皓南握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迸起,这段时间从接到离婚证到现在,半年过去,他没有跟任何一个人倾诉,是因为他失望,他也很愤怒,同时,他也很不屑,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抓着不放,没完没了!”于皓南一拳砸向了桌面,电脑画面不停晃动,“那允中祥在Angel服役十年,为了他,竟然转投Alice,腾达飞对他什么心思,更不用说!难道我还因为这些事怪他了吗?我就不能有‘过去’?!”
“你那么聪明的人,竟然问我这种白痴问题,”方倾道,“错的不是你的过去,是你骗他!当初你们结婚,他没要我们一分彩礼,倒搭一千三百亿,给你做武器,他图的就是爱情。现在他知道,那时候你给的‘爱情’就是夹生饭,他现在不想吃了,看到你就反胃,这很难理解吗?我再问你,当初你还看不清自己的心的时候,就着急跟他结婚,这里面,有没有因为盼盼和丁一翼结婚在先的原因,你扪心自问!你用若希,报复丁一翼!”
“……”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内心阴暗面的那个人,往往是生你出来、养你长大的人。面对欲言又止、有苦不能言的李若希,方倾前后微一琢磨,就明白了。
他还记得李若希当年有多么爱于皓南,就在结婚的当天,无论于皓南拿着麦克风或是端起酒杯,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李若希都在他的边上,温柔地注视着他,目光从不错开一秒,甚至逼得摄影师都忍不住一再提醒。
“请新娘看这边儿!对对,看我,不要再看新郎啦!”
“哎呦,拍的都是你的侧脸啊!”
逗得一众亲朋都笑了起来。
“我承认,我是存了那种报复的心思,”于皓南在父亲的逼问下,节节败退了,“可那都过去很久了,后来,不是,现在,我很确定,我是爱他的,只爱他一个人,难道我就那么不可原谅吗?”
“一个稍微还有一点儿自尊心的人,都容不得这种欺骗,”方倾深深地望着他,“儿子,你大错特错了。”
“……我不相信,他不爱我了,”于皓南道,“他只要还爱我,就一定会原谅我。离婚,不过是惩罚而已,难道你当年跟我爸离婚,是因为不爱他了吗?”
“我跟他离的时候是真的不爱了,甚至看到他就想离开,一秒都待不了,”方倾道,“后面也是因为有了盼盼和你……唉,人或多或少,都会为孩子让步。”
于皓南内心暗叹,怎么就没让若希怀上呢?现在搞得他孤立无援。
“你个小王八蛋,现在在后悔没让他怀孕是吗?!”
“……”于皓南低着头,“爸,想办法把他送过来,我保证能哄好,他一直很爱我。”
“你就自信去吧,”方倾道,“赶快把他的手下放了!你这么做只会让他更讨厌你!”
“让他求我,找你也不好使,”于皓南晃动鼠标,准备挂断,“另外,警告他,我可不是随便就会复婚的人。”
他把电话挂了,房间里空荡荡的,这一年多以来,他不得不跟寂寞为伍。
走出房间,去到楼下,外面人声嘈杂,又到了通讯兵分发信件的时候了。
他又什么都没有,甚至他连遗书都写了,李若希也没有给过一封回信。
这不过是“小人妖的报复”,他心里明白,这种寂寞无聊,是小人妖的刀,用来轻轻扎他一下。
“于总。”
通讯兵们见他竟然晃到这里来了,都站了起来。
“你们继续。”
于皓南往墙上排列有序的信箱里看,各个番号军队都列在上面,Air留守在厄斯的部队,由于他们的主将变更番号为Alice,这里的Air也都换了。
当时有人借此机会从Air出去,请调别的部队,也有留守的不变初心,继续跟随李若希,像腾达飞、杨门光、赖阿佘等人,可最让整个军界感到诧异的,是允中祥。
“你,申请到了Alice?”
要不是看到允中祥的军服有变化,他都不知道这件事。
“是,整个程序已经走完了。”允中祥道。
“你问过我了吗?”于皓南看着他,“我同意了吗?”
“我在Angel内部,提交了转队申请,于总司令批复同意,李中将顺利接收,”允中祥不卑不亢道,“这个过程,不明白为什么要问你。”
“远征军所有事务都要问我,”于皓南道,“你军衔比他高两级,现在,你要他做你的主将?这合理吗?”
“军队里这种情况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允中祥道,“这是我们彼此都愿意的事。”
彼此都愿意的事。
于皓南眉心直跳,怒火逐渐升腾。
彼此都愿意的事,还有结婚时,主婚人提问的问题。
“是你吗?”他忽然问了出来,不由自主的。
那天跟李若希在首都咖啡馆里聊天的人,是你吗?
忽然让他有了底气,跟我离婚的人,是你吗?
不断挑唆他,让他弃我而去的人,是你吗?
“什么?”允中祥没懂,他只是来西菻汇报军务,忽然,就被扣住了。
于皓南缓缓抬手,解开自己的领带,又脱了军服,扔到了后面桌子上,逐渐松开了两边袖口。
允中祥:“……?”
“很久没切磋了,允中将,”于皓南左右晃了晃头,关节咔咔作响,“咱们练一练?”
允中祥不得不应战,结果,就是被他暴打了一顿,待在西菻疗伤。
他总是会想起那天在咖啡厅里找到李若希时,他那种跟平时不一样的心事沉沉。
回去的路上,李若希一直面朝着外面的车窗,没有说话。
于皓南一再转头看他。
待在车里放风的腾达飞,桌上没有喝一口的凉了的咖啡,还有他抚上他的脸时,李若希皱眉躲开。
他在里面见了谁,是允中祥吗?
这种怀疑一旦生了根,就会迅速插上翅膀,飞得漫无边际。
他忽然打开了抽屉,掏出了Alice所有士兵的信,双手抓了一大把。
通讯兵们当即愕然,但却同时转过头,就当没看见。
于皓南在手里倒腾那么多信,翻来覆去,终于,熟悉的、狗爬一样的字迹,映入了眼帘。
原来他是会写信的,不但写给了他的副将腾达飞,还有杨门光和赖阿佘,甚至还有允中祥的一封,厚厚的一封!
他这么会写,怎么不去写本书啊!
于皓南毫不客气将这几封信拿走了。
他认为李若希在他面前没有什么**权,他什么都是他的,什么都可以看,特别是他的老婆是笨蛋,非常容易骗,他感觉他有必要监督并视察他的通信和邮件,阻止一些没必要的伤害发生。
他第一个撕开的就是写给允中祥的那封信。
“允中将,您好,见信如面!
这半个月来,我进入了莱斯利长官组织的中层将领特训班,就像你说的,还是学习,能让我心灵净化,飞快进步!
特训班的分类有多种多样,有射击、战术、体能、急救、侦察与反侦察、火器维修、航空航天、核武装备、战后心理等等,我本来选了四五个科目,但长官说我太笨了,贪多嚼不烂,最后只让我学了战术指导这个科目,现在我每天早晚都在学习,为了不半道睡觉,我还是用了你教我的,扎小针的办法,真的很管用哦!”
于皓南看到这里咬牙切齿,原来往手指头上“扎小针”的蠢办法是允中祥教的。
“……这里每天生活很规律,让我想起了曾经的新兵营,唉,说来惭愧,在营里的时候,我天天总想着谈恋爱,好多基础理论都没弄懂,稀里糊涂吞进肚里,等到上战场时,好多时候面对纷繁形式都很抓瞎,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起我们在天水的时候,遇到了那一次最危险的敌袭,就在边沿海域里,我们插翅难飞……”
接着是长长的叙旧内容,李若希写信没有什么文采和章法,平铺直叙,就像跟人说话聊天一样,甚至于皓南看着这熟悉的语气词和感叹号,都能想象李若希被他搂在怀里叽叽咕咕说话的样子。
“……这一次你愿意脱下Angel军装,来到我们Alice,我特别感动,不但大家都感到很意外,就连莱斯利长官,都说我给你灌了**药,哎,我希望你还能慎重考虑,因为你距离上将,也就还差那么一点点了,半道改投我军,真的对你的仕途,没有影响吗?虽然作为好兄弟,我很感谢你啦,但是只要能为国效力,为军增光,在哪里都一样的,Alice虽然人少,不可跟Air昔日荣光相比,但好在大家团结一心,各自坚守岗位,生活还是很有希望的!现在,我脱掉以前的身份,心情逐渐好了起来,我上回跟你说的两个甜蜜的负担,没想到你都猜到了,哈哈,很希望下回见面的时候,跟你分享!”
……什么是“两个甜蜜的负担”,我怎么一个都不知道?
于皓南眉头紧皱,看得心烦意乱。他是知道李若希话痨且很吵闹的,俩人刚在一起时,在新兵营里,李若希便事无巨细告诉他身边发生和他看到和听到的所有大小事,于皓南听得脑子嗡嗡,而且他说话,毫无重点。
“别吵!”
他经常这样说他。
后来到了Aland里,做了他委委屈屈的左前锋,确实不那么吵闹了。
他翻着这封厚厚的信,眼神逐渐阴骘,这不是出轨,又是什么?
他立刻去到通讯部,翻找通讯往来,只见李若希回到水星这一年半里,他给允中祥寄出了32封信,而允中祥寄给他的,是48封信。
不知不觉的,信纸被他揉在手心里,逐渐被搓烂了。
李若希没有变,只是,对自己的态度变了。
他不再向自己倾诉,甚至他寄出来的7封信里,写给不同的人,啰里啰嗦那么多公务安排和私人感情交流,没有一句话,提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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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信呢?”
允中祥披着大衣,左腿还有些不利索,在通讯室里来回翻找。
“都在那儿了,没有的话……就是没有。”
通讯兵们彼此互相对了个眼神儿,他们都是Aland的人,主帅要扣下信件,谁能说什么。
“不对啊。”允中祥瘸着腿,还是不停地找着。
以李若希的寄信频率来说,他该收到下一封了,可在西菻被强行扣留的这段时间里,他什么也没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