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翼索菲娅回到卡扎菲,刚落地不久,李若希便跟着去了。
卡扎菲在10世纪末建立独立王国,1693年与厄斯宗主国宣布合盟破裂,成为冥王星球北边独立王国之一,后经过厄斯宗主国的武力与经济双边制裁,国力衰退,孱弱的王室于三年前被地下黑恶势力瓜分消灭,最终亡国,成为北半球黑手党最活跃之地。
丁一翼索菲娅在此活动三个月(水星时间半年整),先杀西蒙后杀古乐涵,全部压制所有在此地结营扎寨的黑手党并迅速孵化扩大,在他们的扶持下,卡扎菲短暂复国,建立名为“芬兰”的主权国家,授命于古老四大家族,名号为龙虎鲨鹰。
丁一翼倾炮苏醒后没有过来再跟李若希说一句话,倒是索菲娅听李若希讲了一遍脸上受伤的全过程。
因为救的人是孙舜香,她没有说别的,只是既震惊又心疼地反复问他脸上的伤:“能不能治?还是以后就这样了?!”
“现在比刚开始强多了,这大半年过去,现在只是有些红,看着肤色不均,”李若希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但方缇说了,很快就能痊愈,一点儿伤疤都不会留下,你看我手背,原来也跟脸上一样,现在都看不出来了。”
索菲娅低头看着他的手背,还是以前一样白皙光滑,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别怪翅膀生气,就这,咱们换个人来说,要是方盼盼因为你弟受了伤,你看于皓南能什么样?!”
“我知道,我也是想来解释一下,当时皓南在水星医院里照顾了我整整两个多月,我好了以后带我来这里,他其实已经对我够好的了……”
“那不是因为他受的伤?!得了,这话你可别再说了,翅膀听了更来气,我说……这话都不该我说,”索菲娅揉了揉自己乱七八糟的辫子,实在是无语又为难,“我说大漂亮啊,翅膀怎么想的我知道,他现在看你是又气又心疼,你知道吗?”
“我知道,”李若希低着头,也很难过,“你们都是为我好。”
“你啊,你是从小嚷嚷要当总统的人,现在呢,做上了总统的儿媳妇,这就完事了吗?夫妻之间,不说是互相成就,起码谁也别拦着谁吧?以前你在新兵营的时候,他就不让你出去,耽误你好几年,后来我听说又把你从基地赶出去了,然后现在把你放跟前当小兵,这样对吗?”索菲娅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你看你爸丁大帅,那是拱自己老婆当上将的人,你再看于总司令,他不也是让老婆做总统的人吗?你找的那个于黑子……他是爱你还是毁你啊?!”
“以前,以前是他不懂事,可能也是想保护我……”李若希越说声音越小,“他也在慢慢改……”
“那他为什么不让你带兵打仗去,让你当什么左前锋啊?!”
李若希低着头,忽然脑海里跟抽风一样想起于皓南那句话:因为爱你的心跳在左边。
他虽然听到后大骂神经病,但不得不说,他还是心软了,他总是对于皓南妥协。
“皓南他,他比我小两岁,可能是现在世道不好,确实希望我能在身边保护他吧?”李若希自己说得都没底气。
索菲娅简直无语至极,叹了口气,夫妻的事,她怎么能说得明白。
“若希,别太惯着他了,比你小两岁你就把他当小孩了?别忘了,人口口声声是上将,功高盖顶!”索菲娅皱眉劝道,“你别太容易哄了,像我,我不也当人家是小孩、当公主似的哄着吗?踹我的时候可是毫不留情,说白了,他们都是一类人。但我长记性,若希,他那样对我一次,我就永远不会原谅他。”
李若希手里握着来时的车钥匙,在手心里转来转去,半晌没有出声,索菲娅低头看他脸,眼睛红红的,立刻不敢再说了,吩咐属下好吃好喝招待着,大漂亮是她亲姐妹,一定小心招待。
李若希住在这里最大、最豪华的卧室,丁一翼虽然还跟他闹脾气不说话,但打开前面冒着热气儿的蒸笼里,是上好的松叶蟹,让他想起在家做李家老大的日子,那真是无忧无虑。而跟随Aland以及之前跟允中祥部队迁徙驻军,他也从没有吃到这样丰盛的菜肴。
“你们抢银行了?!”李若希不由得吃惊,问索菲娅。
“啊,那肯定,抢是抢了一些,”索菲娅打哈哈道,“反正我们过得不错,这地方原来一些黑手党恶势力,都被我们收刮干净了。”
李若希在他们所谓的军大营其实是旧王室遗址里住了两天,看到所谓驻军各个头脑都长得穷凶极恶,身穿黑色西装,根本不是部队,倒是跟Also黑色军服打成了一片,一眼望去,是乌烟瘴气、狼狈为奸,根本是雇佣军们开大会。
他不得不找到丁一翼,问他:“这些人都是要毒品的,你有吗?你可千万不能贩/毒啊!”
“我哪有那东西,你看我这前后庄园里有一根罂粟吗?”丁一翼无语道,“再说咱们小时候亲眼看着咱爸和豹叔是怎么禁毒的,我怎么会搞那些东西,断子绝孙的。”
李若希放下心来,不再就他和于皓南打架的事说话,只劝他道:“W炮的事你别着急,我从大飞那里还能调来一两千,于皓南那边不是不想给你,是他也没多少,那东西造价特别高,来源是母星,不用说,也知道总统他们尽力了。”
“我不用你的,他是上将,应该给我发军备物资,不发我也不稀罕,”丁一翼冷着脸道,“哥,你不想回去就别走了,与其去做他鞍前马后的小兵,不如跟我们在一起。”
李若希没等答应,Aland的人却来了,一行四人,为首的竟然是右前锋南不悔,又是飞机又是轮船千里迢迢地赶到卡扎菲,为于皓南带话。
“于总说了,卡扎菲连日暴雨,恐怕您单独出行有危险,特让我们来接您。”
李若希感到莫名其妙,自己都是老飞行员了,暴雨能怎么地,这还走一步追一步了,丁一翼更是翻了个白眼。
李若希嘱咐了几句弟弟,跟着Aland的人走了,果然刚出门不久,暴雨倾盆。
到了萨马兰古堡,一切照旧,谁都没提当天的事,只听梁咏云转述,孙舜香看到于皓南竟然挂彩了,当即破口大骂:“你们那么多人冲进去都搞不定丁大头一个,还让主帅被揍成那熊样,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大家都很委屈,实际上他们看出于皓南没有真想跟丁一翼这小舅子动武,只是不停格挡,所以他们也就没有真敢动手。
“咏云,你看你多嘴这一句,造成的后果。”李若希忍不住埋怨道,“我们最好不要再跟他们起争执了,对谁都不好。”
“你骂我我也忍不了,这口气我憋太久了,”梁咏云道,“为什么不能跟孙舜香撕破脸,我就是要弄他。”
“……”李若希明白,梁咏云对孙舜香的恨意,尤其是丰荣游轮那一战,事后梁咏云反反复复问他,出现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王宇行。
“很像,应该就是他,但据说他中了枪,被一个军火商带走了。”
这是他所知道的版本,梁咏云听后,在那愣愣地待了很久。
等到后来隋应东身死,那天的事又翻出来,他们才说王宇行、赖川崎、武弘大根本都是一伙儿的,而当天下令杀掉王宇行的人,又是孙舜香。
李若希能理解梁咏云跟孙舜香的较劲儿,只是波及了他们所有人。
他默默看了一眼于皓南,左颧骨淤青一片,右侧嘴角裂开了,还好他钢筋铁头,一般人遭受丁一翼这样左右拳头互殴,早已口眼歪斜、登上西天了。
“回来了?”于皓南面带笑容,“卡扎菲那地方怎么样?我听说他们住进王宫里了,是不是比咱们这古堡强多了?”
李若希转过身子,没理他。
“所以你待了三天不回来,还得我派人接你。”于皓南从背后揽住他的腰,将他转过身来,低头亲吻他的额头,依次往下,追逐他的唇。
“都鼻青脸肿的了,还嘚瑟。”李若希抬手挡住了他的脸。
“反正这顿揍是免不了,早打完了早踏实。”他看出李若希回来后心情有些不好,但也没说别的,因为一次重要会议开始了。
梁咏云第一次从“参会名单”上看到自己的名字,进去坐下不久后,听到行动任务是“刺杀弗洛根”时,整个人都有些愣住。
就在前不久,跟王宇行的那次会面中,他便拿到了弗洛根的交易地址,并讲述了刺杀或是生擒弗洛根的各种利弊,更对目前战局做了个简要分析。
“若能生擒,当然最好不过,”于皓南道,“能够探出他背后是否有军火大亨贺城郡的影子,一旦能够抽丝剥茧找到姓贺的,那从源头上消灭有损于我们水星人脑神经的k枪炮,将指日可待。”
“但所谓王子出行,必然身旁无论是安保还是随行军队,都是目前摩洛哥王室能拿出的最优方案,这注定是一场硬仗。”
“若生擒有难度,那就直接刺杀,摩洛哥统共那么几个儿子,目前法定继承人约瑟夫是连个影子都没有,这弗洛根也是从内部找到线报,近期出行,要做一场重要交易,咱们干脆杀了他,向摩洛哥示威。”
“摩洛哥现在膝下七子,而封腾冲是他的义子,义子怎么都不如亲子,我相信摩洛哥在背后一定留有一手,压制封腾冲。咱们助推一把,尽快激化他们君臣父子之间的矛盾,这就是我们刺杀弗洛根的最终目的。”
梁咏云怔怔地听着,王宇行的推测,跟刚刚于皓南的讲述几乎别无二致。
“现在我们根据情报,得出他即将在……”
“于总,等一下,”孙舜香抬手,“梁军长,你来猜测一下,他可能在哪儿。”
于皓南顿住,这弗洛根目前一般人对他的认知可能只是摩洛哥第五个儿子。
梁咏云道:“我猜不出来,刚刚听于总说,才知道他会出现。”
“那给你时间,”孙舜香道,“于总,别说我不给新人机会,咱们接下来就此次行动开会至少三次以上,梁军长,下回等您的情报。”
“你所说的‘新人’比你还大两岁,”梁咏云道,“下回开会我会上交我的预测。”
“哦是吗?那怎么没听说过你,”孙舜香道,“我是狭鸥岛参加战争,你那时候……新兵营还没出师吧?”
梁咏云不说话了,年龄并不重要,参加多少战役立下多少汗马功劳的“军龄”,才是论资排辈的重点。李若希世代将门,当然明白军队中这一晋升规则,不禁为自己拖累了梁咏云而感到抱歉。
散会后不久,梁咏云便投身于热火朝天的情报分析与查找之中,李若希见他又拿出那可以私联的手机,忍不住问道:“上回你和孙舜香对峙的时候,说是线人保密,我也不是想查你线人的意思,但你最好确认一下对方的忠诚程度,现在这世道纷杂,很多人已经被腐化。”
“我确认我的线人无比忠诚。”梁咏云看着他。
我的线人,他甚至为了我,自断一臂,杀了武弘大。
“那就好,”李若希道,“还有一件事,我想把大飞召回来,暂时领兵3万停驻在凤羽市。一是这地方离卡扎菲很近,随时可以去翅膀那里过渡一下并监督……我有些担心翅膀那里乱来,雇佣军实在是太多了;二是这场刺杀行动虽然Aland人数够用,但对我们Air来说,也是进可辅助、退可协作的机会,如果时机成熟,我们随时可以走。”
不做他的左前锋了。
“太好了,”梁咏云上前握住李若希的手,“你能这么想实在太好了,有我的线人在,咱们未必打不出比Aland更漂亮的胜仗。”
第二次会议,参会的人少之又少,竟就剩下于皓南李若希与孙舜香梁咏云,看起来更像是对梁咏云的一场面试。
在制定刺杀策划方案之前,梁咏云充分收集了现有关于第五子弗洛根常去地方的有效情报,保龄球场,骑马场,赌场,并通过网络情报,得知通弗洛根在社交媒体、论坛或网站上的日常浏览记录,并通过渗透目标人物身边出现过的亲信助手、随行保镖等,拿到了他每年四月将要进行全身体检的例行活动,推迟到五月的安排。并对所有首都医疗场所的安检排查,找到了医疗团队为迎接弗洛根王子的到来,将既有规律4月23日挪到了5月3日的改变、调整、安保措施加大等关键细节,最终推测出了弗洛根买卖军火的时间、地点、人物,并给出了具体刺杀行动方案建议。
于皓南翻阅完毕,缓缓抬头,看向孙舜香,孙舜香似乎很镇静,连连点头称好,说是:“真令人刮目相看。”
等到李若希梁咏云走了,他们主副将坐在对面看着对方,同时静默了。
因为梁咏云跟孙舜香所拟方案,几乎完全……不一样!
孙舜香得到的交易地点是太古里马场,下午四点与军火商对接,拿到3吨k炮,直接贮存在屯马场,而梁咏云给出的情报是弗洛根王子将在盘刹网球场,上午十点进行交易,6吨K炮会以外包破碎的网球形式,按颗粒装进货车直接拉走。
“这怎么回事儿,简直南辕北辙,”于皓南道,“太古里距离盘刹网球场有60公里,这情报误差也太大了!”
“那你信我还是信他?”孙舜香问道。
“……”于皓南没有直接回答。
“王八……”
“谁知道弗洛根会不会是第二个武弘大,”于皓南道,“马上给我确认,他人到底会在哪儿!”
“太好了咏云!感觉他们主副将都被你震到了!”李若希拍着梁咏云的肩膀非常为他高兴。
梁咏云却笑而不语,感觉又是沾了王宇行的光,他不过是早就从王宇行那里拿到了弗洛根的最终情报,而为了这个结果,重新公式倒推,拿出结论来源而已。
他相信王宇行的是第一手情报,因为上回轮船事故之后,他为了打听王宇行下落,一次次假借“学长学弟”之名,跟白晓兰套近乎,这才知道了Aland秘密行刺武弘大的事。
而之所以要杀武弘大,白晓兰并不知道是为了隋应东,只是告诉了梁咏云一个关键信息,那就是武弘大是赖川崎的人,而赖川崎就是当天救下王宇行的军火头子!
所以,在那天看完电影后,他掏出武弘大的照片,递给王宇行时,就是对他的第一次考验。
“哇~喔。”王宇行看到照片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后面,他果然问了梁咏云一个问题,那就是“丰荣游轮那天,你是什么时候上船的?”
“我没上船。”梁咏云撒了个谎,有意假装自己不知道赖川崎跟他的关系。
他心里抖得不成样子,脸色发烫,他不知道失踪多年归来的王宇行,是敌是友。
可当他和李若希去亲眼看到了雇佣军堆里聊天说笑抽烟的武弘大,亲手将他杀害时,甚至因为孙舜香的固执而更加认定了武弘大的真实身份后,他不禁为自己怀疑过王宇行而感到懊丧,从此更是决定跟王宇行一条心。
“我是他们的傀儡,他们希望从我身上拿到水星核武,或是换点别的实用的东西。”
王宇行对他很坦诚,而不坦诚的人是他,这更让他感到后悔不已。
“他们认可了我的情报,不,是你的,”梁咏云拿着手机,悄声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这次行动A军会倾巢而动,必要拿下弗洛根。”
“……这么快就确信了?”王宇行倒是有些惊讶,“弗洛根这回安保能在几千人以上,要是都人手一颗k炮,真是不够你们轰的。”
“我们会做万全准备,于总那边很有信心,”梁咏云道,“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
王宇行进一步确认道:“麻将牌们都会上场吗?”
将所有麻将牌轰上天,已经让他亟不可待。
“会,于黑子甚至都要出手。”
王宇行瞬间眸光一亮。
关着灯,梁咏云躺进漆黑的被窝里,拿着手机,屏息凝神地听着他的声音:“还有一些事,我们……见面说。”
“见面还说什么?”王宇行莫名其妙,能说的电话不都说完了,这Omega怎么就知道去外面玩儿。
“反正……见面说。”梁咏云笑着挂断了电话,将一串密码发了过去。
王宇行对着手机屏幕开始耐着性子破解密码,什么,花园?!
这Omega把自己当专职陪玩儿的了?!
王宇行咬牙切齿,行,等着吧,等到那天,让你跟麻将牌们一起轰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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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四月,正值玉兰花、樱花、桃花盛开的季节,首都宽迎不比远方核武轰炸过的地方,仍然有可供情侣们玩耍旅行的地方。
梁咏云一次两次,食髓知味,非要假借公务的名义,邀王宇行出来约会。
这次约王宇行的地方是玉兰园,网上对它的介绍是占地近两万平方米,种植约450株玉兰科乔木,品种涵盖了白玉兰、红玉兰、亮叶玉兰、飞黄玉兰等等,煞是美丽,浪漫指数:★★★★★,而更重要的是,玉兰花,是梁咏云的信息素。
走进度假村,徜徉在盛开的花园之中,梁咏云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就像走进了童话世界一样。园区内建筑与花束交相映衬,既有欧式罗马教堂,又有古老栅栏式花园,以及皇家古典长廊等充满着异域风情的建筑群,与各色玉兰花在一起,组成了一座甜蜜浪漫的伊甸园。
来赏花的人有很多,男男女女,老少幼儿,摩肩接踵中,梁咏云注意看着过往行人。
他一贯是戴着帽子遮挡着头发,又习惯性戴着口罩挡着脸,可只要露出一双凛冽星眸,便会瞬间抓住人的眼球。
梁咏云一边徜徉在花海之中,一边集中注意力,看着每一个陌生人。
“目标人物……好像在全神贯注地赏花。”
“注意看,”孙舜香耳中戴着无线耳机,坐在车里,看着眼前的监视器,“明显借着看花的间隙往人脸上看,而且停留在男人的脸上时候居多。”
三三俩俩的高大男人身边皆有女伴,那是他们从临近姬坊中高价聘请的“临时女友”,可是花了一大笔款项。
“监视自己的战友,”张吉惟坐在一旁,有些无语,“你就这么确信他的接头人有问题。”
“是,而且身份很不一般,”孙舜香道,“最近你没发现他比平时更张扬了吗?”
“没关注。”
“那是一种难以描绘的春风得意,”孙舜香道,“这个线人,应该还是他的恋人。”
说完将一串流水单递给了张吉惟。
电影院,环球影视城,甚至还有手机营业大厅,服装店。
“你竟然还黑进他的车载系统查他去了哪儿?!这、这真的很不好吧?!李少将知道了要大发雷霆。”
“我怕他?”孙舜香哼道,“就只允许梁咏云窃听我,我还不能查一查他了。”
“你怎么就认定那个铁屑是□□上的东西,我研究了一下,更像易拉罐上的碎片,那晚咱们都喝了不少酒,不一定从哪儿沾上的。”
“就凭我从小就扔窃听器玩儿,并且还吃过窃听器。”
张吉惟没再说话。
“出现了?!”
梁咏云站在一株灼灼盛开的白色玉兰花下,见到了一个同样戴着帽子口罩,甚至脸上缠了绷带的人。
“我现在必须要离开你了。我会走到那个拐角……”
一个陌生人对他说,用着《罗马假日》当中的经典台词。
“……然后转弯。”梁咏云对上了,却神情凝重,“你是谁?他……”
“你被跟踪了,现在听我说,”那个人抚了一下口罩外面,眼神犀利,“目标人物就在外面车里,你最好装作若无其事,拿着这个东西,走出花园。”
梁咏云伸手接过,是一支棱着的牛皮纸袋,摸不出里面的东西。
“再见。”对方转身离去。
梁咏云在他立刻后,打开纸袋,往里一看。
是弗洛根王子受封时所戴王冠。
“抓住他!”
孙舜香一声令下。
那人刚走出花园侧门,便被一伙人一拥而上,随即中其志上前控制住他的手脚,一把扯开他的口罩!
“你是……?!”
“是不是王宇行?!”孙舜香声音很是激动,对着通讯器猛喊,“镜头快推过去!”
那人的脸逐渐显现在视频当中,口罩下面,缠着一层又一层白色绷带,正是这一届童子军成员之一,与范承毅隶属一届航空兵。
齐思龙。
“脸上是什么?!”
“我做了整容手术啊!”齐思龙伏在地上,抬头瞪向中其志等人,“我是潜伏于厄军的线人,我有上级领导的,你们抓我干什么?!”
齐思龙的军牌和履历交到孙舜香手里时,他翻看了几眼,扔到一边儿去,握着齐思龙的名牌,靠在椅背上,肩膀微微颤抖。
“这人我只听说毁过容,是个身手不错的孩子,”张吉惟一页页翻看他的军队档案,“借着整容潜伏进厄军,这招很妙啊,梁咏云确实有两把刷子。”
孙舜香皱着眉,闭着眼睛,半晌没有说话。
“……老张,你说我是不是因为王宇行出现,神经过敏了?”
“你最近忧思过虑,难免判断失误,”张吉惟道,“枪伤还没好利索,先休息一下吧。”
孙舜香挥手,让把齐思龙放了。
手里却一直转着他的军牌。
齐思龙?怎么像从哪里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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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啊,我知道,是我们这届很能打的兵,除我之外他最强吧,”范承毅道,“他怎么了吗?”
“没怎么。”孙舜香那边挂断了电话。
范承毅将手机揣进兜里,左右看了看。
开始输入密码。
可今天方缇的宿舍密码总是显示输入错误,怎么都进不去了。
他不得不小声喊道:“小陶!小陶!你反锁了吗?我进不去了!”
王宇行坐在床上,手里转着一把枪,时不时对准了门锁。
范承毅见里面没人,只好走了。
“殿下,我确实被逮了,还好你提前让我去接头,不然……!”
被逮住的就是你了。
王宇行冷哼一声,孙舜香太快接受梁咏云的方案了,这么轻易相信,只说明他准备了一个套,而他预备给孙舜香的,一定是个夺命连环套。
这家伙,会不会参与到那天弗洛根的行动中?
王宇行看着范承毅离去的背影。
他感到累了就在方缇的床上四仰八叉躺着,呼呼大睡,睡醒了,就收刮方缇卧室里的零食,什么虎皮豆甘草杏溜溜梅,都是他的饭。
到了深夜,外面那忙碌的人才用指纹打开了锁,还“咦”了一声,发现密码开门的选项被人为地破坏了。
而等开了门,看到王宇行瘫在他的床上时,他竟眼皮都不眨地进了屋,非常镇定地关上了门。
“又来干什么?!”方缇忍不住喝道,“怎么跟你说就不听呢?!”
“凭什么听你的?我要来就来,你这个狗窝,我看上了!”王宇行在他床上暴跳如雷道。
“你再给我吼,”方缇上前去拍他的头,“再吼,再吼!”
王宇行见他竟敢直接动手,当即双手掐住他左右两边腋窝,像端一盆花似的将他端上了床。
对上他的大眼睛,俩人都气呼呼的,彼此互瞪。
方缇左右扑腾两下,挣扎不出,咚的一声,向前用脑门撞他的头。
王宇行脑门一阵闷痛,马上有样学样,也咣的一声,撞向他的头。
只是他是由上往下的,这一撞,鼻梁打斜地交叉后,嘴唇差点儿嗑到方缇的嘴唇上,立刻将他向后挪了很远,有些惊慌,而目光还是落在方缇的唇上,一触即走。
随即将他一撇,扔到了床里边。
方缇抹了一下嘴唇,感觉出他想亲自己了,有些惊恐。
王宇行不是以前的金毛大狗王宇行了,咬人以后血脉觉醒,好像要干更多坏事了!
“我发现你缺少一些教育,”王宇行将头转到一边,短暂调整神色,立刻掏出了活爹做派,“我是说你,还有那范承毅,你们年轻人互相进对方卧室,这样对吗?!”
“我们在交换情报!”
“用手机不行吗?或是写信,发电报!”王宇行表情严肃冷声道,“就今天我在这儿,他三次想要破你的门,假设你当时正在……正在发情怎么办?!”
“那我就打抑制针,或者是贴抑制贴,”方缇漠然地看着他,“你不是给我买了几百个吗?现在都在我床下放着。”
“……那也不行,一个Alpha,禽兽时期的Alpha,可能会对你做的事,你短时间内控制不了,”王宇行道,“你们这种主副将之间,最容易出事了,你不知道?”
“能出什么事?”
“爱来爱去的!”王宇行鄙夷道,“你们那个圈儿特别乱,主副将之间,A爱上B,B爱上C……”
“你从哪儿听说的,主副将的圈儿你又了解几个?”方缇立刻反侦察道,“还是你听说了什么?”
“……”王宇行被噎了一下,发现这小东西还挺敏锐的。
“反正就是知道了!你不要否认,这个范承毅总是出来进去……恐怕就要跟你有一腿,你不能找个Omega副将吗?!”
“我现在还用不着那么多人,只樱桃自己就行了。”方缇看到床单乱七八糟的,上面还有零食碎末,低头一个个捡起来,放进手心,扔到地上垃圾桶里。
“那你不否认你会跟你的副将会有一腿,”王宇行尖锐地发现他跳过了上面那个问题,“那就是有这个可能呗?!”
方缇抬起眼眸看着他,他疯狂吃醋,占有欲极强,但他拒不承认会跟自己怎么样,却野蛮地屏蔽自己所有向外的可能。
他决定给王宇行一段时间去想两个人的关系,让他不要因为单纯的标记,而匆忙做决定,尽管这个转变,他知道对王宇行这种爱情零经验的人来说,可能比较困难。
但他都在漫长的等待中长大了,不妨再等等王宇行。
“……你们两个未成年,关着灯在这黑暗的小屋里做出这种下流事,呸!”王宇行假装往地上淬了一口空气,“真恶心!”
方缇愣住了。
他虽然知道王宇行真不是个好玩意,狗脾气也极其恶劣,但就这么被他骂了,眼眶立刻发热通红。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累、多辛苦,每天积极完成于总给的各种任务和下达的各种订单,救人和杀人同步进行,就是为了能尽快立功,搞定厄军,解脱自己,跟王宇行天涯海角流浪去。
结果被他这么辱骂。
“厄斯一年是水星两年,你忘了?我19,他18,我们都成年了,不是未成年人,”方缇冷冷地回敬道,“我们还可以做更多你想象不到的事。”
“……”王宇行愣住了,他之所以骂出那样难听的话,是想听方缇否认,他在心里不停地催促着,快否认,快骂我,快说不可能。
只要否认了,他才有机会提出别的可能,毕竟范承毅的年轻,是他比不了的,而跨过十年距离,和身份的迥异,去向方缇求爱,他需要更多的底气。
“你还是处男,对吧?”方缇轻笑一声,“我都可能比你先一步,不是处……”
啪的一声响,方缇右侧脸上瞬间一阵痛,他抬手,抚上发热的脸时,眼珠瞪得溜圆,看向了对面的人。
王宇行嘴唇发白,抽动,停在上空的手掌,五指发麻、颤抖。
他一骨碌从床上跳下了地,不敢再看方缇一眼,转身拉开门,往外疾走。
一楼、二楼、三楼、四楼……
他疯了似的往下三步变作两步甚至化为一步,蹿下了楼梯。
他知道范承毅平时作为保安在哪里溜达,现在也不用趁着夜色还是什么了,只要看到他露头,就一枪毙了他!
就这样在楼下花坛、警卫室、保安室到处乱蹿,终于看到了范承毅。
他一把甩开袖口,枪没出来,怎么回事,这下上下兜里都摸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金鹊翎狙击手把枪落在方缇桌上了。
又去摸手机,糟糕,手机落床上了。
就这么目送着范承毅拎着一包凉皮溜溜达达地回了保安室,王宇行呆愣地停了很久,才默默转身,又上了楼。
不到20平的屋里,还是没开灯,甚至门也没关严,里面伤心欲绝的孩子正撅着屁股趴在被窝里,嚎啕大哭。
王宇行伸手要去拉门,手指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在颤抖着,即使刚刚拿到了枪,恐怕都要打不准范承毅。
他的手逐渐靠近指纹锁,竟颓然地放下了。
转身靠在门上,坐在了地上,硬着头皮听着里面方缇的哭声。
“……熊孩子,惯得没治了,是该挨揍了。”
他搓着自己紧绷发白的脸,一遍遍在心里重复建设,挺过去,挺过这阵心软,绝不冲进去哄他。
“敢这样伤我,是你欠抽。”
明后天休息,下周一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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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第 3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