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宴会厅内, 引起的阵阵骚乱和小声议论在警察离开后渐渐平息, 恢复之前的浮华声色。kanshushen
梁映真在长廊用手机回了几条消息, 重新交给傅审言, 转身时被他拉住:“等我一起过去。”
她有点不解:“你这会没打电话了啊, 站在这干嘛呢?”
“看雪。”
傅审言揽着她的肩头偏转,长廊靠外一侧是全透明的玻璃,深暗的天幕下皑皑白雪被月光照出温润的白,空中的细碎雪花飘飘摇摇落下。
整个世界宁静而悠远。
梁映真抿了抿嘴角,从没想过他还有浪漫的一面,反正家宴没有他在旁边她也不是很想进去,这会静静地看着外面落雪的夜色, 心里踏实而平静。
两人在长廊一个角落, 静静地看了会雪,忽然手机铃声响了。
傅审言接起电话,并没说什么, 那边简短说了不到一分钟, 梁映真在旁边听不清。
“知道了。”他淡淡地说。
挂了电话后,男人神色温和平静,他伸手揽着她的肩, 微微笑道:“去宴会厅吃点东西, 我饿了。”
“好啊。”
两人回到宴会厅, 傅审言在餐桌旁边拿了些东西吃,之后如同上一次家宴和梁映真去交际一番,不过有些不同的是, 上次他在家宴与人侃侃而谈商业方面的事。
今天他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与梁映真应酬完一轮便和她回到酒店房间。
房间很大,进去之后开灯入目便是一整面落地的玻璃墙,比在长廊外看见的雪景更为震撼,这个位置对着滑雪场,还能看见滑雪场里星星点点的灯光,如同暗夜天际上的星星闪烁着微微的光芒。
“好漂亮!”
梁映真松开傅审言的手,小跑至落地窗边,沉醉于眼前的美景时,身后环上一双手,薄热的气息扑向耳后,白皙的肌肤激起小片红晕,吻也跟着细细密密地落下,从后至前。
窗外漫天的雪无声地飘摇着落下,她回头与他站在窗前拥吻,微微踮着脚尖,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仰起头,吻久了脚尖发麻人往下落,腰间的手掌收紧往上提,整个人便被他轻松抱起。
她被放上柔软的大床,眼睛泛起潋滟的水光,他覆上来,清冽的气息混杂一些醇香的红酒芬芳袭入鼻尖。
他俯下来,吻落向眉心,她闭上眼睛,微烫的汗滴落在心口,她睁开眼看进上方晃动的男人的脸,恍惚间她瞥见窗外漫天飘下的大雪,如鹅毛般密集而轻轻地落下。
室外静谧安详,室内氤|氲糜|艳。
最后她脱了气力,头枕在他的腿上,他靠坐在床头,手掌温柔抚|摸她的头发,她昏昏沉沉的就要睡着,听见他低低地问:“映真,如果你的亲人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做?”
梁映真微愣,犹豫着开口:“赵颖思还没有下落,是不是?”
傅审言:“嗯。”
梁映真没了睡意,却还是疲累至极,仍然枕在他的腿上将软被往上又提了小截,声音很轻:“我不知道。”
“不知道?”
“如果触及法律,还是交给法律来解决吧,我自己……的确不知道要怎么做。”
之前在游轮上听见赵颖思说的那么些话,她更多是气愤,因为那时还没恢复记忆,现在年幼到成人的记忆恢复大半,自然也记起曾经与这位表姐生活的点滴,愤慨是愤慨,却多了惆怅。
“睡吧。”
傅审言抬起她的头放回旁边的枕头上,人往下躺,侧身将她揽进怀里。
梁映真睡得很快,闭上眼睛一会便睡着了,第二天窗外照进温暖的阳光,偏头就看见窗外的白皑皑的雪山,纯洁而耀眼。
她推了推闭着眼睛的傅审言:“昨天说好今天要陪我滑雪的,别睡啦,起来吃了早餐就去啊。”
说是这么说,她却没多大信心,他每天有那么多的事要忙,娱乐性质的大概只剩夫妻生活他比较热诚,除此以外没见他在娱乐方面有过心思。
傅审言:“嗯。”
说完掀开被子起床,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说:“上午陪你滑雪,可以下午再回去。”
梁映真意外又惊喜,顾不上害羞,跳下床跟他一同进去,欢快地说:“那我们一起洗,这样快一点,早上能多滑一会雪。”
傅审言默默勾了下唇。
两人在滑雪场度过愉悦的上午,在酒店用过午餐后坐上车回江城。
滑雪很费体力,她上车便闭眼休息了会,临近江城时才拿出手机。上午滑雪时梁映真没有碰过手机,这会看看未读消息。
99
她一惊,平时甚少联络的那些在各类宴会上加上的列表名门千金好多人都发来消息,她还一头雾水,见置顶的韩真佩也发来十几条消息,先点开。
韩真佩:【!!!!】
韩真佩:【傅三叔被抓了!!!】
韩真佩:【这事儿你知道吗?!江城人都炸了!】
后面的消息梁映真顾不上看,看到这儿就焦急地转头跟傅审言说:“三叔出事了,佩佩说他被抓——昨晚的警察,是、是来抓三叔的吗?”
她很快联想起三叔罕见地匆忙离开的身影,怪不得平时他那么淡定从容的一个人,走时那么匆忙。
傅审言的目光从笔记本屏幕微抬了抬,淡淡地“嗯”了一声。
“三叔被抓你都知道的啊,那你还这么淡定?”
梁映真差点脱口而出,三叔可是他的亲叔叔,怎么她反倒比他着急似的。
他语气平静:“这种事急不来的,你别操心。”
梁映真以为这是他已经在想办法谋划的意思,“嗯”了一声没再提,但心里忍不住想,警察抓三叔用的什么罪名呢?
如果是刑事类的罪名……
不知怎的,三叔留给她的印象一向是温和儒雅的,但是大概受韩真佩讲的早年强制爱八卦的影响,她总是忍不住有点怕他。
商务车行驶进傅宅,停在别墅门口,傅审言和梁映真下车后,王管事上前低声说:“老太太来了。”
傅审言:“知道了。”
梁映真还在想老太太是谁,跟傅审言进门后五花肉如平时一样激动地奔跑过来摇尾巴欢迎,梁映真刚弯下腰逗它,客厅的沙发上站起一个人。
傅舒兰直直地看着傅审言:“审言,我有事跟你说。”
梁映真放下五花肉,站起来朝她笑笑:“姑妈。”
傅舒兰朝她扯了下嘴角,笑得勉强且敷衍,目光仍是望着傅审言,他低头对梁映真说:“带五花肉去书房玩,我和姑妈谈点事。”
“哦,好。”
两人之间气压都很低,梁映真直觉与三叔的事有关,抱起五花肉独自上了楼,余光朝下看见傅审言与傅舒兰进了一楼偏厅的会议室。
傅审言进去会议室坐下,傅舒兰在他对面坐下,佣人端来热茶放下出去。
门一关上,傅舒兰便颇为焦急地开口:“你上午都跑哪儿去了,我打电话也不接。”
傅审言说:“和映真在滑雪场滑了会雪,姑妈你们没滑雪么?”
“三哥出事了你还有心思滑雪?”
傅舒兰声音陡然尖锐,胸口剧|烈起伏一会,镇定下来语气飞快地说:“我跟欧阳说了让他想想办法,你也要给我想想怎么运作把人弄回来。”
傅舒兰虽然在上一辈排行第四,但丈夫欧阳成身居高位,在傅氏家族里说话有着不小的分量,即便是对着傅审言,也只是比对其他晚辈多一点耐心。
现在显然不是那点耐心发挥效用的时候,于是说话间官太太的架势十足。
傅审言端起热茶,徐徐吹开热气,不出声。
傅舒兰又气又急:“说话啊,现在我说话也不顶用了吗?那可是你三叔!”
傅审言喝了小口,慢条斯理地又吹了会热气,深黑的眼眸在浮起的白雾中轻轻弯了下,好整以暇地说:“我好不容易才把三叔送进去,又要我把人弄出来?太难了。”
“什么?你、你什么意思?”傅舒兰震惊。
“姑妈想说我疯了是么?”
傅审言抬起眼眸,目光很静,不疾不徐地说道:“三叔当初将我哥我嫂子还有侄子侄女儿骗去国外,我只要他一个人偿命,已经很大度了。”
傅舒兰脸上没有养尊处优的高傲,瞪大眼睛说不出话。
他嗓音冰凉:“很意外是么?我也意外,要不是他伙同翟远绑架映真,也许我兄嫂四条人命的冤屈直到我死都没人知晓。”
“绑、绑架?”傅舒兰语无伦次,深呼吸平复,“承言他、他们不是因为恐怖袭击走了的吗?三哥他怎么可能跟恐怖组织还有联系?”
“未必不可能,这点我现在的确没查出来。”傅审言眼神阴翳,“但是有一点很确定。”
“什么?”
“我兄嫂当年决定去度假,是三叔极力推荐的,目的么,大概是趁我哥在国外,他就能在国内搞事,那个时候信息可没现在便捷。他没成功我不管,但这四条人命我一定要算在他的头上。哦,还有绑架我太太。”
“他绑架你太太有什么好处?”
傅舒兰慌张地找理由,目光却涣散了,喃喃自语:“承言,承言他……三哥不会的,他不至于,他——”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怔住,声音戛然而止。
话虽如此,她不问傅审言要具体证据,是了解这个侄子做事妥帖周全,一边不愿相信,一边却忍不住信了一半。
傅审言没问她想起什么,都不重要了,尘埃已落定。
他淡淡道:“姑妈的要求我爱莫能助,至于姑父,他才提升不久,现在能不给他添麻烦就别添麻烦了吧。”
梁映真下楼到厨房喝水,正巧撞见傅舒兰面色惨白地从会议室出来,跟在身后的傅审言神情淡淡。
傅舒兰走了几步,忽然回头:“三哥七十了,你…你再想想,不要做得太绝,恒宇他们是无辜的。”
她声音恳切,因着焦急音量并不低,厨房里梁映真闻言身体僵住,大脑自动串联昨晚与今天傅审言的反应,心乱如麻,不敢回头。
等傅舒兰的脚步声远去直至消失,她颤抖着手取出茶盒里干瘪的茉莉,抓起几颗丢进杯中,身后伸出一只手掌握住手腕,将她转身。
她垂着眼睛,盯着眼前男人修长的双腿。
“听见了?”
她咽下口水:“嗯。”
“为什么不看我?”
她心跳加速,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目光沿着他的长腿、腰、一路往上看见他深邃的眼睛。
英俊的面容神情平淡与平时无异,甚至此时声音还很温和。
傅审言低眸注视着她:“你信不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写得很慢……红包赔罪_(:з」∠)_
然后月底啦,求一波营养液的灌溉么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