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齐艳后 第2章 皇孙选美

永明二年元宵节（西元484年阳历二月二十六日），南齐皇太子萧长懋在东宫举行繁华热闹的灯会，邀集了一些臣子携家带眷参加。其中，凡是有女初长成的家庭，都要派出家中少女，手提各式各样的绚丽花灯，绕着东宫后花园游行，让群众观赏。

黄昏时分，身为皇室嫡长孙的南郡王萧昭业站在东宫后花园一座楼台上，俯瞰少女队游行。他看得清每一名少女的姿貌，以及她们每人所持花灯上用金色墨汁写出的姓氏。

在众多锦衣华服的少女鱼贯步行之际，萧昭业一眼就看上了她们之中服饰出奇朴素，但五官最为出色的何姑娘！然而，游行队伍中有两位何姑娘，身高相仿，都约有后世公制的一米六零，体型也都适中，差别并不显著。于是，在灯会结束后，萧昭业向父亲禀报观感时，特地强调中意的是皮肤比较白、穿着灰蓝色衣裳的那位何姑娘。

萧长懋刚听到“何姑娘”之时，顿感欣喜，因为他有心提拔手下的何胤，也就愿意让儿子娶何胤的女儿。不过，萧长懋晓得何胤只有一个女儿，也已知何胤还有一个堂侄女同赴灯会，因此，他迅即收敛了笑容，急着问清楚：“究竟是哪个何姑娘？”

等到萧长懋确定了昭业属意的是何胤的堂侄女何婧英，他不禁有些失望！但他也了解，昭业从小深受他的皇祖父宠溺，非常任性。况且，最初要举办灯会，为的正是要让昭业自己挑选南郡王妃，若要变卦，只怕昭业会吵吵闹闹不依，万一传到父皇那边去，可就很不妥了…

萧长懋自认必须保持让昭业自主择偶的初衷，就派人去打探何婧英的家庭状况。结果，他获报何婧英在不到两年前丧父，理应守满二十七个月的父孝虽将在今年之内到期，但是尚未终结。萧长懋由此恍然大悟：难怪，何婧英穿了一身素淡服装来到东宫灯会，不像别的少女那样个个衣着光鲜！

尽管南齐社会风气开放，对于守孝的要求并不太严格，但萧长懋得知了何婧英父孝未满就参加元宵灯会，还是有点不满何婧英没恪遵儒家礼教，也唯恐昭业初见的何婧英丧父未久，是否不太吉利？这些顾虑使得萧长懋很不情愿让昭业娶何婧英进门，却又说不出口，只好讬辞何婧英没有兄弟，不宜和孤门结亲。

孰料，萧昭业听不进父亲的藉口，执拗抗议道：“父王答应让儿臣自己挑媳妇的，不能出尔反尔！元宵灯会那些姑娘，儿臣就只喜欢那位何姑娘。如果父王不让儿臣娶她，那儿臣就一个也不要！反正儿臣年纪还小，过几年再订亲也不迟。要不是皇祖父与父王一直催，儿臣根本还不想订亲！”

萧长懋望着昭业稚气未脱的圆脸，很能理解，昭业虽有父系祖先来自于山东的高个子遗传，而在同龄男孩之中鹤立鸡群，但在生理上仍是孩童，尚无欲念，当然不急着娶妻。正因为昭业身心都还在童稚阶段，他看姑娘们的眼光也还像小孩一样，专门喜愛漂亮姐姐，绝无可能饥不择食。

那么，难道只能顺着昭业，让他娶何婧英？萧长懋未免不太甘心。稍后，他向亲信王俭倾诉烦恼，也照样推说何家是孤门…

王俭体察上意，知悉太子爷真正的心结所在，但不点破。王俭只管暗忖：皇上期望嫡长孙早日成亲，而太子爷要讨他父皇欢心，最好别太挑剔南郡王看中的对象，免得对上对下都閙得不愉快！

为了太子着想，王俭意欲说服太子让南郡王娶何婧英，就慎重劝道：“南郡王妃的家族啊，将来会是外戚，那么只需要高尚的家世，并不需要是强大的名门。如今何氏祖荫荣华，而家族势力微弱，实在符合挑选外戚的原则。 ”

萧长懋听了，深觉有理！因为皇族向来忌惮外戚，所以王俭指出何婧英的家族未来不会构成威胁，等于替何婧英大大加分。萧长懋再稍加考虑了一番，就点头了。

后来，直到订亲之前，小俩口合八字，萧长懋才获悉，婧英竟比昭业大六岁！好在萧长懋本来就要给昭业找个略微年长的媳妇，大六岁距离大两三岁倒也不太多。何况，虚岁十八的婧英往后还有三十年育龄，大了昭业六岁并无碍于生育皇嗣，萧长懋也就不介意。

倒是何婧英这边很不乐意！她真不想嫁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男孩！要不是御赐的婚事无法拒绝，何婧英真会苦苦跪求母亲推辞。只遗憾，皇室得罪不起，何婧英唯有认命！

原来，自从何婧英在元宵节前夕梦见恍如自己前身的嫡母刘楚玉，她又在好些夜晚做了关于刘楚玉的春梦，以致益发相信，自己就是刘楚玉转世重生！因此，何婧英越来越期盼赶快守完父孝，嫁为人妇，才好继续玩前世没玩够的游戏...

纵然何婧英记得母亲说过，从女孩变成女人的过程免不了疼痛，但她只要念及梦中前生的狂欢场景，就觉得，痛一次换来那么多次享乐，还是很值得。她起初以为，一旦父孝期满，很快就会许给一名岁数相仿的郎君。想不到，竟得要嫁给一个天葵未至的男童！

何婧英熟知《黄帝内经》阐述的“男子二八天葵至”，由此懂得了萧昭业多半要到虚岁二八一十六才有能力行房。即使萧昭业较为早熟，大概也要到虚岁十五吧！到时候，何婧英本身虚岁可有二十一二了。

依据何婧英所知，嫡母在虚岁二十那年去世。换言之，嫡母在二十岁之前就享尽了男女之间乐趣，而自己却要守身如玉到二十出头，虚度好几年韶华，多么可惜啊！何婧英忍不住暗叹。

至于嫡母刘楚玉生前如何享用三十名面首，何婧英曾从生母宋盈口中听说：她规定他们每月除了十五、十六日，还有她五天经期之中出血较多的三天以外，每逢单日比武，双日赛马，她本身则戴着防晒的帷帽，充当裁判。比赛在下午或傍晚结束之后，前三名得以陪伴公主入浴，前两名还能在当天夜晚共同侍寝，然后一左一右，睡在公主两旁。

由于这三十名面首的体格、体力大致相当，很少有人能够连日获胜，每天的前三名都不太一样，最多只有一人重复，可让刘楚玉换口味换得很惬意。此外，她总不忘仿照皇帝在月圆之夜留宿中宫的皇室传统，把每月十五、十六两天留给驸马何戢。

有一夜，何婧英在睡梦中望见，刘楚玉身穿一袭半透明桃红色薄纱衣裳，袅娜走过满月普照的庭院，去敲何戢书房的门扉。她连敲了好几下，都没听见反应。

“驸马爷！”劉楚玉嬌聲喊道：“你在做什麽？来开门嘛！”

“我在读书。”何戢没好气的声音传出来：“你去找你的面首陪你吧！”

“不要！”劉楚玉嗲聲嗲氣嚷道：“人家今夜只要陪你！在滿月的夜晚，夫妻也要团团圆圆才對嘛！“

忽然间，书房的雕花木门开了。何戢站在门开处，绷着脸，质问道：“你要是真希望夫妻团团圆圆，为何要弄那么多面首来？”

“哎呀，人家也是為你好！”劉楚玉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宛轉解釋道：“还記得去年冬天，你只是偶染風寒，咳嗽卻拖了好几个月吧？大夫說你的病根是耗阳過度，又說你體質文弱，必須善加保重，房事不宜过多。那些话，我都谨记在心，才去向皇上要了三十个面首来啊！有了他们，我就不会总是缠着你不放，才好让你养生保健嘛！”

“這麽說，都怪我身子骨太虛弱，滿足不了妳！”何戢頗感刺傷，黯然嘆道。

“你别自責呀！”劉楚玉連忙勸道：“一個人體質强弱是天生的，根本不能怪你。再說，我現在雖有那些面首，可我最喜歡的还是你。如果你自責，我會很心疼哦！”

“你，最喜歡的还是我？”何戢受寵若惊，纳闷问道：“怎么会呢？你那三十个面首，个个都比我强壮啊！”

“他們再強壯，也只不過是我的奴隸。”劉楚玉坦誠答道：“而我，依舊是你的女奴。你在新婚時期給我取的小名玉奴，永遠只有你一人能喊。”

说着，刘楚玉就跪了下来，接着伸出双手抱住了何戢站立的双腿。何戢顿时傻住了，不知该如何反应？但只过了片刻，何戢就弯下腰，伸手扶起了刘楚玉。夫妻两人开始热烈拥吻…

何婧英看呆了！她不禁喃喃自问：嫡母这一招，可否学来用到必将许以终身的小丈夫身上？

一年后，在桃之夭夭的仲春时节，虚岁十九的何婧英嫁入东宫。虚岁十三的南郡王萧昭业虽尚在发育期，却已长到了相当于后世公制的一米六八，高度像是成年的南方男人了。这一点总算超越了何婧英的预期，也让何婧英对萧昭业有所改观，而暗自盘算：这个眉目如画的俊美男孩距离长成男人，理当不至于太远...

在新婚之夜，何婧英把自己所梦到嫡母刘楚玉的种种放浪行为都讲给萧昭业听，让萧昭业听得津津有味！萧昭业从小处于皇祖父的溺愛与父亲的管教之间，早已暗中养成了厌烦礼教的反抗心理，目前的岁数又正要进入少年叛逆期，故而对于离经叛道的故事最感兴趣。

萧昭业尤其愛听刘楚玉跪地向何戢乞求谅解那一段。他听完之后，哈哈笑道：“原来，岳父大人给他的正妻取了一个小名啊！那我也要给你取一个小名。”

“好啊！”何婧英欣然回道，随之好奇問道：“郡王要給妾身取什麽小名呢？”

“嗯，我也想要妳做我的女奴，那我乾脆叫妳阿奴好了。”蕭昭業面有得色，從容答道。

“妾身當然甘為郡王的女奴啊！”何婧英撒娇道：“就只怕，时候未到---”

“我知道啦，妳八成嫌我年紀太小。”蕭昭業一語道破了美娇娘暗怀的烦恼，爽快笑道：“好在御医说我身体比较早熟，大概再过一两年就会变成大男人了。你不会等太久！再说，在我能要你当女奴之前，我可以先当你的男奴啊！”

“郡王，當男奴？”何婧英很意外，怔怔問道。

“是啊！”蕭昭業熱切答道：“除了那一关要等以外，凡是你嫡母那些面首为她做的，我都能为你做。我看过一些那方面的书，懂得男女是怎么回事。你方才讲那些面首怎样服侍你嫡母，我们现在就来试试看！”

“噢---”何婧英想不到蕭昭業會如此大胆直接，以致倏忽羞紅了臉，低下了頭。

此时此刻，两人之间的六岁差距似乎反了过来，变得像是萧昭业较为年长。萧昭业积极采取主动，使得何婧英再也无法把他当作小男孩…

从此，何婧英夜夜享受萧昭业的热情，也天天期盼他加速成长...

本章所叙述太子萧长懋对于何家的顾虑乃是依据正史。何婧英的小名阿奴在史书上亦有记载。另外，关于何戢体弱多病的情节也有所本，因为正史上的何戢只活到虚岁三十七，足岁不知是否满了三十六，又并非意外身亡或被杀，而是病故，加上他和唯一的侍妾只有一个女儿，这些迹象都显示他体质较为虚弱。于是，本书作者大胆假设，何戢包容刘楚玉的三十个面首，主因不是畏惧刘楚玉身为皇帝的姐姐，而出于自惭精力不足。不然他在刘楚玉被处决之后，多活了十五六年，有这么多时间能续弦，却都没再娶，那是为了什么呢？由此可见，何戢对刘楚玉念念不忘，能够谅解刘楚玉那些面首。

本书是《惊世殊宠》系列第五部，女主角是南齐第三任皇帝萧昭业的皇后何婧英。连载期间多半在中国的周五、美国的周四更新。欢迎按时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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