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林暮寒一大早起来就闻到扑鼻而来的香气,他洗漱完下楼,在厨房里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他刚想说“阿姨会来做的。”又突然想起李姨她这几天家里有点事,自己给她放了两个星期的假,便闭上了嘴。
苏夜鸣转身瞧见林暮寒正站在厨房外,笑着说了句:“早啊,准备吃早餐了。”
“早。”林暮寒回了句又说:“你会做饭?”
他有些惊讶,毕竟苏夜鸣看起来真的像个阳光开朗,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年,看来人不可貌相啊!林暮寒心想。
“嗯。会做一点。”苏夜鸣十分谦虚。
林暮寒看着桌上的牛腩河粉和一小笼水晶虾饺,还信了他的鬼话,直到中午时,他看到满桌的美食,味道和样子完全不亚于外边的餐厅,他觉得自己有些傻。
用过早餐,二人在院里散步,消消食,走了好几圈后,才打算去游泳。
林家的游泳池是室外的,但不是露天的,有棚子。
苏夜鸣伸手试了下泳池水温,感觉不错,便把脱了的上衣随手放在泳池边的木椅上,露出漂亮并不夸张的腹肌,是少年身上原有的意气张扬。
苏夜鸣穿着短裤入池,他泼点水在身上,池水从他结实的胸膛上往下流,在阳光的照射下,他白得接近曝光,他身上的水珠也在阳光的照映下发出浅浅的光芒。
林暮寒往他这儿一望,白皙的脸红的飞快,他很快便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嗯…腹肌很漂亮,看着比自己的结实,应该很有安全感吧…
要不是知道苏夜鸣的德性,他真的快要怀疑苏夜鸣是不是知道自己喜欢他,在这勾引他,害的他脸红的不行了!
苏夜鸣朝林暮寒这边游过来说:“暮寒,下来玩啊。”随后还补上一句,“还挺凉快的。”
玩什么玩,你在玩火!你有没有想过身边站着位对你图谋不轨的人?林暮寒在内心吐槽。
林暮寒本来想拒绝的,但看苏夜鸣期待的表情,那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林暮寒点点头下了水,不过他没脱衣服,反正他又不游,只是玩玩水罢了,他安静的靠在池子边上观赏院里不远处种的几株向日葵。
七八月份,正是向日葵开得最盛的时期,那几株向日葵朝骄阳开得绚烂,好像只因骄阳才开的灿烂无比,也只对骄阳这般。
林暮寒看着此花此景,不免联想到自己,他这辈子从未对毫无血缘的人这么亲近过,也从未有人来打破这份疏离,而苏夜鸣是第一个。
可他们……注定不会有结果的。
这是来自悲观主义者的直觉,越是悲观,就越是不会如意,可好巧不巧,林暮寒从小到大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悲观主义者。
林暮寒轻轻地叹了口气。
“暮寒。”苏夜鸣突然出声,唤着林暮寒。
“暮寒?”见林暮寒没反应,苏夜鸣又唤了声。
“嗯?”须时,他才从自己那份联想中反应过来。
“转过头来。”
林暮寒不知道苏夜鸣在打什么主意,照做了,结果刚一回头就被苏夜鸣泼得满身水,连蓬松的头发也被水珠压垮了,他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把头发撩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的发际线很低,脸很小。
弄好后,林暮寒学着苏夜鸣的做法,双手捧起一滩水,往苏夜鸣身上招呼,“你别跑!”
他们就这么像个小学鸡似的,你追我赶,你来我往的互相泼水,到最后竟然还跑去拿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水枪互射,玩的不亦乐乎。
两人玩累了,最终是苏夜鸣提出的休战。
“Stop!我错了,再也不敢了!”苏夜鸣轻喘着气,双手合十笑着说。
林暮寒也喘着气点点头。
“走吧,给你做午饭去。”苏夜鸣温柔的揉揉林暮寒的头发,丝毫没注意自己的手还是湿的。
“苏!夜!鸣!!”
“我好不易弄干的头发又被你搞湿了!”林暮寒故作生气的喊。
结果苏夜鸣的思维可能异于常人吧,别人一般都会让林暮寒消消气或哄哄他的,好家伙,到苏夜鸣这儿就是……
“诶?你的表情和性格丰富好多了诶!”
“真好。”
然后就是看着林暮寒傻笑,他这副模样竟是沉浸于“暮寒变开朗了”的想法中,忘记哄人了。
这……
呃…总之是一言难尽。
林暮寒无语的扭头就走,懒得理身后的活宝大直男。
直到林暮寒走后,苏夜鸣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俗话说,想要得到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于是,苏夜鸣在中午做了一大桌美食,都是按林暮寒的喜好做的,喂几块糕点,就把人给哄好了。
那么好哄的吗?苏夜鸣托腮笑眯眯的看着林暮寒吃得欢的模样,心想。
吃饱喝足后,两人一起收拾碗筷。
“用洗碗机吗?”林暮寒问。
“不用了吧,洗碗还挺好玩的。”苏夜鸣将手上的洗洁精搓成泡沫,伸手作势要把泡沫抹林暮寒脸上。
这把人林暮寒吓得直接闭上双眼,一句,“你别弄我,洗了澡的。”脱口而出。
苏夜鸣见状,逗动的心思增加了,“可我也洗了啊。”他凑的更近了,他在林暮寒耳边笑着道。
苏夜鸣说话呼出的热气打在林暮寒耳朵上,林暮寒顿时觉得耳朵热腾腾,火辣辣的,他的耳朵很没出息的冒出点点红晕。
不能让他发现自己耳尖红了,林暮寒心想。
这边想着,林暮寒便猛的睁开双眼,看到心上人近在眼尺的脸,心跳空半拍后又急速跳动,耳尖更红了,连脸都一阵滚烫,呼吸也不自觉的放慢。
林暮寒呆滞的看向苏夜鸣,眨了几下睫毛,然后飞快的扭过头,将碗筷放入洗碗机中,逃也似的对苏夜鸣说:“我好困,先去睡觉了,午安。”
只留下一个匆忙逃离的背影。
苏夜鸣无奈的摇摇头,心想:怎么就这么不经逗呢?
不久,苏夜鸣看到一条消息后,便匆匆出了门,他走时动静很小,像是怕吵到谁,但即使是这样,林暮寒还是知道了,因为他压根没睡,只是倚在小阳台边的栏杆上吹风。
林暮寒听到动静后下了楼,发现桌上留有张小纸条,上边是苏夜鸣锋利飘逸的字体,内容如下:
我有些事就先走了,抱歉,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再见。我本来是想给你发消息的,但想到你睡觉,就写了这张小纸条,你醒来时应该看得到,再见。到时候我有空再找来你。
林暮寒看完纸条后又回到房间,立于小阳台边上,俯瞰下方,他忽然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是苏夜鸣,他被一个年轻女孩抱住了,并且他没有反抗,不久,二人上了一辆宾利离去。
虽然看不清女生的长相,但单看气质像是位小姑娘,应该是学生吧。
那是苏夜鸣的女朋友吗?
原来他有所爱之人了……
他为什么从来没跟我提过,不过也是,我是他的谁?又能是他的谁?有什么权利或义务让他告诉我?
呵,果然…我对他的图谋不轨终是妄想,我的暗恋是注定不会拥有结局的…
夏季闷热的风拂过,蝉鸣更加括噪,林暮寒无力的倚在窗台,顶着骄阳,盯着某处苏夜鸣刚站过,现在空无一人的地方发呆。
林暮寒以前认为暗恋不过如此嘛,并不苦,反而是甜甜蜜蜜的,他想,现在他才算是真正体验到暗恋的滋味,酸酸甜甜的,时而甜如蜜,时而酸如柠,还拌杂着爱而不得的苦涩。
苏夜鸣于他来说,永远是那可遇不可求的镜中花,水中月,戏中影梦中人。
林暮寒恍惚的盯着某处,艰难的扯出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