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林暮寒确认自己的心意后,便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苏夜鸣,想等明确好自己该如何面对苏夜鸣后再回归到原来的生活轨道。
苏夜鸣很快便发现林暮寒不太对劲,总结原因为两点:一是不主动找他自己了,虽然以前也并不主动,二是老是避着他。
于是,苏夜鸣就去问林暮寒,“为什么总躲着我?”之类的问题,结果每次都会被林暮寒含糊敷衍的搪塞过去。
苏夜鸣问了好几次未果,也因此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林暮寒生气了,但他苦思冥想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先用各种方式哄着林暮寒,林暮寒远离他两步,他就往前凑三步,这搞得林暮寒哭笑不得,可又拿苏夜鸣无可奈何。
林暮寒多次向苏夜鸣表明自己并没有不高兴,也不是生他的气,但苏夜鸣却压根没听进去,或者说是压根不信,他觉得林暮寒肯定是在生自己的气,但不想让自己伤心,才拿这话来安慰自己。
因此,他更加卖力的示好了,林暮寒拿他没办法,只好被动的回到自己与苏夜鸣原来的生活轨道上,一切回归到原位。
*
六月中旬,放完高考假后离期末考不远了,处于高一下半学期的同学们都在为分班而苦恼。他们有的是还没想好选什么课,有的则是不舍分离。
体育课。
“快要分班了,你打算选什么科?”由于这节课体育老师放他们自由活动,苏夜鸣刚跟人打完球,手里抓着张纸巾边擦拭汗水边朝某个懒得去打球,靠在球场边一棵树下乘凉看风景的某人走去,问道。
“嗯?我选文科吧,我比较喜欢语文。”林暮寒把手里的折扇递给眼前这个大汗淋漓的少年,“给,扇扇风。”
苏夜鸣双手接过那把古风简洁的折扇,道谢:“谢了。”
苏夜鸣他很帅的把折扇“啪”的一下打开,雪白的扇面没有多余的图画,只在右侧画了片竹林,中间赫然用毛笔字写“露涤铅粉节,风摇青玉枝”一行古诗,写的是行楷,落笔锋利,笔锋行云流水。
苏夜鸣端详上好一会儿,才开口:“挺好看的,你画的么?”
林暮寒像是在震惊,愣了片刻后才开口:“嗯,你怎么认出的?”
“呃……说不上来,就是……就是感觉吧,感觉这字挺像你的,而且这也挺符合你个人作风的。”苏夜鸣又接着说:“你怎么画的这么好看!是不是学过?”
“嗯。初中学过两年,后来没学了。”
“挺厉害的!可以给我画幅吗?我拿回家裱起来收藏。”苏夜鸣眉眼弯弯的看向林暮寒,半开玩笑半道。
“……”
“嗯。”
*
苏夜鸣双手撑头躺在草地上,望着天上的云,向林暮寒分享:“这天好好看啊!从我这个角度看不错诶!暮寒你也来躺躺。”
就这样,林暮寒被拉着躺在苏夜鸣身旁,他俩离得很近,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还好操场上的喧嚣声覆盖过林暮寒不停加快的心跳,没让苏夜鸣听见。或者是说,操场上的吵杂声覆盖过彼此加快的心跳,彼此都听不清。
不得不说,北溪的天绝对是最好看的,一层蔚蓝色做背景板的天空,上边飘着朵朵重云,深深浅浅,颜色分明,像油画抹上去般,很美,有些艺术感,让人看得心旷神怡。
微风拂过,带走了空气中的干燥闷热。两人相靠在一起,赏天观云,这种与心上人在一起与世隔绝,悠然自得的感受林暮寒十分喜欢,他享受和苏夜鸣在一起的每分每秒,贪婪的想靠近苏夜鸣更多一些,在理智上却又不停的提醒自己不能越界,不敢靠近,毕竟“想”跟“敢”完全是两个意思,两码事,他害怕自己一旦靠近,做出一些苏夜鸣无法接受的事,从而使这份感情破碎,可能连原本的友谊也随之消失。如果不顺利的话,原本的一切将会变得支离破碎。
林暮寒与苏夜鸣之间的联系就像一面镜子,如果只是在镜子面前轻拿轻放,从不越界,一切便跟你所想般发展,一举一动都一模一样,但如果一旦越了界,稍微用点力度把镜子摔了,镜子就会破碎,一切也将失去平衡。
在林暮寒眼中,如今的一切,不过都是镜花水月,海市蜃楼,一切都是虚渺的。
“我不想跟你分开。”苏夜鸣眯眼望着天空发呆,突然开口。
林暮寒明白他说的是刚才第一个话题,“嗯,你选理科,我选文科,虽然分班我们不会分在一起,但也没关系,放学一起走就行了呀。”
“……如果有空的话,我下课也要来找你。”苏夜鸣沉默片刻后忽然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好。”林暮寒温柔的笑了。
苏夜鸣忽然坐起,双手撑地,看着在操场上打球的自家同学,只见沈明一套行云流水的三步上篮,球进了,苏夜鸣高声大喊:“漂亮!”
沈明听见也用拳头捶捶自己的肩头,以示回应。
林暮寒的姿势没变,只是歪头望向苏夜鸣双手撑坐在草地上观看球赛的背影,宽大的校服笼罩了少年单薄却不失气力的身形,遮住了少年结实却并不夸张的肌肉,这个背影让林暮寒感到很有安全感。
算了,没什么好躲的,喜欢他就喜欢他吧,这是事实啊……
分班后分开也挺好的,我以后还是暗恋他吧,努力维持着这份不该越界的友谊,以好朋友的身份在一旁默默陪他走完这一程吧,这样似乎也挺好……
只是…我从未失去过,也从未拥有过…因为我赌不起,失去不起…
林暮寒盯着苏夜鸣的背影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