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1点到达了酒店门口。
顾盼在前台领了房卡,和陈屿洲往里头走。
又一张房卡出现在她面前,陈屿洲食指和拇指捏着白色的卡,递给她:“有事直接找我。”
顾盼接过房卡。
这是她头一次来到东南亚,在远离碧江市的异国,反而没有陌生和不安定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心中上涌的安心。
她和陈屿洲说:“等我一分钟。”
顾盼去前台也多要了张房卡,给陈屿洲:“有事也可以来找我。”
两人一起上了楼,恰好都定在了十楼的房间,电梯到达10楼,顾盼和陈屿洲先到达陈屿洲的房间。
他刷了卡,大门敞开:“进不进?”
顾盼想着陈屿洲可以早点睡,不打扰他:“不进了。”
陈屿洲挑了挑眉:“不用请你进屋喝杯茶了?”
顾盼:……
这还是她之前希望去陈屿洲家里坐坐,使用的不太高明的伎俩。
“不了,”顾盼摇了摇头:“我现在不爱喝茶了。”
她一贯会装乖装傻胡诌,陈屿洲抱臂看着她:“你什么时候爱喝茶过?”
在家里泡了茶,连眼睛都不斜,心无旁骛去冰箱里翻牛奶。
被人拆穿了,顾盼只能说:“你说得对。”
她提醒:“你明天有比赛。”
“哦,”陈屿洲端详她一阵,忽地笑了,有点勾人:“你怕我把持不住。”
顾盼的脑子突然有点炸,视线落在他开合的薄唇上,唇线好。
是有点诱惑。
唉。
不过临赛前,还是健康作息为好。
“差不多吧,”顾盼点了点头:“我怕我把持不住。”
“……”
**
翌日,顾盼大早上就醒了,和陈屿洲一起去赛车场。
陈屿洲瞧着不紧张,顾盼比他还关心一点,原本就不算多的话变得更少了。
顾盼不是说他必须赢了每一场。
其实他开心就好了。
只是如果成绩不好,陈屿洲肯定不会高兴。
她不希望陈屿洲不高兴。
就是因为了解,她更清楚这个行业的艰辛和陈屿洲的努力。
但也不想给他压力,索性不提。
两人并肩前行,陈屿洲问:“一会什么安排?”
她不想打扰陈屿洲,说:“我随便逛逛吧。”
“嗯,”陈屿洲给了她助理的电话号码:“有事联系他。”
顾盼存了手机号码,聊了点日常话题:“好,比完赛一起吃饭吗?”
“你挑。”
顾盼:“好,我待会挑挑看。”
越接近场地,顾盼不自知又喝了口冷的矿泉水。
“紧张什么,”陈屿洲垂眸看她:“看我carry全场。”
顾盼被他这样逗笑了,几年前,他有场比赛输得很惨,下了场一个人都不搭理,只和她拥抱了一下,利索走人,当时还是个会挂脸的小屁孩。
不过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恋。
陈屿洲瞥她:“笑我?”
顾盼眼观鼻鼻观心,淡定地说:“没有。”
像是在阐述一件再日常不过的小事,顾盼相信地说:“等你carry完一起吃饭。”
**
车队给了陈屿洲一个家属名额,但他的亲人朋友一般都不会到处飞,就空着了,今日顾盼拿到这个名额,下午就进了场,可以非常近距离观赏比赛,在vip的席位,看到了许多明星政客。
F1赛事是全球知名的体育赛事,观众席充满了来自各国的观众,顾盼坐下,在高台上眺望着远方的赛事,一眼就锁定了陈屿洲的赛车。
旁边的外国小年青是个自来熟,他问顾盼:“嘿,你支持谁?”
顾盼简短坚定地说:“陈屿洲。”
两点钟正式开始,在万众瞩目中,赛车在广大的赛道上驰骋,如同离弦之箭。
旁边的小年青是某个NBA巨星的儿子,看得很紧张,时不时和她唠两句,分析当下的形势,夸谁谁谁表现好。
他突然“oh”了一声,说陈屿洲很危险了。
因为前方一个失误,辐射到了陈屿洲,影响到他,而有人见状超了车,陈屿洲现在排位第七。
顾盼能听出来,他应该是支持陈屿洲头号对手,也是现在积分排名第一的哈克特,他的积分比陈屿洲高,如果这次陈屿洲获胜,两人的积分差距将会再次缩小。
这位小年青有意无意忽略了陈屿洲的优秀操作,放大他的失误,而对于哈克特,他的态度是反过来的。
顾盼:“我觉得还有机会。”
小年青淡淡地嗤了声,当她是行外人,耸了耸肩:“或许吧,但哈克特是不可战胜的。”
顾盼笑了笑:“那你应该知道,上一个被渲染成“神话”的选手实力同样强劲,但他被当时还是小将的哈克特战胜了。”
那一战,哈克特从第三名掉到十名开外,最后逆袭回第一名,一战成名。
英雄迟暮,红颜枯骨,怎么可能有不可战胜的神话呢。
小年青摸了摸鼻子,没法反驳,但也不想承认他的偶像哈克特不是神话,索性闭口不言。
似乎是为了应证顾盼的话,哈克特出现了一个失误,掉到第五名,而陈屿洲一跃回到前五的名次。
又过了一阵,哈克特和陈屿洲几乎并驾齐驱,冲刺最终的结果。
顾盼一眨不眨看着现场,手掌不自知紧握。
五分钟后,陈屿洲以微弱的优势率先过线。
全场沸腾。
顾盼也控制不住地站了起来,遥遥望着,笑了笑。
还有一句话她没告诉那个小年青。
摒弃理智,即便有神话,顾盼也只愿意为陈屿洲摇旗呐喊。
赛后是颁奖典礼,现场的欢呼迭起,台上的选手比较融洽,以香槟庆祝。
颁奖典礼一结束,现场的记者和媒体围堵陈屿洲,参访他的赛后感受。
陈屿洲有一搭没一搭回答他们的采访,眸光悠远,略有心不在焉。
有个和他熟识的选手问他:“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他捕捉到人群里的顾盼,在人群中安安静静等着他,视线直白而霸道地在空气中纠缠,他咧嘴一笑:“找女朋友。”
全场先是激寂静了一秒,而后是此起彼伏的惊呼。
视网膜内,陈屿洲挺拔的身影一步一步放大和接近,顾盼微笑抬手,和陈屿洲在万千关注下相拥。
这无疑是在镜头前,以无声的语言公开承认的他们的关系。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欢呼中响起:“恭喜。”
**
赛事结束已经是两点多了,两人回了酒店休整,晚上一道出去吃饭。
两人进了陈屿洲的房间:“我选了几个特色的餐馆,发给你看看,我们晚上出去吃饭,顺便再逛逛?”
明天是国庆节,顾盼不急着离开。
“嗯,”陈屿洲没怎么陪人逛过街,斜靠着墙壁:“要准备什么?”
顾盼看着他的眉眼,带着淡淡的疲怠,想到他这几天的消耗巨大:“你要准备睡觉,我也回去睡了。”
陈屿洲笑:“这么关心我。”
顾盼坦然:“嗯。”
不关心他还能关心谁呢。
一通电话打到陈屿洲手机上,顾盼把空间留给他:“我先去洗手间。”
另一侧。
陈屿洲和李颖聊了两句:“嗯,国庆。”
突然想到顾盼和他妈聊过这茬,陈屿洲问了句:“您上周和她聊什么呢。”
李颖想了想,问:“你是说在医院那次?我刚好打算等你比完赛就告诉你。”
陈屿洲心下奇怪,他妈和顾盼的聊天在他给家里通气前就发生了,在看不见的地方,两人的交集颇多,似乎隐瞒着些什么。
以及他妈对他和顾盼毫不反对的态度,与他爹的心态截然相反。
不对劲。
陈屿洲心里涌上一个念头。
执着于追求真相,但最后,这个结果可能是最差的。
还不如顾盼给他的那些答案。
**
顾盼对着浴室里的镜子补了个口红,估摸着陈屿洲打完了电话,拉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陈屿洲站在窗边的背影。
顾盼到他身边:“你先睡觉吗,晚上我会提醒你的。”
感觉陈屿洲的沉默不同寻常,顾盼关心地说:“你怎么了?”
陈屿洲收回视线,眸光落在她脸上,嗓子有些干涩,半晌后,一句迟到的问候说出了口:“这些年怎么样?”
“嗯?”陈屿洲的突然发问让顾盼略有疑惑,但,既然是自己的选择,没必要让陈屿洲担心,她说:“除了情感方面,工作还蛮不错的,第一个月就适应了,生活也很不错,交了许多朋友,总之都挺好。”
陈屿洲声音微哑:“你再骗我一句?”
也是,债务缠身,没怎么留恋所谓的欧洲朋友,说生活不错是没有说服力,顾盼想。
她的余光看到他还没熄灭的手机屏幕,十分钟的通话,来自李颖,有了一个关于陈屿洲异常的猜测:“是阿姨告诉你了吗?”
“嗯。”
所有的原貌猝不及防摊开,顾盼失语了一阵,说:“其实阿姨也很不容易,我能理解她,每个人都有无法接受的事,我也有。”顾盼沉默了几秒,又说:“主要责任在我。”
陈屿洲的目光放在她脸上,神色不明:“你有什么责任?”
顾盼却是误解了他的意思,敛了视线,非常轻而易举地剖析自己的“过错”:“没办法控制自己,但没能力承担责任,选择了比较幼稚的处理方式,伤害了很多人,抱歉。”
下一秒,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整个人被温暖的环绕,陈屿洲的音色自她头顶响起:“谁说你错。”
顾盼感受他说话期间,胸腔的震动,听他说:“这话收回。”
她的睫毛颤了颤:伸手回抱住陈屿洲。
不常面对这种状况,顾盼也有些无措,抬头胡乱亲了亲他的下巴,以示安抚。
顾盼的唇在他的下巴上胡乱挨蹭,中断了他的思路,陈屿洲把她的头捞进怀里,不让她乱动。
陈屿洲眉间的郁气消散了点,顾盼觉得这个方法有效,抬头亲上他的嘴角:“亲一下?”
她这回坦诚了,嘴唇开合,呼吸溢在陈屿洲脸上:“我想亲。”
大抵是拿她没办法,无法克制般的,陈屿洲扣着她的后脑勺,唇齿交融,话语有些不清,但顾盼听清了:“不许再瞒我。”
顾盼眼睛微涩,抬手抱住他:“不瞒了。”
像是一个简短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