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点（人鱼五X饲养员夏） 第10章 第 10 章

“给过去的人生缝合同龄人的经历吗？”乙骨向他示意是否能翻看书名，得到首肯：“哦……虽然原著没看过，但电影我还记得，有点生殖崇拜的味道。”

“是吗？什么生殖崇拜？”惠也凑过来，他不怎么看恐怖片，也没怎么留意过这方面内容，念出书名：“罗斯玛丽的……‘婴儿’？这怎么看出来的？是因为婴儿这个词吗？”

“嘶——”狗卷抽口凉气：“这要怎么说呢……”

夏油杰想了会，作出一个比较阉割版的解释：“简单来说就是和生殖有关系的……”

惠皱眉，显然他不赞同，或是说觉得有点恶心。

“如果硬要从暗示或者意象方面上来讲，就是强对弱，归属与被归属之类的都算生殖崇拜，这书的内容简单可以概括成罗斯玛丽被骗生下恶魔之子，在很多地方暗示了她的无法反抗和顺从，所以我和他们觉得有点关系。”他甚至比划带结婚戒指的手势作为佐证：“互换戒指不仅仅是仪式，它还起到了警示伴侣和提示其他人的作用，包含了我刚才说的强弱和归属。”夏油杰说到这里，忽然愣住了，非常突兀地问道：“人鱼给我们鳞片……算是……”

乙骨还以为他在比喻呢，笑道：“我觉得《邪屋》比人鱼更加有……”他也愣住了。

被人鱼求偶不是他们的自恋，前车之鉴摆着呢，很多人类圈养的动物都会向他们主人求偶，原因可能是无法区分自己和人类。

不过按夏油杰的想法，他更倾向于解释为人鱼很少接触——或者是基本没有——同种族的生物，而发情又是惩罚机制：即不□□就会痛苦，综上所述，它们只好屈尊向秃毛两脚直立猿求爱了，毕竟人类会给食物，而这一行为在动物界确实是求偶的行为。

这么想来，向饲主求偶，算不算礼尚往来？

当然，只是一种可能，说不定人鱼就是胸口那个鳞片痒痒了、喜欢拔下来到处塞给人类，谁说得准呢？

惠几乎忘记人鱼鳞的事，想了半天正要说什么，从门口猛然冲来一个憔悴的人，是灰原，声音爆发出堪比陨石坠落的巨响，以至让内容无法让任何人得到缓冲。

“鳞片在吗？！”

几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夏油杰没说话，他听出对方不自然的喘息与焦灼，走廊似乎由远至近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全然陌生的氛围：“刚刚他们发现……”

脚步声停止了，高高低低的人看不清数量，不同的发色看不清表情，一群来自行政部门的执行者。

有个人冷冷地握住灰原的肩膀：“鳞片含有致幻成分，你们过来抽个血吧。”

鳞片？致幻？长久的沉默。

这场突变仅仅只持续几秒便落幕，惠有点想逃了。

对于夏油杰来说，这像是有声时代重回默片，行政部门介入，世界清静……堪比恐龙毁灭的旧日，烟尘与尸体融为一体，在日本神话里，从雪女的幻术中挣脱出来的人会崩溃，现在他懂这是为什么了……

可怜的夏油杰，挂念剥皮人鱼是不是他养的那条，惭怍于同类当屠杀者和刽子手，决心要把两人之间的血泪湖泊填满，结果那甚至不是日思夜想的梦，而是区区中毒症状，和大庭广众之下丢脸有什么区别？令人嗤笑。

……回想这一生，没有快乐。

……

夏油杰放下袖子：“还有其他人中毒吗？ ”

是他不认识的同事，胸前挂着的通行证，写着钉崎野蔷薇，来自行政部门：“也有一些，整体上不多。”

如果是这样，那大概是能猜到有谁了，便换另一个问题：“是已知的致幻成分吗？”

钉崎明显想了一瞬：“算是吧，有几种常见药物的镜像分子，具体作用尚不明朗。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之类的新精神活性物质，”似乎是说太多不该说的，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一丝严肃：“全部鳞片都要上交，我们会让返程的补给船带出去，进行更专业的检验……当初为什么不上报？ ”

夏油杰哑口无言，他只是……“没想到这一步。”

估计是体谅中毒患者确实没有理智可言，原谅被迷惑，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交给夏油杰一个密封袋，要求把还保留的鳞片全部装进去，在今天晚些时候会进他宿舍进行清洁，当然其余有中毒症状的饲养员也是一样的。

……独属他的夜晚没有结束，夏油杰跪着，一个个数，一片片放，捡到最后脱力坐倒地上。

一共26片。

他捂着脸，今天的一切都是那么出乎意料：恐惧和不知所措一起袭击了他本就不太清醒的神志：是故意的吗？还是说他也不知道？那我幻想到的那些笑话又源于何处？只是药物的作用吗？！

脸上下着温热的雨，水雾之中看不清前程，隐隐有人朝自己挥手。

“怎么了？杰，发什么愣呢？ ”

细碎的雨被透明伞盖击落，噼噼啪啪，他侧头看见五条悟。

“都下课了还不回去，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听见自己说：“等你一起走。”

五条悟猛然乐了，两个人一起冲进雨里。

路上的积水不少，他们踩着水又跑又跳，在路上讲了很多很多的话，夏油杰一时疏忽，不小心摔了跤，灰原把他拉起来，宿舍大门开着，外面站着很多人。

他的视线慢慢收回来，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心道怎么就派人过来了，这么怕他私藏吗？

有人打断他的思绪，又把浑身乏力的夏油杰拖出去。

“看起来中毒不浅啊……”

五感蒙着一层薄膜，什么东西的都像隔着雨雾。

“要叫硝子来吗？ ”

身体很沉，不受控制地想瘫倒，他以为自己在全力挣扎、在要求别人把他放下来，实际上像条从水里抓起的死鱼，动都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