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宣布开赛,沈凉在场上等了许久,却迟迟没等来对手冯少白。
武当道爷又一次高唤:“少林冯少白来了没有?有没有看到他的人通知一下,如果迟到十分钟的话就算违规判输。”
沈凉倒是不求胜心切,也不认识别的少林弟子,还好心地给对手打了个微信电话,结果冯少白没有接。
十分钟很快过去了,冯少白还是不见人影,武当道爷敲锣一声高喊:“冯少白缺席,正德寺玄玉胜——”
他双手揣兜低头离开,听到了场下观众传来阵阵遗憾的唏嘘声。
冯少白能胜诸葛渊,说明也不是个怂包,他没必要对上自己就临阵脱逃。沈凉出了擂台的廊道,迎面对上了倚靠在墙边啃馒头的许观,像是在等自己。
“我还真说准了,师叔你一定能赢。”许观还是没取下他的墨镜,嘴角挂笑。
“我不信这你也能算。”沈凉蹙眉,要去取他的墨镜,却被许观后撤一步躲开,说:“师叔干嘛,有话好说,孤男寡男的别动手动脚啊。”
沈凉下意识,觉得是许观搞的鬼,问:“你心虚什么,什么事瞒着我呢?冯少白他人去哪儿了?”
“这我怎么知道?”许观装作天真无邪的口吻。
“墨镜给我取了!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沈凉不打算放过他,“藏黑眼圈呢?是不是熬夜干什么坏事去了?”
他伸手去夺许观墨镜,逼道士却死活也不肯,反而把他的手腕又给扣住。沈凉啧怪一声有点动气,手上运气打算跟他动真格的,许观却乘虚而入一把将他给拽住,往自己身上一带。像极了意外。
好端端的推推搡搡,最后变成了搂搂抱抱。
沈凉贴在他的胸前,听见了这人的心跳声,剧烈又激动。
“抱会儿。”也不知道许观是不是故意的,总之他挺享受。
“你……”沈凉仿佛被他的心跳打动,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气氛旖旎,鼻尖传来许观身上独特的木质香,沈凉只觉得脸皮发烧,好半天憋出一句想打破这种暧昧,说:“道长,你道心乱了。”
“嗯,还不是都怪你。”许观的语气带着笑意。
好吧,气氛变得更别捏了。
沈凉想挣脱开,却不管用。
“你丫抱够了没?!”玄玉师叔肤白如玉,觉得自己的脸快变成了红玉。
许观终于放过他,沈凉生着闷气整理衣裳,却在转身的一刻浑身僵硬,看到了嗑瓜子的司马望,还有诸葛渊一脸‘瓜好大’的表情。
“小老弟你跟玄玉师叔这是……”司马望简直明知故问。
“那个我……”玄玉师叔很尴尬,想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嗯,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敢传出去坏我师叔名声你们就等死吧。”许观冷哼,毫不在意的样子,还中气十足地威胁了他俩,然后拉着呆若木鸡的沈凉旁若无人地走了。
独留两人风中凌乱,诸葛渊瞠目结舌地问:“你,这个当哥的不管管你家观二,他这是不是霸王硬上弓强迫人家呢?”
“他要是真来硬的我管得了?”司马望则显得冷静多了,仿佛是早知道了真相,看乐子一般地继续磕瓜子,“别说出去啊,没听见他说的么,别坏了我师叔的名声,啧啧啧人都没追上呢短先护上了。”
只见司马望如此评价,就这么自顾自地走了,诸葛渊一脸懵逼地跟了上去,问:“靠,你知道,是说你怎么这个反应,居然一点也不惊讶的。不过他好歹是你弟,性取向这方面……你家什么时候开明到这种地步了?”
开明不开明的,沈凉心里也纳闷呢。
他才跑,逃得那叫一个呼吸急促。反观许观却只像是跟着他,一脸惬意地享受着跟师叔的独处时光。说:“师叔别慌啊,我哥他们不会说出去的,咱俩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干好不好?”
“……”是啊,怕什么丢人,想搞基的人又不是他。沈凉平复着心情,站到了岔路口中间,他竭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说:“许观,说真的,我跟你当不了一对,也成为不了相安无事的哥们。从今天起,我们俩都当作不认识,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再见。”
他转头就走。两步之后又转身,许观果然跟着他,脆弱又无助的表情,沈凉却毫不留情面,道:“再死缠烂打我铁定跟你翻脸。”
“我没想强迫你……”许观开口,低落又卑微,真觉得自己下贱。
“那就别白费心思在我身上了。”沈凉从包里掏出那张黑卡,看都不看一眼丢给了许观,也不管他接过没接过掉头就走。
他师叔都走了许久,许观还动也不动愣着,直到手机震动有电话打过来,他才把那张卡捡了起来。
“喂?师爷,哎,是我许观。”
“我还成,跟武当的宋问打过,运气好侥幸胜了他。师伯还好着吧?”
“好着就行。哦,您都看了比赛视频啊。行,我注意着呢,真遇上厉害的了也绝不好战,我时刻记着不能丢我们青城山的脸面。”
跟张之陵寒暄完,许观挂了电话,看向那张送不去的黑卡——却发现他是沈凉的校园卡。可能是刚才他扔的时候没注意,扔错了。
许观愣了愣,苦笑一声收起来,“这算不算是又为我接近你找了个理由。”
真他妈憋屈,许二少打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清华都不眠不休地考上了,从来没什么事让他犯过难,可偏偏就啃不动沈凉这块硬骨头。
图什么啊他,许观倒吸口气又吐出来,深深地觉着自己在犯贱。
他不服气,打开手机通告,浏览沈凉下一场,对阵崆峒派门子虚。
那个卖冲脉三丸的穷逼?许观回忆了下他的比试,虽不出众但却手段却很麻烦,他家师叔当然是能应付,但对上了恐怕也会头疼头疼。
许观这么想着,加了那门子虚的微信,脚下却往后山林子里走去。走了许久,到了一处安静偏僻的空地,他在不远的泥坑里看到了已经醒了冯少白。
嘴上被堵了,正一脸仇怨地看着自己,丰富的眉毛传达着他的抗议和不解。
许观挠头,拿起旁边一铁锹,开始着手把人给挖出来,一边还毫无愧疚之情地解释道:“对不住少白兄,我这不也是下下之策。谁叫这年头老婆那么不好讨,我总得拿出点诚意才能打动人心嘛。放心吧,我会赔偿你精神损失费的,一口价十万块成交不成交?”
他取了冯少白嘴里布条,这小伙在听到十万块后,愤怒的情绪果然有所缓解,问:“什么讨老婆?”
“小孩子不懂别多问。”许观挖他出来,突觉裤兜里手机震动,收到了门子虚发来的问号。
他懒得废话,一句语音过去:“门兄弟,明天玄玉师叔的比试你不去成不?只要你缺席,价钱你随便开。”
那边如他所料,连续几条消息发来,果然是个穷鬼加财迷。
冯少白算是瞧明白了,这是给玄玉师叔当清道夫来了。他又不傻,联想到那句‘讨老婆’,丰富的想象力当即脑部一番爱恨情仇,用同情又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许观,说:“想不到圈里鼎鼎有名的观二少,居然也有对谁用情至深的这一天。”
“……啧,瞒不住了害。”许观耸了耸肩,把冯少白从坑里给刨了出来,安慰似地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
“即然是为了爱情,你跟我直说不就得了,省得大半夜还专门来蹲我,我就乐意当个牵线的媒人。”小伙子真是心好,接受能力也强,这么三言两语,也就不怪许观昨晚对他脑门的那一敲了。
冯少白还说:“十万块你留着,我也不差那点钱,祝福你早日得偿所愿。”
他还怪乐于助人的嘞。许观看他都顺眼了几分,拍人身上的泥点子都多了几分真诚和愧疚,说:“实在是唐突了啊少白兄弟,我家师叔脸皮薄不肯接受我的好意,我也就只好搞个魁首让他高兴高兴了。”
被照顾的玄玉师叔丝毫不知,自己夺魁的路上又少了一个绊脚石。
到了跟门子虚的对决,沈凉也依然准时到位,却又在空无一人的场地上,苦等了十分钟遗憾离场。
场外的质问和疑惑声更大了——
“黑幕吧?怎么跟他打的人又缺席啊?是不是背地里把对手给收买了啊?”
“一个圈里年轻小辈的切磋而已,真缺那五万块钱也用不着这么下作吧?”
沈凉压下烦躁,低着头快步离开,却在出口处被人拦了下来。
裴溟烟带着他的剑匣,一脸煞气,带了几个人气势汹汹堵了门口。她显然是故意来找茬的,挑衅道:“玄玉师叔,这么急着走干什么?既然你对手都没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妨来陪我们姐几个切磋切磋?”
沈凉被人诬陷了一圈,心里也真是不大舒坦,正想跟人痛痛快快地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