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许观果然是个阔少。
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开豪车,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地带他去灵泉,要知道那可是驷马集团旗下的联名酒店。
那逼道士原来不是看破红尘啊,而是从小就荣华富贵应有尽有了,所以才显得清高。——这让沈大俗人心里有了些许慰籍。
喜欢自己的人是个富二代耶。
这本来是件应该高兴的事情,可是沈凉却觉得好想快逃。
事实也如此,他转身就要走,“我有点不舒服,珺姐你自己去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诸葛珺一头雾水,跟上去拦下了他,“怎么了,好端端的。姐刚才说错什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啊……真不舒服?”
我什么表情?沈凉心说可能是嫉妒吧。
“嗯,肚子疼,我先走了。”沈凉拦下一辆出租,跟诸葛珺敷衍了几句,坐上车看窗外飞驰的夜景发呆。
说不上什么心情,沈凉回想起跟许观接触的点滴,莫名有种想冲到他面前质问的冲动,比如:你那么有钱为什么要装穷?你既然是司马家的人为什么又姓许?最重要的是喜欢我为什么不直接炫富,那我还不直接妥协……
好吧,他炫了,自己没信。
沈凉烦躁地挠着头发,点开了跟许观的对话框,却迟迟敲不出半个字出来。
直到对面甩了个问号过来。
—你要输什么小作文半天发不过来?
沈凉莫名觉得手机很烫,好半天才慢吞吞地发:
你是司马观,还是许观?
这显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许观却一个微信电话拨了过来,沈凉接了,仿佛从这简短的三秒内读到了他的急迫。
“问这个干什么?嗯?”许观语气平静,听不出焦躁。
“没什么,只是好奇,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沈凉表现如常,指尖绕着头发,其实有些扭捏。
“关心我家务事,你要跟我相亲吗?”许观那头很嘈杂,但沈凉还是捕捉到了他的轻笑声,在安静的汽车后座显得磨耳动听。
“关心一下哥们你的财务状况,免得你付不起法拉利的停车费。”
许观高兴,语气显得温柔:“你也到了隆源酒店?我下来接你。”
“没,我走了,你好好玩吧。”
“我听诸葛珺说了,你这算临阵脱逃。”许观还在笑,他不轻不重的嗓音,在电话里软得像一滩烂水,淌进沈凉的耳蜗颤得他手抖。
“怎么,怕见到我尴尬啊?”
“咱们哥俩之间,纯洁又高尚的感情,你还计较那天……”戛然而止。沈凉不想听了,又猛地地挂断了电话。
沈凉平复下来后,才发现自己双颊滚烫,本就凌乱的心情再度被许观搞得乱七八糟。
到底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基佬的骚话而激动啊!!
真是魔怔了。
沈凉回到客栈,栽上了床,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强行入睡。
然而困意,总是来得悄无声息,越是期待,它反而越不会降临。沈凉因为某人二度失眠,不知躺尸了多久,再度拿起手机,下意识地点开了‘双修基友交流群’里99 。
闲聊也有,更多是群主发的视频。
他们先是在酒店吃了饭,然后又转场去了KTV喝酒,现在好像还在唱歌玩游戏。最新发的视频,一伙人在五彩斑斓的包厢灯光下,围着桌上旋转的空酒瓶喝彩。
真心话大冒险?
沈凉点开,一眼找到了蹲角落的许观。逼道士还真是洁身自好,滴酒不沾,陆续几个视频他都保持原样,一动不动,像个局外人似地低头玩手机。
沈凉又翻了两个,看到喝大了的诸葛珺,和她那位正放声高歌的哥,一首‘大河向东流’唱得着实刺耳,周围人都笑倒一片。
有个妹子叫嚣道:“渊哥你要是明天比试也像今天唱歌这么难看就惨咯。”
诸葛渊一笑,道:“哎呀,给点面子嘛溟烟,我很用心在唱了好不好。下一个谁来?”
“点一首‘脱单快乐’,我要唱给我们家小观!”一戴眼镜的衬衫男发了话,沈凉注意到许观捂了捂脸。
他哥都发话了,其余的人也纷纷转移炮火,“哎,对啊,观二少也在,蹲那儿当鸵鸟好久了。你是不是玩不起,来真心话大冒险,今天必须让你喝一个!”
“观二少脱单了?跟谁谈恋爱呢?”诸葛珺趁着酒劲一声大吼,“谁家灰姑娘这么幸运得了我们观二少的青眼!”
司马望也跟着起哄,推搡着装木头的许观,“来!真心话大冒险!一定把他女朋友照片给炸出来!”
“哥,你好八卦啊……”许观无奈起身,坐上了摆空酒瓶的桌子旁。
视频这就没了。
没了?!
沈凉一个瞪眼,又连续点了几个视频,却发现再没有许观的个人镜头。
人倒是没消失,他也参与了游戏,只安静地坐在桌旁,空酒瓶连续转了几轮,没有一次指向他,简直是游戏欧皇。
没了看头,沈凉再翻了会消息,终于困意蔓延沉沉睡去。
次日,也不知多久,他被被敲门声惊醒,门外传来诸葛珺兴奋的嗓音:“凉宝,还没起呢,有大新闻啊!快起来跟我一起去凑热闹!”
“啊?”沈凉揉着眼开门,脚下还套着人字拖,就被诸葛珺一把拉了出去。
被迫连跑带拽,沈凉还差点掉了只拖鞋,满脸懵逼地跟她上了出租,听得她絮絮叨叨不停道:“跟你说啊,就是昨天挑衅你的宋问,今天不是跟许观对上了嘛,本来他就一刚入圈的外行,根本没人看好他的,谁知道他刚才居然玩虐宋问,要知道那可是武当山最得意的宋问啊!”
提起宋问,昨天那没礼貌的臭小子,沈凉下意识搓了搓手心。
“看,还有人录了屏。”诸葛珺将手机递来。
只见镜头里,许观一身道袍,满脸不羁,双手踹兜懒散地出现,一副提不起劲来的模样。同样另一边的宋问,虽庄重一礼,但也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在瞧不起这青城山的无名小道。
武当道爷一声“开始”。
宋问暴起,周身金光毕现,正是武当的以气化神。他双指并拢,口中念念有词,身后竟凝聚化成一樽神像,三眼六臂四瞳八耳的邪门煞神。
“这是什么术,看起来好有气势。”沈凉喃喃道。
“以气化神,换而言之也就是请神护体,宋问请来的是婆罗门的弥神,掌管气运,降临灾祸,凶煞无比。”诸葛珺说得确有其事,“据说宋问本人就是天生衰神,自身气运极好但身边人却很倒霉,和婆罗门弥神的手段如出一辙。”
“还有这种事?真是个神人……”
只见宋问一指,身后弥神持杖,高高挥起猛地向下一斩,许观衣摆被气浪带起翻飞。
他不急不躁,只一个后撤步,也是双指并拢,简单又普通念了句词:“镇门。”
那气势汹汹的弥神,不动了!
宋问微愕,有些难以置信。
弥神降临,能夺他人气运,并施与恐惧与厄运。这道士不仅还能施术,而且丝毫没有受到弥神领域的影响。
但见许观从容淡定,右脚往后划了个半圆,深呼一口气而后双手结印,厉声道:“乾门??土石缚!”
话音一落,宋问脚下土地竟尽数坍塌,他半个身子直接陷入了泥里,身后的弥神也踉跄半步露出茫然。
见之,诸葛珺激动不已,摇晃着沈凉的胳膊,道:“乾坤八门!跟以气化神齐名的奇术,全真与武当的究极较量!真是牛了,许观还没上道多久吧,居然就能小胜自幼修行的宋问?”
尽管许观占了优势,宋问也不枉天才之名,他周身金光大作,从泥里暴起飞出而后稳稳落地。他双目一睁,弥神怒了,一杖跺地,巨大的气浪掀起尘埃,幽灵如千军万马般浮现,似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哭嚎声向许观袭去。
许观皱眉,总算露出正色,他双手合十一句“障门!”,他在奔涌而来的幻灵中屹立不动,而后左脚向前一踏:“乾字??破龙游!”
宋问的术再次对他失效。
他啧了一口,不耐烦起来,再看向这深藏不露的道士,微微笑道:“好生厉害啊许道长,之前怎么没听过你这号人物。”
“哪里,我也今天才认识你。”许观回答,但术却不停,一个猛冲过去,冲着宋问脑门挥上一拳。
无奈,打不进去。
宋问冷笑:“未免太小瞧人了道长!”
他身后弥神消散,周身金光倾泻,秘术武当护体金咒,化作金线般缠绕上了许观的拳头。许观动弹不得,有些怔然,表情有些异样。
中招了!
“来得好!”宋问一声暴喝,求胜之心强烈,一掌太极云吞手就要挥过去。
却不料,许观哼声,被金线缠绕的手,突然又能动了!他反握住宋问,手掌覆上一层蓝色的气,竟然钻入了宋问的护体金光。
宋问惨叫一声,浑身金光消散。
录频者唏嘘一声,看样子胜负已分。
视频结束。
诸葛珺评价道:“牛吧,观二少可是算初学者。”
沈凉默然,又划动视频回放,看向许观掐向宋问那只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