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红豆 第9章 开学

除夕之后，随着晏叔叔他们到处探亲访友，新春很快就走到了正月十五。

不过几日，便是开学日。

晏仰父亲晏宽趁着假期便想最后聚一聚，反正离得近，唤了二弟晏宏一家来吃顿饭。

过了正月，天气便逐渐暖和了起来。

来到晏宽叔叔家，晏晴晴蹦蹦跳跳进去，喜洋洋的喊大伯伯娘，昭暮也跟着进去大大方方，乖乖巧巧的打招呼。

路过庭院时，看到晏仰替他的拉布拉多梳毛，懒洋洋晒着太阳。

大人们在厅里、厨房里忙活，晏晴晴顺势走了出来找晏仰。

昭暮眼里有活，跟着莫瑜走进厨房，拿起青菜打算帮忙择。

晏仰母亲秦清如见状，拉住她胳膊，漾起笑容：“不用帮忙，这里我们就可以，你出去和他们一起玩吧！”

昭暮侧头看了看母亲，莫瑜点头，“出去玩吧。”

她在她们注视下慢吞吞走了出去，其实她更想在里面帮忙，出去和晏仰他们有什么好玩，被他们玩吗？

走到门口，还听到晏仰母亲声音，“你女儿真乖巧，还长得水灵灵的”。

昭暮听闻，期待着母亲会说什么，然而，“倔的很，你可别夸坏她”。

她撇撇嘴，走到庭院一处秋千坐下，身后是紫藤花架，还没到花期。

她右脚用力一蹬，秋千荡了起来，越荡越高。

一只白色小猫在紫藤棚架睡觉，另一只在墙沿打滚，往细一看，貌似叼着什么东西。

昭暮停下，好奇走近，想帮它拿上去。

一拿，踉跄退了一步，纯白的布，包裹着恶煞可怕的人脸面具，长长的头发散布在脸上，非常吓人，像极了她那天晚上在窗户瞥到的阿飘。

一个布包被重重扔在地上，晏仰抬头，看到余昭暮嘴两边鼓鼓的，像膨胀的小海豚。

晏晴晴也在一旁，白了她一眼，嘟囔了句干嘛，接着打开布包，花容失色退了两步。

“你们怎么说？”昭暮质问他们。

晏仰疏顺拉布拉多黑毛，瞟了眼布包，不吭声。

“这什么玩意？奇奇怪怪的。”宴晴晴扔下布包，接着说：“懒得跟你废话，嗯好香——阿仰哥我去看看大伯做菜做的怎么样。”

她转头看着宴晴晴离开的方向，无奈叉腰，便不再言语，抬步要走。

“对不起。”

昭暮离开时，听到蹲在地上的男孩说了一句话。

——

开学日。

这天，天气很好，晨曦早早穿过山间、楼宇透射下来。

宣林中学的大门早早敞开，迎接学生的到来。

家里司机送到学校，晏晴晴下车警告她，“要是你跟别人乱说你是我姐姐，你就死定了！”，说完就自顾自走进了学校。

宣林中学分小学、初中、高中三部，小学部和初中部隔了个大操场，高中部在较为僻静的一处。

昭暮去年在老家上初一，这个学期来到宣林也是继续念初一。

作为转校生，她应老师要求上台自我介绍。

“老师同学你们好！我叫余昭暮，来自阳城，很高兴认识你们，请大家多多指教！”

昭暮站在讲台上，皮肤白皙水灵，齐耳短发乖巧可爱，笑起来有一对小梨涡，落落大方的做着自我介绍。

大家躁动笑着纷纷鼓掌欢迎。

刚说完，两个男生喊报告从前门走进来，上课铃响起。

昭暮看过去，为首那个男生不正是——晏仰！

“哇好水灵的妹子！”方南肖走在晏仰身后，小声跟他说，晏仰没吭声。

不会吧？！真成了同学！

昭暮赶紧收回视线，假装不认识他。

第一节课主要讲讲这学期班规、班务、第一口鸡汤，很快过去。

下课好几个同学簇拥到昭暮身边，许是比较难得见到这么温润水灵的南方妹子。

“你来自阳城，那你会粤语吗？——我好中意粤语歌。”后桌的男生拍拍她肩膀，还飙了句不太正宗的粤语。

“识讲——我会讲，我也喜欢粤语歌。”昭暮开头用家乡话回他。

“哇好棒！我也好中意粤语歌，还有我最喜欢星爷电影，到时候你可不可以教我讲。”同桌的女生眼睛亮亮的，抱着昭暮胳膊。

“好啊！”昭暮一一笑着回答，侧头时看到右后方打水回来的晏仰，晏仰扫了她一眼，昭暮佯装没看见，笑着越过他望向其他同学。

晏仰坐下喝了一口水，嘿真行！还装不认识。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昭暮最开心的是在这里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她的同桌裘笑笑，人如其名，非常喜欢笑、直率爽朗的女孩，虽然性格迥异，却实在志趣相投。

裘笑笑跟从妈妈，从小习京剧，她们总谈论戏曲。

昭暮很羡慕她，自己已经好久没学戏了，母亲总说戏子无情，学戏没用。

她只能专心学习，南北教学还是有些差异的，她学的有些吃力，得下苦功！

某天大课间，昭暮正在教室刷数学卷，苦思冥想卡在最后一道大题。

裘笑笑匆匆由后门跑进来，拉住昭暮胳膊就往外走，“昭昭，快跟我来！”

她不明所以，疑惑道：“笑笑，发生什么事了？”

“你先跟我来，边走边说。”昭暮只能任由笑笑扯着胳膊往外带。

刚趴下不久的晏仰被裘笑笑急切的声音吵醒，惺忪着眼看过去，一下子两人就跑出了课室。

他隔壁的方南肖嘟嚷道：“这裘笑笑干嘛？毛手毛脚的！”

被拖至学校文娱楼，昭暮忍不住问：“笑笑，这么急，究竟是什么事？”

裘笑笑揽住她肩膀，笑着说：“刚才排练时一个学姐过来问我们谁会唱昆曲，她们节目唱昆曲的学姐嗓子出了点问题，开不了声。”

“我一下子想到了你，你不是说很久没唱戏了。”

“我——我很长时间没唱过昆曲了，不知道能不能胜任，还有——我学习还没赶上。”昭暮迟疑地回答，皱巴着小脸。

裘笑笑拍拍她的手，“你可以的，我相信你。”又想到她学习，“嗯——你学习嘛，我看看。”

手放在下巴处作思考状，突然想到什么竖起一根手指放在腮边，“你主要是数学不太好嘛，可以找晏仰，他数学年级第一嘞；然后语文英语你比我还好，不用教了；嗯——还有地理生物我还行，我教你。”

“呃——”昭暮听到晏仰名字，有些抗拒，接而心虚道：“可我不认识他。”

“哎昭昭包在我身上，我们之前是小学同学，我拜托他教一下你，他会不给我面子！”裘笑笑拍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么定！”

说完，裘笑笑拉住昭暮走进排练室。

刚才的师姐在里面等着，还有位音乐老师和几位师兄师姐。

看到昭暮，他们都像看到救星似，迫不及待开口，“笑笑师妹，就是这位师妹吗？”

“对师姐，她唱昆曲很厉害的，她从小跟奶奶学唱昆戏。”

昭暮用力捏了下裘笑笑的腰，太夸张了吧。

“那太好了，我们可以现场来一段。”师姐惊喜道。

“我们目前节目是昆曲选段《牡丹亭·游园惊梦》加上古典舞蹈表演，同学你试着来一段我们听听。”音乐兼舞蹈老师向她们介绍。

被赶鸭子上阵，昭暮只能对老师说：“好，那老师我先试着开一下嗓。”

昭暮站在排练室中间，试着开嗓，“咿咿~~啊啊~~”

开完嗓，凭着记忆中的唱词唱了起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绝美的唱词配上悠扬婉转的声腔，彷佛看见杜丽娘站那娓娓唱着。

唱完大家一众鼓掌，音乐老师连连点头，这孩子唱得不错，虽然有些地方处理得还稍显稚嫩，但天赋很高，是个可造之才。

音乐老师梅妙忍不住询问：“同学你唱得很好，你几岁学的昆曲？师从？”

昭暮想了想，如实回答：“之前主要学习粤曲，学过一些昆曲，八岁正式跟我阿奶学习。”

“你还会粤曲？！”梅妙眼睛亮起来，非常惊喜，“冒昧问下你阿奶尊姓大名？”

她不知老师为何如此问，思考了下回答：“我阿奶叫苏愫娴。”

“哇是苏老师，苏老师是我的启蒙老师。”梅妙轻捂嘴，“苏老师最近怎么样？一切都安好吧。”

昭暮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阿奶学生，不过阿奶确实很多人崇敬，桃李满天下；听到老师问阿奶近况，昭暮低下头没有回答。

梅妙见状情况好像不太对，还有这么多同学在场也不便询问，便走过去拍怕昭暮肩膀，“那我们就选这位同学，相信我们的节目一定会很精彩！你们有异议吗？”

师兄师姐纷纷笑着说没问题。

师姐跟她们说了大概的排练时间和表演事宜，不多时上课预备铃响起，她们就匆匆跑回教室。

在回教室途中，裘笑笑感到非常自豪，她的姐妹这么厉害，不住感叹道：“昭昭你也太会唱了，那几句唱得我骨头酥酥麻麻的。”

昭暮抿唇笑道，“哪有，你也太夸张了，我好久没唱，有两句还唱错了。”

“唱错了？我倒没听出来。”裘笑笑看她小脸还皱巴着，又想到，“你是担心学习吗？没事，有晏仰教你之后你的成绩一定突飞猛进，就包在我身上。”说完还大力拍拍她的手。

标注：出自戏剧大家汤显祖的代表作《牡丹亭》，讲述杜丽娘与柳梦梅那亦真亦幻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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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