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寡夫 第3章 无题

辛玉跑得很快，边跑边哭，到家时已经泪流满面。

他就是那种一吵架就忍不住哭的人，还在娘家时，王桃跟邻里吵架，从来没让他帮过忙，嫌他丢人。

辛玉打水洗脸，冰凉的水浇在脸上，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多了。

还是要想个法子弄些钱才是。

辛玉下定决心，但他一时之间真的想不到什么办法。

江溪村人人都是以务农为生，除去少数人能去县里铺子当伙计，大家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

辛玉现在连地都没有，难道要学魏祁一样，上山打猎，当猎户？

可他不会打猎呀，辛玉还记得之前村里除了魏祁之外，还有一个姓郑的猎户。因为上山打猎，被山君吃了，留下老婆孩子，过得孤苦伶仃。

那山君后来被魏祁杀了，魏祁自此大大地出了名。

还没等辛玉想出办法来，他就被村长叫了去。

村长家是青砖的大院，在村子里算是头一份。据说这是村长家祖上传下来的基业，由于年代久远，有些地方修缮不及时，显得有些破旧。

辛玉还没进门，便感受到一股浓重的气氛。他惴惴不安地走进门里，迎面便差点被人喷了一脸口水！

王老太双目赤红，一根老枯树皮似的手指直直指向辛玉：“你个小贱人，我家健康刚去，你就撺掇着要分地，你是何居心？！”

辛玉觉着她简直是有病，自己几时撺掇着要分地了？明明是她伙同着陈健康那几个狼心狗肺的兄弟，欺负他一个寡夫，陈健康尸骨未寒，就把地给抢了，让自己衣食无着。

“……”老村长咳了两声，见王老太仍然怒火中烧，大有扑上去撕咬辛玉的架势，手中的拐杖不由大力往地上顿了顿，“王翠花！！”

辛玉的几个叔伯方才像睡着醒过来似的，将婆婆王翠花往一边拉去，辛玉暗自庆幸没被她的口水喷到脸，不知道这老太婆早上起来刷没刷牙，走近了口气臭得很。

“辛玉啊，”老村长双眼微眯，脸上的沟壑犹如山川纵横，“今儿叫你来，是想商量一下健康留下的田地的事。”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王翠花虽然被儿子儿媳按住，嘴巴还在，闻言立即开口道：“那地当初就是我和老头子给健康的，既然健康走了，田地自然回到老婆子手上，老婆子还要靠这田地养老呢！”

“那照你这么说，当初你们说的分家还算不算数？”村长不动声色，“王翠花，你们已经分了家，地也名正言顺地到了健康手上，健康虽然走了，但他还有夫郎在。你把地都要走，你让人家辛玉怎么活？”

“有什么不能活的？”王翠花不以为然道，“他那么年轻，有手有脚的，还能饿死自己不成？”

老村长摇摇头，明显对她无话可说，转向陈健康的几个兄弟：“你们也是这么说？拿走寡弟媳的田地，你们拿得心安吗？”

陈健康几个兄弟无一人答话。

很明显，他们既想要地，又不想自己出头，全都躲在他们老娘身后，就想坐享其成。

辛玉紧紧握着拳头，他不知道村长为什么要为他出头，但是他知道，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如果错过这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拿回属于自己的地。

“村长，”辛玉声音颤抖，“我不知道婆婆为什么那么说我，大家都知道，在乡下没有地，根本活不下去。”

他手心全都是汗，逼着自己红了眼眶：“我的命苦啊！我嫁过来才半个多月，相公就死了！我记得相公死前还拉着我的手，说‘阿玉啊，等我死后，娘和兄长他们就会代替我照顾你。你放心，我娘会把你当亲生孩子一样看待的。’”

说到这里，辛玉让自己拼命回想自己这段时间所受的苦楚，泪水夺眶而出。围观众人见此，也不由得戚戚然，觉着陈家做得实在太过了些。

“放你娘的屁！”王翠花破口大骂，“你个不下蛋的玩意儿，还想要老娘疼你，做梦！”

围在村长家的村民越来越多，大家听见王翠花这番话，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好狠心的婆婆，竟是不给自己儿媳妇一条活路了！”

“什么不下蛋？他那儿子病怏怏的，还能生吗？”

“辛玉也真是可怜，长成那副样子，还以为能嫁给地主老爷当夫郎呢，结果最后居然嫁给陈健康那瘪犊子……”

那男人话没说完，就被他家夫郎揪住了耳朵：“怎么，你心疼他呀？”

“哎呦喂，我哪敢啊……”

“我知道婆婆在想什么，无非是怕我以后嫁人了，那地要不回去。”辛玉这段日子真的瘦了，瘦骨伶仃的，此时脸色苍白，泪水从面颊上掉落，看起来甚是可怜，“村长，我可以立字据。若我辛玉以后再嫁他人，田地全部还给陈家，我不要一分一毫。”

村长点点头，环顾周围一圈，“嗯，我觉得这个法子不错。翠花啊，健康虽然过世了，但辛玉他还是你们家的夫郎。只要他一日不改嫁，你们就不能撒手不管。我们江溪村，不能担上逼死夫郎的罪名！”

说到这里，老村长的语气重了许多。王翠花还想说什么，但对上村长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有周围人的目光，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这时候里正也赶到了，江溪村村民没想到连里正都来了，看来关于辛玉这事传得挺远，对于村长的安排也更加信服了一些。要是他们江溪村逼死夫郎的名声传出去，以后还有谁敢将哥儿嫁给他们？

辛玉不意今日竟有这么大的惊喜，在里正和村长等人的见证下，他与陈家等人签了契书，一式三份，自个儿和陈家各一份，里正那里也有一份。

契书上写明，陈健康留下来的一亩二分地暂时归辛玉所有，若辛玉今后改嫁或者去世，则还给陈家。王翠花还特特要标明，如辛玉找了野男人，那地也得还回来！

这话气得辛玉又哭了，其他人也在心里鄙夷这老婆子，看那样子，是迫不及待想要给她去世的儿子戴绿帽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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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