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佑良缓缓的叙述中,不知不觉时佳卓眼睛里模糊一片,随后豆大的泪滴落下来。他怅然的握着方向盘,从一开始他就设身处地的站在尹凯的视角,感受他从小到大和父母少有的团聚。他们是伟大和值得称颂的,但是对于尹凯来说又是那么残酷,他不能向尹丽那样哭着跟他要爸爸妈妈,他把对爸爸妈妈的执念藏在心里,外人看不出来,就像他坚毅的外表把脆弱包裹的滴水不漏。
“佳卓,这些事都过去了,你也不用这么替他难过,小凯这小子自尊心特强,要是知道你这样,他可能要跟我翻脸······”
这已经是非常简单化的陈述,没想到还是把人给听哭了,车子在快速的行驶,车里的气氛格外令人难过,孙佑良瞧见时佳卓落泪了,便赶紧找补道。
时佳卓抹了一下两腮,声音很明显的哽咽:“我明白,小凯当兵也是因为他爸妈的事吗?”
孙佑良双手枕着头靠在座椅上叹道:“可能吧。他爸妈牺牲后国家一直资助他们读书,一直到现在,他又去当了兵。部队里有许司令不许他再进入陆军队,知道他大学读的专业,一毕业就召进入信息部,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
过去的事谁都没法改变,穿越只在小说里。现在听见这些事,谁也没法去评判当时的人们,埋怨他们为什么不去救人?为什么不快点,在毒贩开枪前把他们击毙。这样他们或许能活下来一个······
“谢谢你,幸好小凯有你们这些朋友。”时佳卓此时有点羡慕他们那么早就认识尹凯,自己那时与他在同一个时空的另一个地方长大,父母健在一直陪在身边,他又是家里最小的,自然受到不少的宠爱,这些要是能分一点给他就好了。
孙佑良点了根烟,把车窗打开,烟雾一下子被吹到外面:“谢什么,大家都是普通人,见不得人间疾苦罢了。”
“······”
当第一缕晨光映照在车窗上时,他们已经驶入平遥境内,下了高速他们停车休息。时佳卓看着屏幕上距离平遥军区越来越近,心也跟着悸动不已。两人在早餐店随便买了点东西吃,半小时后换上孙佑良开车。
两人找准路线往平遥军区方向驶去,虽然已经到了冬天,但是这里的气温还跟春秋一样。
西南边境的十万大山真不是说说而已,下了高速即使是城里也同样离不开山。
山里信号不稳关不关机手机都没信号,他们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把人找到,即将进入山地军区前时佳卓给在万宁市的父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今年就不回去过年了,时佳卓从未离开父母过年,面对父母的疑惑他道年终商场里太忙了,今年就不回去了,这期间可能因为忙就不给他们打电话、视频了,等过了年再说。时佳卓能这么无虑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大多是父母支持和包容。
进入军区他们本来想直接把车开进山里,就像许多探险者一样,但是被平遥军区值班员给拦住了。问他们为什么不让进了,人家口风紧的很说是深林危险,这是命令。
于是只能跟其他人一样把车停在一个收费的停车场里,自己背着东西从小路进山。
许多的探险者你不让他进去他就越想进去,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能力,绵延无际的山林许多还都是原始深林。不出意外的话就会出现意外,幸运的在遇上危险的时候求救能得到救助,不幸的一万种求救方式都试过了,也不会天降神灵来救你,最后新闻报道某人进入原始深林不慎失踪。官方都警告过危险的事情,还要去碰,这些人只不过是作死而已。
时佳卓不是想作死,他只想找人,找到人立马回来。
孙佑良从许祥骐那得到的确切消息,尹凯他们在平遥军区一处天堑据点走散的,当时情况紧急,援军未到,只能疏散,结果人就这样失踪了。
他们按着地图上的路线,直接找到天鉴据点,这里已经重新回到平遥驻军手中。
这里依稀可见战斗过的痕迹,他们找到这里停下了脚步,山里倒是有许多的小路,但是该往那个方向,毫无头绪。
时佳卓看着屏幕,凝着眉头站在一崖壁上眺望四周。孙佑良作为曾经的陆战兵,基本的作战经验还是有的。这个地方他也来过,便观察了四周的地形,叫住时佳卓道:“先别急,你先过来坐下。”
时佳卓坐下道:“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孙佑良道:“想找到人,我们必须先复盘一下他们当时的情况,根据战况推测他们会往那个方向跑。”
时佳卓点点头,孙佑良接着指着天堑道:“据平遥军区给出的说法,当时天堑正被上琅军占领,我军势单力薄,遭对方攻击。我军援军未到,指挥官下令散开,以打游击的方式与他们周旋。技术兵一般不会在队伍的前面,他们也不会向后撤。”
时佳卓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西边,那里有被砍伐掉的树枝。“他们没有丢下设备,而是带着东西一起走的,像这种深山进去容易出来难,小凯他们一定会留有记号。”
“对,应该是好几个人一起。”孙佑良道:“我们往西看看有没有小凯他们留下的记号。”
“嗯”
两人穿好野外防护服,进入深林之前孙佑良在平板上点了一下“记录”,这个平板就会在关机的状态下自动记录他们走过的路线。
深林里潮湿阴暗,蚊虫多的能把人抬走,他们事先就喷好了防蚊虫喷雾,真正进到里面只能说是起到了一点的作用,得亏包的严实,不然谁也扛不住蚊虫的攻击。
沿着这条被砍伐的路走着居然真让他们找到一处有人活动过的痕迹,几颗老树上有被子弹钉上的洞,仔细一看子弹就在里面,孙佑良拿匕首把子弹抠出来一看,不是平遥军区常用的子弹,上面的记号是英文,和之前他见到的上琅军用的是同一个种类的子弹,只不过这个更具杀伤力。
“这是?”
“这是上琅军用的子弹,五年前进口的美nb-f7狙击步枪,适合追击射程,极具杀伤力······”
时佳卓突然脑中昏沉差点倒地不起,脸色发白话都有点说不上来,一万个不相信他听见的和自己脑补的:“不可能······这里没有血迹,没有,不会,你看前面还有被砍的树枝,他们一定还活着······”
孙佑良倒是非常的冷静,过来拍着他的肩膀道:“对,当兵的没有这么弱。你还行吗?”
时佳卓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逐渐平静下来道:“我没事了,走吧。”
经过这茬时佳卓没走几步就会观察身边的树上有没有被子弹打过的痕迹,原始深林里各种树木千奇百怪,明明是一棵树的跟却长出好几种不同形状的树干和叶子。他本来是觉得面前的这两棵树长得姿势奇怪,才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居然让他看见在两棵树交叉的地方,有一棵树上被刻了一个英文字母k。
他立刻道:“良哥你看这里,这是不是小凯留下的记号?”
孙佑良惊诧的立马回头看过去,果然树上有一个记号。
部队实战演习的时候他们都会给自己弄个记号,便于队友联络自己。处于习惯每个人都会用自己的名字其中的一个字的拼音来代替。尹凯用的就是k。
这样做有利有弊,不过用于记号倒是没什么。
他兴奋道:“这就是小凯的做的记号,他真来过这里。我们顺着他留下的记号就一定能找到他们。”
“太好了!”
两人一下子充满信心,这会疲惫已经不算什么。不知不觉这样找了一天,深林里树荫遮挡天光,还不到五点就已经昏暗看不清面前的东西。
他们不能再继续前行,于是找了个平坦的地方砍了几片芭蕉叶垫在地上,打开一个照明小夜灯,和衣而卧,两根电击棍随身携带,两人轮班休息守夜。
许是之前山里的枪炮声把大型食肉动物吓得不敢出来捕食,前半夜毫无动静,几只蛇虫淅淅邃邃爬到他们铺在地上得芭蕉叶上,吐着细长的蛇信子寻找下口的时机。
时佳卓他们穿的衣服裹得严实,昏暗的灯光下可见一条手腕粗的黑长物前半截在他们身上,后半截在地上拖拉的很远,隔着衣服能感觉到它移动。
这玩意现在还没有攻击他们,也不知道有没有剧毒。几片芭蕉叶铺成一大块,孙佑良坐着守夜,时佳卓躺着休息,这玩意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爬了上来。等两人发现已经让它占领了主要位置,这时谁都不敢妄动,蛇头在他们中间犹豫着该先咬谁。
两人不约而同握紧电击棍,随后相□□点头示意已经准备好了。然后孙佑良侧了侧脸,时佳卓立刻会意,于是一人打头一人打尾把蛇电晕了僵在地上,本以为就这么治服了它。
时佳卓把强光手电打开,一看那蛇正直挺挺的在地上颤抖,蛇口张的像脸盆那么大,露出四颗锋利的尖牙,尾巴没被击打的部分此时缠绕在藤曼上。
它像是在给自己蓄力一般,藤曼被它拉扯的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两人看情况不妙,立刻又对着它的头部一击,即使这样它还是张大嘴巴,一个用力把尾巴上缠绕的藤曼扯断,朝着时佳卓和孙佑良砸去。
这使他们躲避不及被掀到在地,电棍对于黑蛇来说好像不太管用,虽然它前半部分被电晕,但是丝毫不影响它用尾巴攻击人。
还没等两人站稳,蛇尾拖着藤曼又扫了过来。两人霎时躲避开,一左一右蛇在的两边调整好位置。等蛇尾再次逼近的时候孙佑良一把抓住藤曼对着蛇尾就是一棍,蛇尾老实了一下,就在此刻时佳卓放弃电棍,抽出匕首一把扎进去。
蛇身这时还处在麻痹的状态,没感觉到疼痛,只是不在死缠着藤曼枝条,蛇尾慢慢松开。
这条黑蟒也许是太饿了,想找个活物裹腹,没想到运气好,一下子遇到两个,犹豫着该怎么吃掉他们。它的运气又极差,还没等它动口咬人,就被人电晕,于是恼火起来,决定把他们绞死,但最终是没有成功。
黑蟒动弹不得,只能不甘心的张大嘴巴。
孙佑良从兜里掏出一把枪从头到尾扫射一遍,蛇就彻底凉透了。
一阵枪声惊得在暗处偷看的小动物们霎时四处逃串,只有些喜食腐肉的食肉动物还留在原地依依不舍的观望,它们只是不敢出来。
孙佑良收了枪发现时佳卓身上有血迹便道:“怎么样?有没有被咬到?”
“没事,这是蛇血。”时佳卓道。
孙佑良严肃道:“蛇血更不能留在身上,现在就去找水洗干净。”
半夜三更在野外到哪都一样,更别说是在深林里,时佳卓点点头道:“嗯,那我们收拾东西走吧。”
他们前脚刚离开,后脚就一群野生动物冲出树林把大黑蟒撕碎,半小时不到地上就剩下一节节蛇骨,腥味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