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 第9章 八中

萧声笑得有些呆，站在台上的是他喜欢了好多年的人。当年他就没有勇气说出口的喜欢，就算时至今日，依旧无法开口。

15年秋，南城八中新高一进校。

八中是南城垫底的学校，没有之一。学校里多数都是些玩物丧志，没有未来的纨绔公子。

萧声就是其中之一，虽然他们一行人似乎没有谁有成绩可言，但他们挥金如土，他们有钱。

刚进校就被安排到最差的班级里，但几乎谁也不在意，毕竟这学校就算是最好的学生，也相差不大。

可萧声在看到第一次月考成绩还是被吓到了，应该说谁都被吓到了。

贺兰的名字至那一刻，被深深印在了八中老师同学的心中。

但几乎很少有人能看到她，就算是班主任开学一个星期，也只看到她三次。

萧声放学到医院看望自己住院的奶奶，而隔壁病房的女孩刚好就叫做贺兰。

奶奶和贺兰在一个病房将近三个月，小姑娘可能因为生病，皮肤很白，说话很慢，但又很温柔。

奶奶说她喜欢给自己说故事，萧声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个人喜欢给一个年迈的老人说睡前故事。

“你好，我叫萧声，这些日子里谢谢你对我奶奶的照顾了。我们明天就要离开了，她吩咐我来给你道谢。她老人家还在办出院手续。”

贺兰看着萧声，手里原先还在打着的围巾动作立马停了下来。她没说话，只是朝着他点点头。

奶奶不会用微信，贺兰第一次和她见面就将自己的微信号写给了她，只可惜一直没加上。

“声声，你快加一下她。”

萧声看着她手里的微信号，不用想就知道是贺兰的微信。

他点点头，验证消息发送的是我是萧声。

他不能确定贺兰是否真的记得自己的名字，但他也绝不可能顶着个动漫男头说自己是奶奶吧。

贺兰那边同意的很快，萧声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想把手机拿给奶奶，她人晕车早已经在车上睡着了。

萧声：[奶奶现在睡着了，等会她醒来了我再叫她和你联系。]

贺兰：[好。]

萧声刚准备也闭上眼睛休息休息，对方又传来了消息。是一张照片，照片中摆放着乱作一团的乐高积木。

贺兰：[你知道这个怎么弄吗？我在医院的日子很无聊，想着试试这个。]

贺兰的乐高是最新款，很多人都还没开始玩。但碰巧萧声就是那个十足的乐高迷，不久前才刚刚结束。

萧声自知没理由怀疑别人，给她转发了一个乐高搭建的详细解说。

贺兰：[谢谢你。]

两个人有意无意的聊天，几乎都是贺兰自动开始的话题。

萧声虽然在学校里玩世不恭，但课余时间并没有那么悠闲。好几次都是等到消息过了三四个小时才回复。

似乎贺兰就是乐此不疲，就算萧声怎么的冷漠。她都习惯于分享自己的生活。

八中和一中的距离很近，萧声好几次翻墙进一中都被董涂给现场抓捕。

人还是八中的人，但名字早已经在一中名声鹊起。

周日升旗，萧声好不容易一次正规的穿着校服站在人群里。后面又因为额头前的头发盖到了眉毛，被政教处老师逮到了前面站着。

每到这时候萧声不止一次羡慕一中的各位同胞，原先自己的好友选择到一中他还觉得有病，成绩不好还要到好学校去遭罪受。

但往往事与愿违，到最后来管理最严格的恰巧就是啥啥不行的八中。

“悔不当初。”

萧声在八中认识的人多了，也懒得转学。只要老师没太过分，多数情况下都忍着。

直到，他第一次在学校里见到贺兰。

贺兰一般都是学校考试才回来，那还是萧声第一次见到她在上课期间回到学校里。

因为他多看了对方两眼，他的狐朋狗友还以为他转换胃口，喜欢病态乖乖女了。

“我靠，萧声你别搞啊！怎么忽然喜欢这类型的了？”

人人都知道萧声虽然不恋爱，但根本对于乖乖女不屑一顾。

“我又没谈恋爱，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那样的。”虽然口上那么说，但自己内心也明白，他不会喜欢那样的。

贺兰刚到位置上，周围的人大多在三个月内混熟了，只有自己是个陌生人，她看了看觉得好累。

刚趴在桌子上，就看到萧声和一群人站在一起。她的眼神忽然闪烁起来，一直紧紧的望着萧声。

同桌还算说得上话，顺着她的目光发现是萧声只能在心中默默感叹又一个小姑娘的魂被勾走了。

“我劝你别看了，大少爷可瞧不起我们。”

贺兰总觉得她误会了些什么，但看着萧声的脸，她就不想要去回应那些了。

她好想要再和萧声聊天啊，这次她希望不止是线上更希望是现实生活里。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15年冬两个人在晚会坐在一起。

贺兰不敢相信她真的会和他靠在一起，显得小家子气局促不安。她知道要不是因为舞会现场昏暗的灯光，任谁都能看出她与平日不同的模样。

“你好，我是贺兰。”

萧声来到现场并不知道自己身旁就是贺兰，位置是学校安排的，原先想法是得坐且坐，别想那么多。

只是他和贺兰似乎有一周没在微信上聊天了，想起上次似乎还是因为贺兰的模型出现了错误，他完全闲不下来。

打着视频电话愣是给她指导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虽然最后成果依旧一般般，但最起码贺兰进步了。

“你不用每次看到我，都先自我介绍一遍的。”

“啊……哦哦……好。”

萧声看着她窘迫的模样，似乎有些像那些活跃在各大网络平台的人们，但似乎失去了网络这个支点，他们的盔甲就一击即破。

“我记得你和我在微信上聊天说话不是这样的。”

萧声佯装思考，贺兰却信以为真。她也明白网络世界里自己无拘无束，什么样的人设她可以虚伪的表演出来。

但现实里不一样，贺兰能完成“自己”这个角色就已经很难了。

“我……线下不太会说话。”

萧声很随意的一靠，目光一直望着舞台，一点也没分给的贺兰。

“看得出来。”

似乎是因为这句调侃意味过于浓重的话，两个人之间又变得很安静。

萧声思来考去觉得的确自己那样做对不起贺兰的自尊心，想着又给她抛出了个台阶。

“对了，你的乐高完成的怎么样了？”

贺兰想起这事就觉得丢人，但还是鼓起勇气把自己拼的下三滥的东西拿给萧声这个大神看。

“不是……”萧声身边的朋友爱好相同，以前他以为柱子是最没动手细胞的，直到看到贺兰搭建的四不像。

“你别告诉我，这就是我搭建那个飞机。”

贺兰又不说话了，刚开始拼完其实她还挺自信的。但看了很多的买家秀，她都不敢说话。

现在萧声又诋毁她，她甚至觉得下次自己已经没有勇气拿起积木了。

“你先从简单的学起，我刚刚推了几款基础款给你，你先试试，不会的随时可以问我。”

萧声对于其他事总是五迷三道，但对于热爱还是很上心。贺兰才明白兴趣才是真的最好的老师。

第一款刚尝试觉得还不错，可拿着对比图就是哪哪不对。但萧声只是看了不到三秒就找到了错误，调整之后果然顺眼了很多。

贺兰班级里萧声班级说不上远，就一上一下。贺兰好几次上体育课都遇到站在门外和朋友说话的萧声。

想要打招呼，却又不敢开口。可明明自己已经学着按照自己网络上的模样来和萧声说话。

八中和一中不同，八中几乎都是走读生，没几个住校。贺兰家离学校很近，所以每次下课总可以很晚地从学校出来。

原先路上没几个人，贺兰就一路哼着小曲走在回家的路上。但没想到在拐弯处看到了还未回家的萧声。

他是个很温柔的人，至少在贺兰的印象中是这个样子的。此刻是贺兰第一次看到他不苟言笑，严肃的看着地上的东西。

贺兰虽然身体不好，但眼睛还不错。才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在看着三只白色的小猫。

“啊啊啊啊。”

他急的直挠头，贺兰也能看得出来他此刻内心真的很矛盾。

“格尔，希子，物得。你们三个让我好矛盾啊！奶奶最近刚出院，妈妈也不可能允许你们回家的。”

三只小猫什么都听不懂，只是喵喵的叫着，希望有人能带着它们回家。

贺兰看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叔叔就是附近猫咖店的老板。

“我脑子看来是没用了。”

小声暗讽自己一句，她慢慢的从围墙边上走了出来。

“萧声，我叔叔是附近猫咖的老板。它们可以先住在里面，等你想它们了可以随时来看它们。”

贺兰和萧声的关系在一次次的交流中熟络，萧声看着贺兰，莞尔的点点头。

“谢谢了，帮了我大忙。”

之后萧声总会出现在猫咖里，但贺兰不经常到叔叔地店里，所以两个人见面的机会也少之又少。

再然后，临近期末，贺兰再次回到了医院里。这次几乎是悄无声息，以前的几次萧声总是听到一丝丝踪迹，再然后贺兰会在三周之内回来。

但这次离开已经足足一个月了，他没注意自己在心里默默记下贺兰离开的日子。

只是以为，贺兰和他之间的关系再普通不过。

对，普通朋友关系。

期末第二场考试，到了时间萧声拿着笔就跑，在考试之前他收到了贺兰这么久以来给他发的第一条信息。

贺兰：[我回来考试了，今天的太阳好好。]

贺兰是个分享**极强的女孩子，这些日子里萧声总是收到她零零碎碎的日常生活视频。

几乎是别人不会在意的事情，她却格外的喜欢。

站在贺兰考场外的萧声一直望着贺兰，就连监考老师都看不下去了。

“同学，等人到那边去，别在这里干扰别人。”

“啊……好好。”

他依旧不知道，在他收到信息的那一刻自己是兴奋开心。在看到贺兰的那一刻，也亦是如此。

贺兰考完试就拿着铅笔走了出来，刚才他就看出来那支笔不是她的，可见得这次考试她来的多么匆急。

“萧声，我好久没看到你了。”

贺兰一见面就不会说话的毛病还是改不掉，久而久之萧声也默默接收了这一切。

“嗯，我很想你。”

贺兰感到意外，一直以来都是贺兰主动给他发消息，在两个人的关系之中，她一直处于主动方。

但她没想到这一次，萧声主动靠近她了。

“我……我也很想你。”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忽然又补充了一句。“也想大家了。”

贺兰的朋友不多，萧声几乎是最熟悉的那个，看着贺兰羞怯的模样，他拉着贺兰外套的衣角。

“走，好好招待一下你的回归。”

贺兰一直以为自己的离开无人在意，但那一刻她知道，在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叫做萧声的人在看着自己。

两个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维持这样朋友之上的暧昧关系也持续了很久。

18年春，贺兰从大学回家过年，在过年期间终于有了时间和萧声聚了一次。

贺兰的性格还是那样，喜欢分享一切美好的事物。又因为萧声高中毕业就出国留学，所以他也很少看到她的照片。

贺兰一开口萧声仿佛自己回到了昨日，他们坐在校园里，听着歌，看着天空，畅享着有关于两个人存在的未来。

“萧声，我听说你要订婚了？”

萧声订婚这件事情也不算件能流传开去的故事，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能传到贺兰的耳朵里。

“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萧声点点头。

“v我50我就告诉你。”

话音刚落，贺兰就收到了萧声那边转账过来的消息。

“你还真的是急不可耐啊。”贺兰一边嫌弃，一边收下转账。

“我室友告诉我的，没想到世界这么小，我室友的好朋友就是你的订婚对象，别人很好，好好对人家。”

“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好不好。”萧声难得怼她一句。

“那我不是看了照片了吗？”

“光看照片就下定义，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人这么肤浅。”

“我觉得你小子今天话里带刺啊！”

“我只是觉得你在学校什么都没学会，以前就笨的嘴巴，现在更不会说话了。”

“萧声你不人生攻击会死啊！”

“要你管。”

两个人最后感觉是不欢而散，但这也是萧声自己单方面认为的。毕竟贺兰只认为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开玩笑。

贺兰：[订婚宴我可以来就叫我，但结婚时我一定要到。]

萧声：[别想。]

贺兰把手机扔在一边，躺在床上转头看到她柜子里面放着的照片。

那是毕业时拍的，她和萧声。

“还挺帅的。”

很多人以为他们终有一天会在一起，但直到传来萧声已经确定订婚对象，贺兰恋爱三年，都还是没等到两个人之间关系的进一步。

似乎真的如他们所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平淡无奇，即使相处这么久两个人也未曾对对方有过感情。

“你订婚时间怎么一推再推的，别让人家给等急了，不嫁给你。”贺兰慵懒，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看着萧声订婚的日子又推了三个星期。

“你不会是不喜欢人家吧。”刚说完，才回忆起他的身份。虽然年少时是个无拘无束的少爷，但长大后就要担起自己的责任。

“不过，也的确谁都知道你的喜欢没那么重要。”

“你要结婚了？”萧声没直接回答她，而是和她聊起了三个星期后即将举行的婚礼。

“对啊，不过也巧。我刚结婚你就订婚，如果以后我老公不建议，给咱孩子订个娃娃亲。”

“好封建的思想。”萧声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还是没忍住嘲讽她一句。

“你这话说的，我还不乐意和你做亲家呢！”

两个人在高中相识之后，一直都在小打小闹。萧声不是那个谦谦君子，而贺兰也不是那个静守己规的小孩。

萧声看着贺兰离开上了一辆车，也对，自贺兰和那个人在一起之后，他们见面的机会好像就被限制了，少之又少。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感情，他知道自己在那个夜晚就已经喜欢上了打着伞站在寒风中等待自己的贺兰。

可是谁都知道他这辈子活在家里的作用，所以他不恋爱，他不动心。

可贺兰闯入他的稻田，用脚踩出一道道痕迹。他不想去在意，但还是会去看，看贺兰到底留下了怎么样的痕迹。

当那种思想逐渐膨胀，萧声害怕自己无法控制，一筹莫展之际，似乎贺兰为他找到了一条生路。

她恋爱了，结婚了。

婚礼现场，萧声坐在最前面。周围都是亲朋好友，奶奶和颜悦色的看着贺兰穿着白色婚纱从自己眼前走过。

“当时还是个小孩子，现在都要结婚了。”

奶奶一边感慨一边笑着，萧声没说话。

时境过迁，白驹过隙。那些逝去的日子里，有他们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当时我还以为，你们会在一起呢。”

“奶奶别人结婚了呢，别乱说。”萧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亲人，一边靠近她，防止她再乱说话。

“我可没乱说，只是吧。她想得太多了，早知道她是这个么样的人，我就不会答应她了。”

奶奶自年纪上涨后一直神神叨叨的，萧声也没太在意她嘴里到底说了些什么。

婚礼结束的第三天，萧声订婚，贺兰无法赶到。

在萧声结婚的那一天，贺兰独自站在人海中。她不知道萧声有没有看到自己，只知道他们的故事结束了。

“萧声，新婚快乐。”

……

停顿了好几秒，交换戒指的那一刻周围都在狂欢。

“要幸福，小少爷。”

——女主视角↓——

贺兰身体一直不好，中考只考了三科，所以只能勉强进了八中。

她不适应八中的学习氛围，比起待在吵闹无章的学校，她更愿意待在即使自己非常不喜欢的病房里。

幸运的是，隔壁病房的奶奶是个很有趣的人。贺兰喜欢分享故事，而奶奶也喜欢听。

奶奶出院的那一天，贺兰眼巴巴的趴在床上看。她内心很难受，但大家似乎都开心，所以她不敢说。

因祸得福，她遇到了萧声，之后她分享的故事似乎有了另一个听众。

萧声在她看来就是一个矛盾的人，明明一点都不愿意去听，但不会抱怨。

就算贺兰总是犯很简单的错误，他依旧不厌其烦的给贺兰讲解。

那是少年时期的悸动，似乎不需要理由。只是她感受到了，萧声对她的与众不同。

可惜，再怎么喜欢。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好的结果，一个富家少爷生来就是要和千金小姐在一起的。

贺兰比谁都清楚，但她放心不下，她那么喜欢他，为什么要擅自离开？

那之后他一直以朋友的身份自居，久而久之她似乎信以为真自己就是他最好的朋友。

可心中龌龊的人只要被别人看到一点，都会惊慌的失去方向，贺兰也是那么一个人。

在双方并不对等的身份中，贺兰和萧声是注定不会在一起的。

贺兰和奶奶见面时总是在萧家的别墅花园里，奶奶听着她说故事，躺在摇椅上恹恹欲睡。

“小声以后要娶的人来了。”

贺兰那一次还以为是玩笑话，直到那个女孩穿着最新款的白色短裙出现在院子里。

她不像贺兰那般，第一次进到院子里处处感叹，即使到了现在贺兰也会在心里默默震惊。

那女孩只是神态自若来到她们身边，和奶奶说了几句话。说完后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你好，我是萧声的未婚妻。”

贺兰还是第一次知道萧声有个未婚妻，看着那张恬静的脸，贺兰也点点头笑了出来。

“你好，我是贺兰。”

那之后，贺兰原先自认为龌龊地心思被藏了起来。在之后她选择告诉整个世界，她恋爱了。

可她依旧无法接受，所以她选择了提前结婚。她很对不起那个演员，陪着她演了三年的爱情戏。

她不知道对方的心境，只是知道数着订婚日子的到来，她就害怕的不愿意去想明天。

可谁都知道，明天一定会如约而至。

年少的贺兰在医院遇到了一个很温柔的人，可那时候他温柔的对象是他的奶奶。

再然后，那个人的温柔给了她一份。她渴望那份感情，可也只能早早放下。

他们之间是遗憾，但又无法避免。双方给不了对方承诺，也自然无法得到幸福。

24年秋，萧声有了一个孩子。贺兰在三年前移居国外，祝福没少，但即使是这样，萧声也没看到那个离开三年的人。

24年冬，贺兰犯病，永远安眠于那个冬季。

她的病很久以前就知道不能活下去，在临死之前，她只是在感慨。

感慨幸好对方是幸福的，最起码萧声以后能美好生活一辈子。

如果有下次，那么贺兰在选择让奶奶加上萧声的微信，或许会再多考虑一点。

在贺兰离开的最后一个夜晚，她忽然回想起。萧声和自己把手围成一个半圆，看着那片芦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