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沙漠北边海 第76章 第76章 没有别的选择

“回来了，去洗手吧，准备吃饭了。”秦珂从厨房出来看见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陆青北换了鞋直接拿着伞去了阳台，他把两把伞都撑开放在了地上让它自己干。

仲清南还在客厅等着他一起去洗手，秦珂做的饭好香，本来说不饿的，现在闻着屋里的味道，肚子竟叫起来了。

“走，去洗手。”

“最后一个，排骨汤。”秦珂戴着手套把砂锅放在餐桌的垫子上然后也坐了下来，她接过陆青北递来的筷子又放下了，拿起碗先舀了一碗汤推去仲清南跟前，“喝点汤去去寒。”

仲清南扶着碗乖巧道：“谢谢阿姨。”

“不客气，”秦珂笑着回应她，又问陆青北，“今天都去了那些地方啊？”

“让清南说。”陆青北也端过自己的汤，又用胳膊肘拐了拐身边的人。

“奥，他带我去了他的小学，还有中学。”

“高中也去了？”

“嗯。”

“跑那么远。”秦珂一边往仲清南碗里夹菜，一边吐槽自己儿子，“他上高中那会儿都闷死了，整天赶他出去都不出去。”

仲清南用筷子抵着牙笑着解围：“我那会儿也不喜欢出门，青春期吧可能。”

“那你还是乖一点，当时我们班有几个女孩子就比较疯，大晚上的骑着自行车跑出来在楼底下喊小北。”

“说这些做什么。”陆青北可能是怕人听多了误会，于是插嘴制止，但秦珂哪管他这些。

“他之前别人送他的情书我还都留着呢。”

“哎呀妈！”陆青北喊，然后又略带心虚地看了眼仲清南低头往嘴里扒了口饭。

“他很优秀，能意料到的。”

陆青北对这话有些意外，抬起头却只看到秦珂笑了。

“你也很优秀，”秦珂把手搭在仲清南的小胳膊上，笑着说，“清南，你长得漂亮又懂事，阿姨很喜欢你。”

“谢谢阿姨。”

陆青北见那人抿着嘴不好意思了，自己也低下头笑，结果下一秒，秦珂的话又让他的笑僵在了脸上。

“等过段时间阿姨跟你一起回民勤去，我找你爸把你们俩的婚事商量一下，你趁早嫁过来，跟小北就待在扬州，别回...”

“妈！”

陆青北喊着，却被仲清南拦住了，她放下筷子看着秦珂微笑着：“还不急，我们才在一起不到半年，还不着急结婚。”

这话没什么别的意思的，但陆青北明显感觉自己的心空了一块。

仲清南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香菇放在他碗里，也笑着道：“快吃饭。”

那笑容没那么明媚但依旧好看，可他看着却有点不舒服。

之后三个人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话直到吃完饭都没人再提这件事。

“你为什么要问她这个？”

仲清南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看风景，风把她的发梢稍微吹起来了一些，就像她现在的心情，放松却又显得惆怅。

厨房里，陆青北帮秦珂洗着碗，他和仲清南刚都抢着要洗碗来着，但仲清南没抢过。

秦珂被他这一问脸上并没有多大情绪，仔细看的话她的嘴角略微还带着点弧度。

“问问怎么了，你说了你喜欢她，难道不想跟她结婚吗？”

“可不该是现在问。”陆青北低吼着，他很心累，明明今天很开心的。

“那应该什么时候问？”秦珂把最后一个碟子放进沥水架上，一手撑着案板仰头看着陆青北，“她总是要嫁过来的，什么时候问结果不都一样吗？”

“妈...”

秦珂转过身背对着他，面色瞬间变得冰冷。

“别跟我说别的，你俩要想在一起就必须留在扬州，没有别的选择。”她说完就出去了，没去阳台，而是直接回了房间。

陆青北在厨房站了好一会儿，他还是被为难着。

“洗完了？”

仲清南刚看见彩虹了，一时间被惊艳到忘了反应，等彩虹消失后脖子就痛了起来。正扭头活动活动的功夫看见陆青北就站在自己身后阳台的外面，也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一点声音都没有。

“风吹着舒服吗？”他走上去站在人身后伸手想抱她，却没被允许。

“阿姨看见了。”仲清南推着他的手担心地往屋里大致看了看，并不见秦珂身影。

“我妈回房间了。”

“会出来的。”

陆青北受伤了一下也没那心思了，他向左一步跟人分开站去了仲清南左边，胳膊搭在阳台栏杆上往外看。

“你...生气了？”

仲清南试探地问着，刚来的时候就见这人脸色不好，现在好像更差了。

“没有。”

“那你，那我们抱一分钟吧。”仲清南犹豫了一会儿朝他张开手，眼神认真道，“也可以更长一点，阿姨出来...”

陆青北伸手把她迅速拉进了自己怀里，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明明他们今天亲密过好多次，但这次的拥抱还是让他觉得很珍惜。

“清南。”

“嗯。”

“我们会结婚的对吗？”

又是这个问题，仲清南盯着秦珂的房门眼神落寞，她不想为难陆青北的，但她也不能为难自己。

“我爱你。”

她对他说“我爱你”，这话虽然甜蜜但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就显得模棱两可了，她知道陆青北喜欢直接的意思清楚的回答，而她这句“我爱你”却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意料之内的，陆青北没有回应自己，他只是把脸往自己颈窝深处埋了埋，然后嘟起嘴巴吻了吻。

“爸，最近好吗？”

清晨，仲清南站在阳台上给仲武打着视频通话，她好喜欢陆青北家的这个阳台，宽敞明亮，风吹着也舒服。

秦珂一早去了学校拿资料，她现在上班的这个高中是市重点，今年高考考得很好，她想趁放假的功夫再钻研钻研，因为下学期就要带新高一了，刚入学的孩子还不太好管教。陆青北念着路远开着家里的车送她去的，开始的时候还问了仲清南，但那人说自己不想去，于是他也没硬强求。

“我啥都好，你呢？”视频里的仲武笑得很开心，他坐在院子里仲清南种的那块菜地边上，青菜长得绿油油的，很旺盛。

“我也很好，这边的天很蓝，爸你看。”仲清南说着调转了镜头，然后把镜头对准天。

“嗯，是很蓝，比咱们这儿好看些。”

镜头再调回来，仲清南的脸又出现在屏幕里。

“你想我了没？”她问。

“不想。”

“......”

仲武嘿嘿笑了笑：“我想你干什么？你在那边开心我就高兴。”

尽管知道仲武说的是玩笑话，但仲清南还是有些心酸，不只是陆青北，她自己好像也不太喜欢听反话。她弓着腰枕着自己搭在栏杆上的胳膊，只把镜头照着自己的下半张脸。

“爸，我昨天见了彩虹，是真的彩虹。”

“嗯，漂亮吧。”

“漂亮，比你小时候用水给我洒出来的漂亮。”

“那肯定了，扬州雨多一些，彩虹出现的也多，你在那边住下了经常能看到。”

仲清南抬起头迅速抹了眼角的泪花，笑着道：“我住什么啊，我家又不在这儿。”

“等你跟小陆结婚了那不就住那儿了，那边环境多好的，待久了还能长更漂亮。”

“我才多大啊，你这么老早就想把我嫁出去了？”

“不大了，要是你妈在你多大都没人嫌你，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老头，又帮不上你什么，早早嫁出去了好。”

看着仲武的抬头纹，仲清南瞪大眼睛眨了眨水汽，“我要你帮我什么啊。”

“我帮不了你什么，但年轻人还是得和年轻人待着，小陆那孩子人好，我喜欢，你跟着他我放心。”

“哼，你比喜欢我还喜欢他。”

“那肯定了，我要是女的再年轻个二十多岁我肯定争着跟你抢他。”

仲清南笑了，“他就那么好啊？”

仲武用食指指着屏幕，笑着怪罪里面的人，“他好不好你看不出来还问我？大老远都跟人家跑去了还不好啊？就会跟我绕弯子你。”

“我想回去了。”

这话冷不丁的一说出来，对面的人立马着急起来。

“怎么了？怎么突然又想回来了？”

仲清南装作无所谓道：“还能因为什么，我想你了呗，你不把我当亲闺女我可是还把你当亲爹呢。”

“我用你想我，你不在这几天我不知道有多舒坦。”

“切。”

“切什么，我说真的，还当我骗你啊？好好在那儿玩儿，西湖什么的，明珠，都去看看，别老想着回来了，这破地方到处都是土有什么好念叨的。”

仲清南眼神幽怨，她爸真是顶级的心硬。

“小陆呢，怎么不见人啊？”

“他跟秦珂阿姨去学校了，说是要拿什么资料。”

“哦，那你咋不去？你跟着去呗。”

“我不想去，你知道的，我又不爱出门。”

“啧，不爱出门也要出，要多跟人交流，别光闭着嘴不说话，多好一孩子啊，活泼点儿，跟你妈真不像。”

仲武脸上的厌烦被仲清南看了个完全，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说自己了，但仲清南其实也早接受了她在仲武心里永远比不上隋玉的事实。

“跟你说话呢，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仲清南重重闭了下眼又张开眨了眨，“没什么。”

“在人家家里也要学得勤快点儿，这样才讨人喜欢，你秦珂阿姨是个好人，又有着你妈的关系，肯定对你很好的。”

“...嗯。”

“再多玩儿几天，大老远去了。跟着人小陆出去多看看，那风景多美的，到处都是花儿啊草啊的，别老惦记家里了，我很好，不用你惦记，外面那些土呀沙呀的更不用你惦记。”

“......”

“行了我不跟你说了，你六叔昨儿还让我去跟他打麻将呢，我看这会儿也到时间了。你听话好好待着啊，等开学了再回来，知道没？”

仲清南白眼一翻，“知道了。”

“真难看，赶紧挂喽。”

视频挂断，仲武瞬间就满面愁容了起来，而这边的仲清南也是一样，他们是亲父女却还是在对方跟前装着演着，但谁又能道得清呢，谁又不是在为了对方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