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沙漠北边海 第13章 第13章 耳朵会冷

开学后，陆青北还是没决定好要不要去，洛川也是天天在他边上“开导”。

“你就去呗，这回没有秦铮烦咱们，咱好好玩儿一回啊。”

“说不定这次去了你和小清俩人就成了呢。”

“啊，你说句话啊，我都不知道你是跟人说啥了，感情没聊出来，矛盾聊出来了，小清现在连我都不理了。我这回去了必须得问问小清，你是不是跟人说什么不该说的了，啊？你干啥呢吗，说句话啊。”

洛川在下面一顿输出，陆青北躺在床上一句不理。

“行吧，就装哑巴是吧，好，你就装吧，我看你什么时候能追上人。”

陆青北一直闷在床上，也不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把他和仲清南之前的聊天记录翻来翻去地看。其实他们加好友的时间不长，不到两个月而已，消息记录也不多，加上互相发的风景图片也不过二十几页，所以这能聊出什么感情来呢？可是矛盾又是怎么聊出来的？他滑上滑下，读来读去，每句话包括标点符号都认认真真地看，也没看出来哪里能把人给气着，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啊？

“看吧，我就知道你嘴硬。哎呀，还得是小清哈，能把你拿下，哎呦~”

凌晨去机场的出租车上，洛川笑脸贱兮兮地往陆青北跟前凑，但陆青北毫无反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对他说的一切都不在意。

他和洛川，姜雯三个人这次包括来回路上的时间差不多要花十天，因为是大三后半学期了，课程还比较少，请个假什么的，空出十天的假期来还算简单。

今年三月可比去年冷多了。洛川特意给自己和姜雯一人买了件军大衣，陆青北觉得那衣服拉垮，怎么也不肯穿就没买，下飞机的时候差点被冷过去。

“就作吧你，能难看到哪儿去，冻不死你都活该。”洛川冷嗤一句就拉着姜雯走了。

这次没有学校安排，也没人联系大巴车来接，他们得自己想办法去村里。因为民勤县地方偏远，而且最近几天天气异常还下了雪，汽车行驶很危险，所以不管是app上叫车还是路上拦车都没有司机愿意接活，给多少钱都不行。三个人冻得受不住了才先进了一家饭店吃饭。

饭店老板和很多淳朴的北方人一样很热情，店里也布置的很花哨，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不久办过喜事还是怎么着，店里到处都是喜庆的红灯笼红彩缎。洛川很自来熟进去就大刀阔斧点了几个招牌菜，喝了老板一口热茶，几人这才暖和起来。

姜雯打电话联系了仲清南，对方也很乐意地答应了等会儿会来接他们，只是让他们最好穿暖和一点，厚实一点，毕竟三轮车四面招风。

听到有人来接后，洛川高兴地连膻味很重的羊肚都忍着多吃了几口。

“姜姜，你朋友几点来啊？”三个人吃完饭好一会儿了，因为嫌冷就一直没出去，饭店老板也没赶人，只是收拾了餐桌让他们继续坐着。

“等一会儿，那边离得远，她来得快三个小时。对了，”姜雯看向陆青北，跟洛川说，“你让他再套件衣服吧，我朋友的车...是电三轮。”

“啊？”洛川大张着嘴，看着姜雯不好意思的表情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他走到餐桌对面在陆青北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姜雯说她朋友的车是电三轮。”

“？”陆青北更是不可置信。

洛川看着他感觉快要冒火的时候赶紧着补：“哎呀，人能来接咱们都不错了，大老远的。”

陆青北把视线重新转回手机上，秦珂正问他在干什么，屏幕上的聊天记录显示，他已经说谎了。

“没事。”

“没事就好，”洛川指了指门后边的行李箱道，“那你把箱子打开再套件衣服吧，三轮儿肯定很冷。”

陆青北跟秦珂说他正在跟室友在外面玩儿，等会儿回宿舍，然后就走去门后面拿衣服。有了上次最后一天没衣服换的教训，他这次用压缩袋压缩了好多衣服来，整个箱子被塞得满满当当，当然也很重。

仲清南看见饭店的招牌把车直接开到了店门口，然后笨拙地下车，摘口罩，摘帽子往店里走，看着还有些狼狈。

“来了。”姜雯说着已经起身去迎了。

“谁来了？”洛川也站起身，踮起脚在饭店老板头顶上方看见了姜雯说的她的好朋友——仲清南。

“清南，很冷吧。”

姜雯抓着仲清南的手握在手心，虽然刚一直带着手套，但对方手还是冻得冰冷通红。

仲清南笑着道：“还行。”

“小清？”洛川走了过来。

“洛川？”仲清南也很惊讶。

“你说的朋友是小清啊？”洛川问姜雯。

“你们认识？”

“我去年来民勤就住的她家，太巧了吧。”

“那你早说啊，我说你一直‘小清，小清’的，还以为是男的。”姜雯嗔怪地打了他一下。

“我也没想到你俩会认识啊。”

陆青北从一个大的压缩袋里小心翼翼地扯出了一件长款的羽绒服，原先箱子就塞得满，现在打开一次再合上就得费些力气，他拿着衣服起身喊人，转头才发现刚才的位置已经不见人影了。

“洛...”他刚开口喊，偏脸就撞上了仲清南深邃又略带意外的眼神，接着那人就被洛川领到了自己跟前来。

洛川呲着大牙跟他说：“青儿，你敢不敢想，姜雯说的好朋友就是小清，你就说巧不巧吧。”

陆青北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仲清南脸上，尽管那人不知道什么原因不敢看他，一直在躲。

“是挺巧的。”他淡淡道。

仲清南不太自然地低头咽了下口水然后被姜雯带去了饭店的空调前坐着，洛川也是重新帮着陆青北把行李箱合上才过去。

为了能不出意外地开回去，几个人又等了一个小时给电三轮充了会儿电，饭店老板看他们是外地来的，充电也没跟他们要钱，而且还一直提供着热水茶叶。

三四点多的时候四个人才准备启程去村里，洛川和陆青北帮着把三个行李箱搬上车，洛川扶着姜雯上了车自己就要上去，右腿刚跨进车厢就被陆青北拎着大衣帽子拉了下来。

他一脸懵看着陆青北问：“怎么了？”

“让她上去坐着，咱俩换着开。”陆青北说着朝正在戴耳套的仲清南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洛川。

“奥，对，我都忘了。”洛川反应过来从车后面小跑到车头来跟仲清南说：“小清啊，你下来，你去跟姜雯坐后面去，我和陆青北我俩开。”他说完才想起来一个问题，于是狐疑地转过头看向陆青北，“你会开？”

陆青北一脸平静，点头肯定道：“嗯。”

两人商量好一人开一半路程，陆青北先开，等会儿到中间的位置了，仲清南提醒一下，两人再换。

陆青北坐上驾驶座，先左右摆了摆车头熟悉了一下，拧钥匙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转头，仲青南正举着自己刚戴的耳套看着他。

“你戴着这个吧，耳朵会冷。”

他愣了愣，犹豫了两秒还是伸手接过了，也只用眼神说了谢谢。

也许是学会后没再开过，他开得很慢，但也很稳，一路的颠簸都很少。仲清南和姜雯坐在车厢中间位置，洛川坐在紧挨驾驶座后面的行李箱上，太冷了，但他话痨，实在控制不住嘴。

“啥时候学的啊，去年这时候还不会开，装的吧？”

陆青北被风吹的嘴唇僵硬，一张嘴就控制不住想抖，并不想理他。

姜雯和仲清南抱在一起小声聊着天，风太大了，两人一直背对着洛川朝着车行驶方向的后边坐着，洛川坐在那里听不见两人的悄悄话，也插不进去嘴，但耐不住寂寞，只能去骚扰陆青北。

他趴在陆青北后面的靠背上，用手把他左耳朵上的耳套掀开，凑近了点儿大声喊：“青儿，冷不冷啊？”

陆青北冷着脸把他的手打走，戴好耳套，就这几秒的空隙，他的耳朵就差点被冻掉。

“死一边儿去。”他骂。

仲清南通知后半程的时候陆青北其实是不太愿意换的，他还是觉得尴尬，虽然他也挺莫名的。要不是因为太冷和一直被催着，将近三个小时的车程他一个人能全部开回去。

洛川装模作样地拍他：“快下来，耍帅也得分时候，赶紧的换我。”

他把车停下了却没有下去，想着要不和洛川一起坐在前面的驾驶座上得了，但他们现在都穿得很厚，两个人包得像熊一样，驾驶座上根本坐不下他们，于是他还是任命坐去了后面。

因为两个女生坐在中间，他没有从后面上车，而是从侧面踏着专门上车的空隙上去的，也是坐在刚刚洛川坐的行李箱上面。

姜雯知道他要上来还提前把身后的凳子拿着想递给他让他坐仲清南旁边的，结果看他直接坐去了行李箱上也作罢了。她来之前和洛川商量过了要把仲清南和陆青北两人撮合成的，但现在看着好像有点困难，两人都是那种拧巴的性子，谁都主动不起来，成功之路艰难啊。

洛川开车很猛，眼神也准，路上的石头、沙堆什么的他都能快速准确地避开，不过这就苦了后面三位乘客了。陆青北抓着靠背坐的还算稳，两个女生就不幸了，一直摇摇晃晃的，看着很不安全。

“开慢点儿，”陆青北拍着洛川，“给人摇倒了。”

洛川还在幸灾乐祸，喊：“倒了你抱着啊。”

“我抱着你能乐意？”

“你抱你的人呗。”

陆青北又砸他一拳，白眼道：“我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