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英的厨艺技能早已经被点满,因此两道鱼,色香味俱全,池英一手端了一盘,他斜眼看着笑眯眯的朱友国,“如何?”
朱友国拍了拍手,“厉害。”
不过是寻常鱼肉,调味也并无差异,然中午那顿和晚上这一顿,着实有些差异,朱友国不小心打了一个饱嗝,池英看了他一眼,“如今红烧还是糖醋?”
“嗯,”朱友国真的特别认真地想了想,“若是出自小师弟的手,那么无论糖醋还是红烧,我都咽得下的。”
池英将眼珠子往上翻了翻,这不要脸果然天下无敌。
这池英对朱友国显然并没有放在心内,而池营党与之不同,待到人走了之后,池营党将人引到了一旁小声地问道:“你这师兄……”
“就是脸皮厚一些。”
“不是不是,他这态度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发现什么?”
池营党有些着急,“你是男的啊。”
这便宜爹的一席话怎么显得莫名其妙,池英想了半天才明白池营党在担心什么,“我觉得应该没有吧。”
“这可是欺君之罪。”池营党见孩子不放在心底,又加重了口气,“若是没有赐婚这档子事,知晓便是知晓了,但如今你与穆王爷仍有婚约在身……”
“等王爷从西北回来便好了。”
池英不以为然地模样令池营党有些头痛,他从小便将阿英当女儿养,心里想着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这立马就要二十岁了,才恍然醒悟,阿英是个男儿身。
“阿英,爹娘终有一天会离开,那时候你可怎么办?”
池英没有回答,他心里想着的是另外的事,他从时空隧道里掉落在这个空间里也有几个月了,他们那儿的人应该发现了,只是时空隧道那么多,排查起来需要一定时间。
若是他要回去自己那个时空,这身体原来的主人会如何?
“爹,儿孙自有儿孙福。”
池营党叹了一口气,阿英……”
这一次未等便宜爹感叹完,池英便将他的话给打断了,“爹,有这份心思还不如想着如何提高绸缎庄的生意,我听周叔说自关于我的传闻出来之后,绸缎庄的生意较之前跌了三成。”
池营党听到这儿脸色一变,“你不该管这些。”
这便宜爹的情绪可真是说风就是雨,池英打了一个喷嚏表示自己要睡觉了,便领着秋红往自己屋子里走,走了一半,池英问秋红:“若你是我,觉得男儿好还是女儿好?”
这秋红有一点特别好,无论你问了多么荒唐的问题,她都会特别认真地想了想,随后回答道:“小姐,我怎么可能是你啊?”
池英将眼珠子往上翻了翻,“就是个假设,假设你是我。”
秋红又认真地想了想,“秋红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小姐。”
池英终于决定放弃这个假设性的问题,“那你觉得我是小姐好还是少爷好?”
“只要是小姐,”秋红脸上露出神秘地笑容,“无论是少爷还是小姐都好。”
秋红说完这一席话之后,整个脸都红了,然而因为烛光的关系,池英并没有注意到秋红这少女娇羞的模样。
池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发觉自己尽管在控制着对这儿人事的感情,但总是很不自觉流露出或留恋的感情。他有些懊恼,对于这个地方他注定是个过客。
只是个过客,不与之牵扯出感情,这才是全身而退的好办法。
秋红瞧着自家小姐懊恼的模样,便以为他还在烦恼自己的身份,于是宽慰道:“老爷说小姐,不,少爷二十岁之后便一切都会好起来。”
池英知道秋红这是安慰自己,忍不住被煽情的话给逗乐了,“傻丫头,我们明天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谁还考虑一年后。”
秋红歪着脑袋想着少爷的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时,池英便弹了她脑门一下,“别总琢磨,我瞧着你年岁也不小了,哎,你们这儿姑娘都是几岁嫁人的?”
秋红一听嫁人,“扑通”一声就立刻跪下来,还未等池英问怎么回事,秋红便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小,不少爷,你可别打发我出去,秋红不想嫁人。”
女人的眼泪可是男人的软肋,池英将人扶着起来了,“我不过就是这么提着,你哭什么?”
“以后不许哭了,胭脂掉了就不好看了。”
秋红听得池英这么说便不哭了,她揉了揉眼睛,“我不嫁人,我就这么一辈子跟着少爷。”
“难不成你想做暖床丫头?”池英这么说着便故意在秋红的手背上摸了一下。
池英等着秋红骂他不正经,但是谁想到,秋红低着头竟然红了脸。
这个举动使得池英有些尴尬,他立刻表现出对秋红的疏远,随后在床上辗转反侧,秋红恐怕早已经是有打算献身于他的,这件事恐怕便宜爹也知道。
真是难为他们了。
约莫滚到了下半夜,池英听见外房的秋红说道:“少爷,少爷你睡了吗?”
池英没有答,只听秋红自顾自地说道:“其实老爷已经将我许诺与你,只要少爷不嫌弃,我,我就……”
我就如何秋红并没有继续下去,此刻她的脸好似被烧着了一般,红扑扑的。她将自己的双手放在脸蛋上,这才感觉稍稍好了一些。
幸好少爷是睡着的,否则她还不得羞死。
池英听到秋红的心声,但是未曾有应答,他明明想要置身事外,这事事怎么都黏了上来。
池英还未想清楚如何应对秋红的感情,便又见管事将拜帖交予池英,“鸿山书院友国师兄想请少爷游湖。”
两个大老爷们游湖?池英正想要推脱说不去,但是眼角的目光不经意扫到了秋红,眉头皱了皱,“我这就去准备。”
秋红原本也需要跟着去的,但是池英打发着她,“我与友国师兄还有些客套话未说,你今日便不去了吧。”
池英瞧出秋红有些委屈,便又补充道:“我突然就想吃城西的豆腐花,只秋红知道我的脾性,你且去买着,我回来吃。”
秋红领了命便转身准备去城西买豆花,而池英悄悄松了一口气,领着一个小厮便去赴约。
那朱友国租了一叶扁舟,又在岸边支了一盘棋局,朱友国左手白棋,右手黑棋。
“来来来,陪我下棋。”
池英看了一眼棋局,“这棋无聊。”
朱友国抬头看着池英,“哦?”
池英将黑白子归位:“我教你更简单,更有趣的下法。”
“五子棋。”池英用棋子做示范,“左右上下,只需要五子连珠,便算作赢。”
“如何,很简单的。”池英挑衅地看着朱友国,心里想着围棋自然比不过古人,但是这五子棋还不是手到擒来。
然而朱友国像是有特殊天赋一般,除却前面两盘输了,其余都将池英杀得措手不及。
连输五局,池英便开始觉得五子棋无趣,他摆了摆手,“不玩了,不玩了。”
朱友国对池英的小孩脾性也只是笑了笑,“小师弟有心事。”
池英看了一眼朱友国,这家伙或许比自己有经验,但是刚刚想开口,便又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人儿,那朱友国便立刻吩咐道:“林夜,去找船家要两尾鱼来。”
又是鱼,池英皱了皱眉,朱友国便问道:“小师弟有什么秘密尽管说,如今也只有我们二人。”
“你府上可有暖床丫头?”
朱友国愣了一下,随后不答反问道:“小师弟这句话是……”
“秋红从小随我一起长大,我便将她作为我的知己姐姐,但是如今她,不是,反正就是她突然决定要做我的暖床丫头。”
朱友国起初听完这句话时还有些困惑,但是细细想了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事。”
见朱友国一副完全是小事的模样,池英皱了皱眉,“我不喜欢与人睡觉。”
“那便打发她去嫁人就是。”
“可是……”
朱友国将棋盘换成了茶桌,随后给池英倒了一杯茶,“我有一事好奇。”
“什么?”
“池老爷幺女听闻皇上赐婚与了穆王爷,我还未见过皇亲国戚,想见见你的表妹。”
听完这么一句话,池英的脸色有些难堪,他低着头将茶杯里的茶水悉数喝完,等到朱友国又添置了一杯后,他也随着喝了一杯,一连五杯,池英觉得舌头有些发苦,这才停了下来。
“表妹去乡下探亲了。”
朱友国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不碍事。”
对方的行为使得池英有些心虚,秋红要暖床这事便被抛到了脑后,他想起便宜爹问自己是不是这友国师兄发现了什么,他原本觉得不应该,但是今日看了对方胸有成竹的模样,分明就是知道些许内幕的事。
他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