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见太后虽说对于池英而言并没有大的难处,但三天两头被召入宫中简直不要嫌小命太长,古人言:伴君如伴虎。谁知道哪一天他们那些皇亲国戚突然心血来潮,要诛池家一门九族,那可真是呜呼哀哉,千古奇冤啊!
池营党见自家的便宜儿子回来便命人将府内门窗都闭上,随后小声地问了一句:“皇上召你入宫为何?”
“是太后召我入宫。”
便宜爹想了想后改口道:“太后召你入宫为何?”
池英幽幽地看了一眼池营党,“爹,你不会连行李都收好了吧?”
知父莫若子,池营党脸上青一块白一块,“这不是在等着你消息嘛,宫内三天两头传唤你,爹的心,哎呦,”池营党用手捂着胸口假装的煞有其事,“可真是受不了什么刺激。”
池英叹了一口气:“太后喜欢听佛理,我学了高云方丈将佛法的模样,将她哄得十分高兴。”池英见便宜爹一脸不信的模样便咬着牙加重了口气道:“真的!”
池营党收回了怀疑的目光,他点了点头,“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如此你即便是嫁过去,应该也不会吃亏。”
时至今日便宜爹都不忘要将他嫁给皇亲国戚,真是嫌自己命长。
池营党双手背在身后:“对了,你学堂好几日未曾去了吧,方才有老师来家里家访,我含糊其辞地给打发了,不过当日你想上学,我可是豁了好几张老脸才求得鸿山书院的院长收留你。”
池英跟在便宜爹的身后学着他老一派的作风,将双手背于身后摇头晃脑地对口型,等到池营党回过头时,他立刻又恢复了将双手置于前方低着头谦逊的模样。
“听懂了?”
池英笑着抬起头问了一句,那一句差点没把池营党给噎死,“爹,你不是给书院捐了两座书阁才让我入学的嘛,你那脸就算是再大,哪里大得过真金白银啊!”
池营党转身去拿正厅上供着的家法,而此刻池英早已经溜得没影,他叹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直言“家门不幸”。
“老爷。”池营党顺势抬起头,便见昨夜的如花美眷穿着透纱的长裙倚靠在了门边,她眨了眨眼,娇滴滴道了一句:“老爷,你可忙完了?”
方才恨铁不成钢的池营党立刻被色心勾得毫无脾气了,美眷玲珑身材若隐若现,他只觉得身体一阵燥热,真是罪孽深重,本是给儿子安排的,怎么反倒是被他收入房中了。池营党一本正经地走到美眷身旁,将头埋进了对方的胸口,池英还小,并不知道这人世间的快乐应该是怎么样的,改日得给他好好地上一堂课,书院里学不到的课。
而此刻摆脱了便宜爹的说教后,池英本以为按照今日在宫里的表现,这友国师兄想必会翻墙来家中跟他说上一二点注意事项,可是他等了足足一夜,都未曾有人进过屋子。
“少爷?”秋红端着洗脸水进屋的时候见池英趴在桌面上,心中一紧,赶忙将水一放来探对方的鼻息,还好,还有气。
“你在干嘛?”
秋红被吓得收回了手指,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我……”
从少爷自杀之后也过去了大半年,他应该不至于又想不开了吧,秋红低着头:“少爷,老爷让我来叫你去书院。”
池英洗漱完毕换了男装后背着自己的书包便坐上了备好的去往鸿山书院的马车。
今天的第一堂课是乐理,教学的先生是若水老师,那长相妖孽,曾同友国师兄有过一段的若水老师。
不过对于池英而言,谁都有点过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况若水老师长相优等,就算是他,恐怕也得栽倒在他的裤腿之下,因为男人可都是视觉动物啊。
然而池英并未觉得不妥,这若水却十分在意池英的存在,在书院时,他时刻都在注意着祁王六殿下的举动,两人当日是因为被棒打鸳鸯,这才不得不分开的,然而分开可不代表着不爱,若水每日都受着这一份爱的折磨。
可直至这人的出现,祁王殿下似乎对他冷淡了不少。
“池英你来回答这一题。”
池英开了一份小差,因此并没有听全若水的问题,他变扭地起身,“老师,这问题是……”
若水拿出许久未曾用过的戒尺,“手心拿出来。”
一言不合就是五下的戒尺,池英本以为稍作惩罚便算是过去了,未曾想这若水又问道:“五声音阶的级别是什么?”
对于乐理池英一窍不通,他看了一眼即便是发怒都好看的若水,“能不能打轻一点。”
若水淡淡然地看了一眼池英,“上我的课需专心一些。”随后戒尺被举起后落下,然而因为这戒尺许久未曾用过,因而打到后来被打断了。
这必然是夹私报复!池英的手掌心被打得血肉模糊,他咬了咬牙,若水老师可真是够狠的啊!
“听说你被罚了?”
池英抬起头正好看见朱友国笑眯眯地冲着自己笑,他本想将被打烂的手掌藏起来,但因为太疼了,整只手掌根本就握不上。
朱友国将池英的手拿到了自己的面前,方才的笑脸因为看见掌心的惨状而收敛了,许久他问:“疼吗?”
这不是废话!他要是被打烂了手掌看他疼不疼!池英只敢在心中腹诽,谁让自己眼前的人是祁王六殿下呢,他扯了扯嘴角,“不疼。”
“胡说!”
“你知道还问!”
朱友国叹了一口气,他从领口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拔掉了塞子,“可能会有点疼。”
那可不是一般的疼,就像是你受了伤之后,有人在你的伤口上撒盐的那种疼,池英另一只手抓着桌沿,牙齿咬着嘴唇才不至于让自己太丢脸地喊出来,然而因为太过于用力,他将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流血了。”
池英不知朱友国何意,对方已经低下头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大……大庭广众之下,他……他竟然……吻了自己!
朱友国的嘴角混着池英的血,他舔了舔嘴唇,“如今我身上已混着你的血脉了。”
这话听得有些别扭,但池英被朱友国的举动惊得不知所措,因此也并没有马上反驳对方的话,然而等到朱友国又要索吻时,池英用手抵着他的胸口,“这是书院。”
朱友国看了看四周,“此处并无人。”于是又想欺身压下去,却仍旧被池英挡着,他只好作罢,“那晚上池府见?”
池英想到昨日朱友国并未出现而害得他白等了一夜,“你昨晚未来。”
可是话说出口后池英便后悔了,昨天朱友国并未同他说过自己会出现,是自己一厢情愿觉得他应该出现,然而他并没有出现。
“你等我了?”
池英恨不得咬舌自尽,但是因为太疼而作罢,“我就是,我就是觉得你或许想跟我聊聊太后的事。”
朱友国的心情十分舒畅,“那你晚上等我,我跟你聊聊。”
池英红了脸,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受了这副身子的影响,否则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动不动脸红啊,他咬了咬牙,“你还是别来了,晚上我得睡觉!”说完这一句话后池英起身离开,“我还有别的课还没上!”
朱友国本是想追上池英再逗一逗他,但是他见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不速之客手上拿着药瓶子,脸色煞白。
“祁王殿下。”
朱友国收起了自己的笑脸,“在鸿山书院里只有友国学生啊,若水老师。”
若水:“你在怨我?”
朱友国:“若水老师在教学,友国不敢指点。”
朱友国对若水行了教师礼,“友国还有课程,便先走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同我一般背弃于你。”朱友国未答,但是若水并不想就此放弃,他追了上去,“再也没有人像我这般爱你了。”
若水抓到了朱友国的衣袖,而对方甩了甩手便将若水的手给甩掉了,“我不需要他像你那般爱我,而我也知道他不会背弃于我。”
朱友国并不想在此同若水争辩,当年他做了选择之后,两人便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