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英见到便宜爹的时候,他正扶着他的腰“啊呀呀”地叫唤着,但是在瞧见池英之后立刻又一本正经地直着腰假装咳嗽了两声,“咳咳,阿英,你这一大早要去哪!”
池英偷偷瞥了一眼挂在头顶上大大的太阳,“爹,我这是刚从山庄回来。”
池营党脸上的表情青一块白一块的,他想了许久后才缓缓道了一句:“罢了,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池英不明白爹为什么会有如此感慨,不过也来不及细想,因为宫里又来人了,要池家小姐入宫面圣。
一回生二回熟,池英本想买通来接人的太监,可是这一回他不同于之前贪财模样,推辞着说什么也不肯要,“咱家就是奉皇上旨意请池家小姐入宫,分内之事不敢贪功。”
太监说得一本正经,池英差点就以为,这太监同之前那个只是双胞胎兄弟。
这一番入宫并非是皇上召见,太监将池英带到慈宁宫门外,随后同宫女夜鸢说了几句话后又折返回来对池英说道:“咱家就送你到这儿,入了慈宁宫可就听着这姑姑的话,多看少说。”
池英谢过太监,随后又偷摸地塞了一片金叶子,这一次和初入宫时不同,太监收下后道了一句,“咱家看你这小姑娘有些出息,往后在这宫中混出点名堂来,可别忘记咱家帮过你许多。”
“多谢公公。”
宫女夜鸢领着池英过了十道宫门,他本想着用收买太监的那一招用在夜鸢身上,但她似乎十分公正,“收好你的市井一套,太后可不喜欢如此投机之人。”
池英将钱袋子往里塞了塞,他同宫女夜鸢过了最后一道宫门之后正式入了慈宁宫。
太后穿着一身梅花绣着金边的紫色宫服,一只手轻轻放在了扶手上,而另一只手端着玲珑剔透的小茶杯。
不怒自威。
池英见到太后真容时,腿软了下去,顺势只能跪了金安。
“传闻池家小姐五大三粗,粗鄙不堪,”太后眯着眼睛,她头上菊花纹珐琅步摇轻轻晃了晃,“哀家见你并非如此。”
池英低着头不知如何搭腔,总不能不要脸的自夸一番,又不能违着良心狠踩自己一把,于是左右细想一番,还是假装初入皇宫,一心惶恐不安。
太后轻轻放下茶杯,她起身走到了池英的身边,用手轻轻扶着她,“你别害怕,今日哀家传你进宫,便是想听听你的真心话。”
池英顺着太后给的台阶往上爬,唯唯诺诺答:“是。”
“你到哀家身边来。”太后拉着池英,没有给他半点犹豫的机会,“往后你多入宫,哀家一人在这深宫中,寂寞得很。”
池英心里想着这太后莫不是发现自己的男儿身了?顿时裆下一凉,小兄弟往里缩了缩,可心里怕归怕,嘴上却答道:“是。”
太后端坐回了贵妃榻上,手却没有想放开的意思,“转一圈。”
“啊?”池英因为太过于吃惊而表露出自己的真心,“我……”
“转一圈。”太后松了手,她又拿起小茶杯抿了一口茶。
池英虽不知道太后到底想干嘛,但也不敢怠慢,在原地转了一圈。
“转大一点,慢一点。”
池英抿了抿嘴,这太后莫不是看上她今日穿着的衣裳了?他偷偷瞥了一眼太后黄金线绣成的宫服,大概山珍海味吃腻了,偶尔也想要粗茶淡饭,只是……池英不禁懊恼,若是早知道太后口味奇特,他入宫时就该带些衣裳来讨好对方了。
“嗯,可。”太后朝着池英伸出一只手,池英不知何意,直至对方简单说到,“扶。”
池英这才双手扶着太后芊芊玉指。
“屁股也不错。”
方才缩起来的小兄弟如今在□□里瑟瑟发抖,这太后果真要收他做男宠?他样貌并没有特别出众,技术嘛?池英想起自己同友国师兄体验人生时,全程也是对方在指导自己。
伴君如伴虎!这太后万一动怒起来,又是满门抄斩!
古代日子怎么这么不好混,动不动就是满门!池英欲哭无泪!
“前些日子听闻广寒寺许久不曾开花的莲花开了?”
池英拿不准这太后是不是在试探自己,“确实如此,那日高云方丈还开坛讲了佛法,小女有幸听了一番,受益匪浅。”
太后听得高云方丈的名讳,眼神一亮,池英立刻投其所好,“若是太后有兴趣,我便学一学那日法坛场景?”
朱友国回府后听得宫中线人报太后宣了池家小姐池英入宫的事,连同衣服都来不及换便让人备马入宫。
前些日子他同太后明说想娶妻,太后还十分欢喜,觉得自个最疼爱的孙儿终于肯回归正统,于是便问孙儿看上哪家姑娘,无论出生如何,皆不在意。
可是当朱友国提起池家小姐池英时,太后想了片刻,“可是同穆王有婚约那一位?”
朱友国虽贵为皇子,可是从小到大所行所言皆需顾忌皇家颜面,甚至于心中欢喜之人都不能由着自己的心性而定。
池英是皇上赐婚于穆王爷之人,即便太后再不喜欢,也不可能如同对待池英小师弟那般,除之而后快。
但宫中规矩繁多,若是池英不小心露了身份?
男扮女装本并不是罪,然扯到了皇室,便是活罪难饶!
慈宁宫内,池英学着高云方丈惟妙惟肖,而太后听禅听得入迷,连同平日里指定要逛的花园都略过了。
“太后已经听了一个时辰了。”夜鸢同朱友国说道。
太后瞥见了自家孙儿的身影,随后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太后,今日便说到此处吧?”
“可。”太后一直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因此回过神时发现身子僵硬了不少,“夜鸢,送池家小姐出宫。”
朱友国也要走,却被太后叫住,“此番皇祖母都不想见了?”
原本已经朝着宫门出去的脚又转了回来,他乖巧地站于太后面前,“国儿给皇祖母请安!”
“方才那池家小姐我见过了。”祁王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他只要稍稍动动妹妹,太后便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你这是想跟你皇叔抢人。”
“皇叔可一直想退婚来着。”朱友国紧紧靠着太后坐着,随后接过宫女的小锤子,轻轻敲着太后的肩膀。
“可是你父皇可不会让他如愿。”
“所以孙儿这才想着让皇祖母帮忙。”
太后垂下眼帘,“国儿,你莫不是想让池家小姐给你打掩护?”见朱友国不答,她又继续说道,“明面上可不许胡来,一年半载可得给哀家诞下曾孙,其余哀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
朱友国知这是太后应允了他所求之事,当下一口答应下来,“孙儿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