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丁饭庄今日第一天开张,池英忙到打结,不过好在努力还算是有回报,除却成本,今日还算是赚得不少。
池英将今日所得利润悉数拿出来同店里伙计均分。
“今日大家都辛苦了,以后添丁饭庄还需要多靠各位,若是月底业绩好,我再给大家分红。”
此间哪儿还有地方去寻这样的东家,伙计闹翻了天,拦着池英,非要他不醉不归。
而池英酒量尚可,但架不住伙计们左一杯右一杯地敬酒。
酒过三巡,池英眯着眼睛才勉强将重叠的人看清楚,于是他便动了回家的心思,“不行不行,我得回去了,你们也别太晚,明日还需开店。”
伙计们答应着,“少主放心,耽误不了。”
添丁饭庄与池府离得并不远,因此池英打算利用走回去的这段路程醒醒酒,于是他手中提着灯笼,十分惬意地哼着小曲儿往家中走。
入夜以后,街道两旁除却一些有晚市的酒馆茶楼还亮着灯,其余都已闭门休市去了。
池英打了一个酒嗝,饭菜便顺着肠胃反了上来。
“呕”池英本想用手捂着,但是奈何呕吐来得太突然,并且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小伙子,你没事吧?”
池英抬起头看着说话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喝醉的原因,竟然瞧着同他说话的人正穿着一件黑色西服。
黑色西服?
这种东西古代怎么可能有!池英打了一个嗝,酒劲上头,使得他有些晕了。
“小伙子?”
池英用手摸了摸那件西服,“这是西服?”
说话的那人只当这人是醉鬼,“小伙子,你家住在哪?”
池英仰起头看着穿着西服的男子,“嘿,你怎么就只有一个下巴?”
“小伙子,你不说家在哪儿,我就走了?”
池英见对方要走,便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服,“你看,那最大最亮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西装男皱了皱眉,他正打算问得再详细一些,然而对方已经抓着他的衣角睡过去了。
“小伙子?”西服男叹了一口气,他环顾了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家门户符合小伙子最亮的修饰词。
“是不是春来楼?”
池英早已经没有了意识,西服男叹了口气,这入夜后天气转凉,若就这样丢在路边,恐怕第二天清晨,便是一句尸|体了。
于是等到第二日,池英在春来楼的上房中惊醒过来,他果着上半身,身旁、地上都睡着好几位衣冠不整的姑娘。
关于昨夜,他好像碰见了什么人,但是此刻一个细节都记不清了!
池英小心翼翼地爬下了床,捡起自己的衣服胡乱套在了身上。
然而正欲出门,迎面却撞上了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徐娘半老。
“呦,池公子醒了?”
池英一愣,“你如何识得我?”
“池府可是大户!”徐娘半老伸出大拇指向外指了指,“何况妈妈桑我在来春楼十几年,这点消息都没有的话,如何在姑苏城立足!”
池英又是一愣,许久才回过神,“你,你说这是春来楼?”
妈妈桑用圆扇遮住了自己的嘴,“池公子是第一次来吧,昨夜一来,就叫了十几位姑娘陪酒,果然不愧是大户公子哥。”
池英脸蛋一红,“我……我……”
“池公子下次再来。”姑娘们渐渐都醒了,她们胡乱收了自己的东西便依次同站在门口的池英打了一声招呼。
“总共十二位。”妈妈桑手上多了一本账单,“池公子是签单还是现银?”
池英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的荷包,他可是记得自己出门时候带了一些碎银子,怎么如今连纹银都没有了?
“昨夜池公子玩大发了,每位姑娘都有赏银,春来楼诚信经营,昨夜可是很多人瞧见了。”
关于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池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古代也没有什么监控录像,不记得便也无计可施。
“不过昨夜跟着池公子来的那位,天还未亮就走了。”妈妈桑一边说着一边将账本递到了池英的面前,“池公子这儿签字,我一会让人去府上讨钱。”
池英一门心思都在回忆妈妈桑口中的同伴,依旧是什么印象也没有。
“那人什么模样,你可认得?”
妈妈桑得到了签名,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后了,她将账本一合,“穿得很怪,看样子不是本地人,跟着池公子一起来的,池公子都不认识,妈妈桑我怎么认识!”
池英见自己再问不出别的话来,便偷偷摸摸地离开了春来楼。
这春来楼可是姑苏城内一等一的风花雪月之所,若是让人瞧见自己一大早从里面出来,这名声……
又该记在便宜爹的头上了。
不过池英可是低估了城中传递消息的速度。
他不过才出了春来楼,消息便已经传到了池营党的耳朵里。
池英一夜未归,他本还担心地一夜睡不着,结果开门小厮来报,说是池家公子在春来楼里没钱付账,讨债的如今到了家门口。
池营党提着家法就要去找不肖子算账,小厮又来报,说是池公子回来了。
池英可不知道春来楼讨钱的伙计比自己快了一步,他瞧见便宜爹黑着脸,以为是他一夜未归惹得,便软了声音道:“爹,我去换件衣裳再来。”
池营党见不肖子毫无反省认错的意思,顿时火冒金星,举起木条就朝着池英后背打了上去。
池英被打得莫名其妙,他赶忙躲在了护着自己的林氏身后,“爹,我不过一夜未归,你至于家法伺候吗!”
池营党气得手都抖动起来,半天才舒顺了一口气,“你,你自个说,你昨夜去哪了!”
听便宜爹的口气,自己睡在春来楼的事儿东窗事发了。
池英白了脸,半天不知如何将便宜爹的怒气降到最低。
若是他说昨夜他喝醉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去春来楼,便宜爹信吗?
若是他说他昨夜只是和姑娘们睡了,但是清清白白色,便宜爹信吗?
“无话可说了?”
池营党举着木条又要朝着池英抽过来,但幸好林氏眼疾手快,先抱住了他的大腿哭道:“老爷,老爷,阿英是你儿子啊,你想想这十几年,他哪儿有过过一日正常男人的日子?”
池营党犹如晴天霹雳,举起的木头又放了下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口中不断说着:“作孽啊!作孽啊!”
正此时,管家从外院一路小跑到了正厅,他假装没有看见正厅的一片狼籍,“老爷,穆王爷派人在外候着,说是要接小姐游湖。”
这穆王爷是吃错药了,还是吃错药了,他不是总嚷嚷地要退婚,然而这几日突然大献殷勤又是怎么回事?!
池英偷偷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便宜爹,“爹,我去换衣服了?”
便宜爹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方才气过头了,如今觉得心尖儿刺刺地痛着,“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