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小兔 第10章 天使

中考结束这一天。

江童跟方知舟一前一后进屋，方知舟正在门口换鞋，江童被方母牵着走到餐桌前，面对着好多小蛋糕。

“今天童童费太多脑细胞了，得好好补补。”方母笑盈盈道，把勺子递到江童手里。

见方知舟提着江童的背包进来扬起下巴，指着一处：“你的奖杯奖状找地方收好。”

江童嘴里塞得鼓鼓的循声看，茶几上端放了一个金色奖杯。

“是什么？”她问。

“上个月市篮球赛的。”

他没说奖项，江童知道，是冠军。

“那好久了。”

方知舟淡淡“嗯”了声，看她像个小仓鼠似的，两颊撑得圆润，伸手捏了下，转身回了屋。

“啪”，房门撞上。

方母朝楼上看着，埋怨一句：“你哥哥这脾气真是太差了。”

江童偏头看过去，伸出舌尖舔掉唇珠上的奶油。

想想以前的事，这样生气似乎也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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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江童才放假没多久，方知舟就开学了，大学肯定是要住校的，就剩下江童自己在家了，家里的保姆阿姨也为此偶尔会留宿下来。

方父方母本来要给江童找家教老师，江童拒绝了说上网课就可以。

方父方母做这些从来都没有要过她的钱，每对她好一点，江童都会觉得自己是这家里的拖油瓶。

高中的题跟初中比起来难度真的提升不少，江童学起来比以前也有些费力。

午后她坐在二楼飘窗上咬着笔正冥思苦想一道数学题。

舟舟哥哥不是说会回来帮我补习的么。江童愤懑的努起嘴。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候，恼闷的紧闭双眼，拍了拍脸。

怎么回事呀，为什么会想他，快学习！

窗外阳光簌簌落在她身上。

她盯着题目，睫毛一眨一眨的，上面细微的金色颗粒宛若敷上一层金粉。

方知舟看向背光下像环了光圈的天使般的小姑娘，敛了唇角低下头推开别墅庭院门。

听见楼下门“咔哒”一声。

江童手里的笔记突然停住。

这个时候，难道是舟舟哥哥回来了？

她走下飘窗放轻步子走出去，不料直直对上方知舟的眼睛。

他曲起好看的桃花眼眼尾，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到桌上。

“你看，哥哥回来给你补课还帮你带奶茶。”

江童走到他身边戳上吸管嘬了一口，见没有第二杯仰起粉白的笑脸问：“你不喝么。”

“不喜欢。”方知舟答得简单，接着上一句话继续，“所以，你能不能对哥哥热情点？”

“咳咳咳。”江童嘴偏开吸管，胸腔起伏不停，因为一句话呛地不清。

方知舟勾了下唇，淡淡的看。

“我去拿习题册！”江童手指抹过唇瓣，擦掉上面的水渍，头都不抬急急忙忙趿拉着拖鞋跑上楼。

方知舟唇角还含着笑，拿出手机看周恒凛发来的消息。

[ZHOU]：晚上出去开黑？

[方知舟]：不，没空。

[ZHOU]：？？？

楼上有了动静，脚步慢慢悠悠凑近自己，方知舟开了免打扰把手机扔到一边。

一对白皙的脚进入视野，圆润小巧的脚趾在他眼底蜷起、松开。

他抬头，攫住小姑娘干净的目光。

“你是特地回来帮我补课的么。”江童咬着下唇，眨眨眼。

“不然呢。”方知舟拿走身边的抱枕，“过来坐。”

江童“哦”了声，绕过茶几坐下，顺手把练习册放在桌上。

“这一个月怎么样？”方知舟问她。

江童捏紧手里的笔，回道：“数学必修一快学完了，就是有一些还不会，物理倒没那么吃力。”

耳边，衣料摩擦声一瞬而过。

方知舟勾起江童挡在脸侧的鬓发，帮她别到耳后。

“我是在问你生活上的，学习不要逼自己那么紧，你不用管我爸妈说什么，嗯？”

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这些，江童头一次被人这样子关心，怔忪在那，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方知舟也不介意，继续道：“不是要去学画画吗，要不让老师来家里？”

“没关系，我去画室也可以。”江童抬眸，明媚的杏眼看着他，“我的病好了，而且我想多交些朋友。”

“随便，别让自己不舒服就成。”方知舟点点头，宽大的手掌覆在她脑后，顺了几下头发，“哪不会，我看看。”

即便这些只是都是几年前学的，方知舟也一点没忘，没按教辅书上给江童讲，换了别的思路。

“在这里建立直角坐标系，可以知道这几个点的坐标。”方知舟的笔尖在图上简单做标注，“假设它是阿尔法，那么它们的集就是……”

他写着，胳膊往旁边缓缓挪动。

一瞬间，贴在了江童的左臂上，热度很高。

江童眸光滞住，盯着那一小片肌肤相贴，心跳声不知怎的越来越清晰，除此之外一切声音都虚幻不清。

“懂了么？”

江童恍然回神，“嗯——懂、懂了。”

急急忙忙从笔袋里又找出一支笔，在空白处记笔记。

还好听到一半思路就通了，不然走神就要被发现啦。江童边写边想。

方知舟单数托着面颊等她写，淡淡洗发水香偶尔撩拨他的鼻尖。他垂眸看着面前的脸孔，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眸光无意间停留在江童的后颈上，棘突过分突出，随她动作微振。

怎么这么瘦，该好好养养了。方知舟不禁蹙起眉宇。

……

解决完江童的事儿，方知舟下楼准备去收拾那些乐器带回学校。

保姆进屋打了个照面：“小方回来了，要留下吃饭吗？”

方知舟应了声就下了楼。

进来一通电话，备注是【YeaR】。

接通后他没急着问，等对面先说。

“这边位置都腾好了，你什么时候搬过来都可以。”

“好。”方知舟声线冷淡。

“……那，到时候见。”

方知舟“嗯”了声挂断电话。

他坐下来拿起贝斯，弹唱起他的第一首歌，没发现门口站着人听了全程。

江童不知不觉沉浸在歌声中，和她往常听的风格不同，曲风节奏偏快，很能调动内心最底层的波澜涌动，但也不是很躁很燃的那种。

歌声似有要停下的意思，她启唇正要说话，方知舟又弹起贝斯，挑了中间一个小节重新唱，攫住这节反反复复好几遍才终于停下。

“舟舟哥哥。”一声清嗓。

方知舟回眸，见小姑娘站在门口，一步没有多踏进来。

这小孩怎么这么乖。

“站那么远，你怕我吃了你？”方知舟放下贝斯，倾身双肘压在大腿上，眉宇间玩味的笑，“偷听了多少？”

江童局促地低下头，耳尖烫的很。

“都听到了。”

“我就是来叫你吃饭，不知道你写了新歌。”

脚步声渐渐近了，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走呗，吃饭。”沉哑的嗓音顺进她耳蜗，有点麻痒。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出现在面前，托着她下巴抬了起来，方知舟的脸在眼前骤然放大。

视线彻底被他攫抓住。

他弯起唇：“我哪里欺负到你了么？”

江童眉间拧了一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低着头，像是被我数落过。”

他指尖那点热度像是在流动，很快江童整张脸都热了。

方知舟适时收回手：“我家小姑娘可不能随便给别人低头，知道么。”

“知道了。”江童搓搓发热的脸，咕哝一声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