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呀,今天的天气很好呢!”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有话就直说。”
“哦。林斐依旧委屈地应了一声,“咳咳,我觉得这是一个很适合谈天说地(谈情说爱bushi)的天气。”
陶羽眉头一挑,语气有一点轻快地给林斐一个回复:“谈什么说什么?你给我讲故事啊?”
林斐与陶羽十指相扣的那只手的拇指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陶羽拇指指节,声音轻微的困倦,听上去懒懒散散又有点欢快,“也可以呀,我很会讲故事的,你要听夸父逐日还是亚当诺娃,或者盘古开天地还是普罗米修斯,我甚至还能勉强给你讲一下圣经,因为我就看过一点。”
陶羽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谢谢,但是真的很没必要。”
林斐闻言捂住胸口,一脸受伤的表情,“我没有魅力吗?宝贝儿你不爱我了吗?宝贝儿你不要这样啊,宝贝儿……”
陶羽比了个手势打断了林斐的持续性输出,又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刚刚被林斐新称呼恶心到的胃,皮笑肉不笑道:“你再逼逼一句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林斐看着陶羽小小纠结了一下,决定告诉他一个事实。
“宝贝儿,明天有雨,本来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我来之前看天气预报了。”
陶羽直视前方,根本没分给林中一个眼神,凭借熟悉感精准地往林斐胳膊上使劲拧了一下,并且在林斐发出尖叫前发出了警告:“再逼逼一句,你不仅将看不到未来所有日子的太阳,而且你将永远失去我。”
林斐此时正瘪着嘴准备向陶羽撒娇,措不及防听到最后一句话,他赶紧听话地做了一个把嘴拉上拉链的动作,然后比了个OK的手势。
效果显而易见的好。
陶羽把糖的塑料袋子咬开——他只有一只手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因为另一只正被林斐牵着。把棒棒糖的包装撕开后,陶羽把糖推出来就着袋子捏着糖棍递到林斐嘴边。
林斐眨了眨眼,郑重地做了个把嘴上的拉链拉开的手势,然后陶羽就看见他男朋友林斐像小狗一样有点乖巧把糖叼走,而后又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
陶羽砸吧了下味,略有震惊地发现他男朋友可能、或许、大概偶尔像狗,当然,字面意思和暗指意思都有一点。
不过问题不大。
陶羽眯了眯眼睛,一边想着一边咬走了林斐递过来的糖,他习惯性地试着从中间咬了一下,没咬碎,舌尖抵着上颌顶了一下,回味过突然发现他们俩吃个糖吃的多少有点黏黏糊糊。
“嘁,有了对象就不想着爹的不孝子,我发自内心的鄙视你。”
陶羽正漫无目的地想着的时候冷不丁听见了这么一句……冷嘲热讽。
陶羽扯了扯林斐的手,意思是问他回不回头。
林斐拉着陶羽往前走了两步,头也不回地往后比了个中指——一听说话的调调和语气就知道是祁谦,林斐在祁谦反应过来之前补充道:“来,儿子,我给你把刚刚那句话重说一次的机会。”
祁谦深呼吸压下了打人的冲动,最终难得好声好气地问出了一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你们两个是连体婴吗?分开一秒就活不下去的那种。”
陶羽:“……”
仔细一想好像也是,他们两个在一起后真的很少分开过,其实在一起前也是,连上厕所的时候也没有——在林斐的强烈要求下他们现在上厕所也必须手拉手一起去。
其实陶羽最开始的时候就手拉手一起去厕所这个事有很大的异议,他真心觉得这是初中甚至是小学的时候班里关系比较好的女生之间建立起的奇怪联盟。
当陶羽列条列点提出不合理的地方的时候林斐是这样说的:“不不不,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不一样的。”
不过林斐并没有列出什么一二三四点的“不一样”,无理无据的要求最终还是得到满足,因为在林斐连续好几天的软磨硬泡威逼利诱撒娇卖萌的各种操作后,陶羽为了确保自己的身心健康和避免自己在林斐长期非正常精神状况的影响下被同化,所以坚守了三天的陶羽同学无奈选择妥协。
诸如此类的还有约法三章的牵手协议及其不平等的保持不威胁陶羽人身安全和林斐合法权益的牵手条约……
陶羽思考了一下,无奈得出一个结论:和林斐成为连体婴并不是他的意愿,他是被迫的。
但是有一说一,林斐和陶羽的“连体”绝不是只有看到的这么多,还有看不到的以脑电波为介质的莫名其妙的相同的想法,理论上可以称为默契,但是林斐把它称为惊天动地噼里啪啦绝美爱情的一种外在表现形式,简单来说就是:我和鱼鱼我们两个心意相通,这是爱情的奇妙魔力。
比如现在,自由活动开始的第十五分钟,他们两个围着操场慢慢悠悠溜达了差不多两圈,期间与不知道多少个人打招呼、躲了几个飞出界的足球、扔回去了几个篮球、捡了几次羽毛球、弹回了几个乒乓球,最终好像参与了很多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参与任何项目的林斐和陶羽发现真的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他们在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十分默契地选择远离了操场。
林斐再一次拉着陶羽去了勤学楼,之前表白的地方。
依旧走后门进了楼,和上次不同的是,今天楼下熙熙攘攘,楼上唯有他们二人。
“所以呢?”陶羽转了一圈,看着楼下攒动跳跃的人问,”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林斐拉了拉陶羽的手,声音轻快:”故地重游啊,反正现在这里也没人,在这里安安静静过一下二人世界多好啊。“
陶羽听着楼下平均一分钟一波的进球尖叫声和嘻嘻哈哈的打闹声,真诚发问:“有一千多人的二人世界?”
林斐沉默了一瞬,自我安慰般的解释道:”这多好啊,多热闹的二人世界啊,换个角度想一想,他们都在为我们庆祝呢。。。好吧,我编不下去了,他们真的好吵。“
陶羽:“。。”
现在楼上确实只有他们两个人,不久之前严查各个角落的小情侣,现在几乎没有哪个胆子大的敢偷偷摸摸顶风作案。
当然,他们两个除外。
楼上有两个人不代表说话的只有两个人,勤学楼不算很高,一共五层楼,最上面加修了顶,可是没有楼梯上不去,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可能本意是为了好看吧,虽然有点背道而驰那味。
楼下的高分贝娇娇欢呼时不时就要来一下,这不止是让人心烦了,林斐跟陶羽说两句话就要停一下等下面的声音过去,反反复复几次,话不仅没说几句,而且一句话还得重复几下,不然根本听不清。
林斐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克制住跟楼下的人们对着喊的冲动。
因为肯定喊不过,而且他们说不定还会因为私自进入未开放教学楼被拉去政教处。
林斐在就这样聊天和下楼之间选了个折中的办法:往下下了一层楼,找了个教室把门窗关了隔音,留了扇小窗户透气通风,毕竟现在还是有点热的。
林斐从教室后面堆好的桌子凳子里拉了两把凳子,两个人并排坐在窗边看着天上飘来又过去的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小鱼,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你?”林斐懒洋洋地靠在陶羽肩膀上,指了指天空正中央的云问逃陶羽。
陶羽眯起眼睛看了看林斐指的云,又看了看靠在他肩膀上的林斐,斟酌道:“恕我直言,可能是咱们两个眼睛不同,我真没看出来。”
“嗯?心灵感应失效了吗?不应该啊。”林斐发出疑惑。
“问一句,你今年多大?”陶羽扯了扯林斐的衣服把他的实现从天上奇形怪状的云上面拉下来。
“我今年三岁了。”林斐回答的一本正经。
陶羽无语扶额。
“下鱼你不信我吗?”林斐无辜地看着陶羽。
陶羽心说我信你个鬼。
陶逃看着林夫再次叹气,心立第n次想自己怎么找了个这样的男朋友,这样一个跟自己性格完全相反的男朋友。
毕竟他可完全想不出来自己耍无赖的样子。
“行,我信,你三岁。”
虽然但是,他也挺乐意找一个这样的男朋友的。
陶羽换了一个姿势,手无意识地虚搭在林斐然的手上,林斐反手握住陶羽的手搭在腿上。
这个时间段的太阳不是很热烈,太阳光穿过栏杆和玻璃投射到窗台上,又反射到屋里,白色的墙壁显得明媚又温和。
林斐和陶羽就这样安静地坐着,可能是几分钟后,林斐慢慢哼起了歌,声音轻轻的,清亮的嗓音回荡在空旷的教室里,但又与外面时有时无的笑闹声交织在一起。
安静又喧闹。
像是清晨弥漫着薄雾的森林里传出清脆的鸟鸣。
陶羽眯起眼睛支着头听了一会,没听出来歌词,也没听出来是什么歌。
或许这个时候林斐所谓的“心灵感应”又生效了,又或许是林斐一脸求夸的表情看着陶羽。
等到林斐哼完,陶羽在林斐期待地目光里看似装作随意实则为了捧场地问了一句:“什么歌?”
林斐闪着星星眼,做好准备似的张了张嘴,然后皱着眉拍了拍头,干笑道:“我好像……忘了……”
好像挺尴尬的。
陶羽手抖了一下,好不容易控制住没往林斐身上招呼一巴掌。
刚说什么……心灵感应失效了?
哦,没有的事。
林斐一边尴尬地笑着,一边若无其事地抓住陶羽扬起来的手慢慢放下去。
“深呼吸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啊小鱼,把我打死了你就没男朋友了。”
“那正好,你至少不会带着我出去丢人现眼了。”陶羽冷漠道。
林斐好兄弟似的搂着陶羽的脖子,转移话题:“小鱼,我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糗事啊不英勇事迹吧,就算丢人也丢不到你身上。”
林斐最终还是选择放弃挣扎摆烂了。
毕竟按比例来算的话,他小时候糗事与英勇事迹比例差不多为七比三。
虽然林斐并不是很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就是了。
在林斐第三次“不小心”把名为“英勇事迹”的事例改为“糗事”后,陶羽忍无可忍。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请问你的‘英勇事迹’在哪?”
林斐轻咳一声,辩解道:“我这不是在做铺垫嘛……”
陶羽再次打断:“不需要铺垫,直接进入正题吧。”
因为林斐的丢人往事听得他莫名有一种被连坐的赶觉,简称替林斐尴尬。
林斐小声嘟囔“虽然我的某些事可能是多了一点,但是我还是有优点的……”
“比如……”陶羽自然接话。
“比如……至少我比同龄人长得好看。”
“嗯……”
林斐捏了捏鼻尖,赶紧找补:“好吧不说我了,小鱼你呢?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陶羽愣了一下,小时候?
他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呢?
大概是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转瞬即逝的岁月静好、痛彻心扉的至亲离世和让人心烦的争吵和骚扰吧。
陶羽皱眉,试图从那些稀碎又模糊的往事里挑挑拣拣拼凑出一两件温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