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要走了,蒋一帆也要走了,不知道有谁会来,也不知道又有谁会走……
没有谁喜欢分离,但是又没有人能避免分离。
不过书上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或早或晚,总是会散的。悲欢离合,缘来缘去,也总是会再相逢,因为书上还说,人生无处不相逢。
想清楚了,也就舒服多了,又不是再也不见了,说不定以后某一天或许又能不期而遇。
想清楚是一回事,但是或多或少总会受点影响的。
蒋一帆在第二天下午就要走了,再怎么不舍,道别的时间也就这么点儿。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留给了蒋一帆,给想好好道别的人好好道别。蒋一帆站在讲台上,宁静在后面录像。
蒋一帆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说:“怎么说呢,我也没想过走的,可是凡事总有意外的嘛,”蒋一帆很勉强地笑了一下,接着说,“都别这么丧啊,又不是不回来了,笑一笑,马上就能回家了。”
哦,对,明天就能回家了,是一个不长的小假期,可是来之后温馨王述还有其他的一些人也都要走了……
林斐带头扯了一个比哭还丑的笑,下面的一个个也都跟着笑,陈飞扬笑了笑,想活跃一下气氛,说:“都顶着上坟脸笑啊?!”
“我们在这个班里也就才相处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其实,算上初中小学,我们认识的时间都得有好几年了啊……挺久的,我以后要是不能常回来……联系方式我不换,同学聚会别忘了叫上我,可不能不讲义气……”最后的声音已经低到听不到了。
蒋一帆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再低头的时候,眼圈已经红了,说:“陈飞扬,体育课的时候别忘了拿旗,你以前就忘过……”
蒋一帆吸了吸鼻子,接着说:“还有,以后别老用吃饭的时间打篮球,记得去吃饭,以后没人给你带饭了……”
“叶时,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能给你找题了……很抱歉以后不能给你讲题了,你要好好听讲,别总是走神……”
“航长,虽然挺矫情的,但还是说说吧……谢谢你当年帮我,替曾经那个碌碌无为的我说的。谢谢你能跟我成为朋友,是现在的我说的。谢谢能认识你,替以后的我说的,虽然你看上去挺不靠谱的……但是你人特别好……”
“宁姐,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您特别好,您……”
“别您了,听着别扭。”宁念静打断,尾音轻轻地颤。
“你没有说,但我知道,上次我之前的那个班主任说我不好,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反驳,你说,我现在是你的学生,又再多不好也只能你说,而且这个学生没有不好……”
蒋一帆又抬了抬头,但低头的时候泪堪堪在眼眶里打转,他抬手擦了一下,笑着问:“这一段能不能删了,丢人,以后再看的时候他们肯定会笑话我……”
可是,笑着笑着就哭了。
蒋一帆急忙去擦,擦了两下发现擦不干净,干脆不擦了,声音里带了浓浓的哭腔,说:我要走了,但是我一定会回来的。”
宁念静晃了晃手机,说:“视频为证。”
王述呜咽道:“你要是不回来,我们就把你套麻袋打一顿。”
“好……”蒋一帆声音轻轻的,但是很坚定。
下午的时候,蒋一帆偷偷从后面离开了,带着几本书还有宁念静找的一张很漂亮的纸,上面有每个人的名字,都是亲自写上去的。
走的匆忙,只来得及留个念想。
林斐看着空着的座位,声音轻轻的,“走了啊,都要走了啊。”
“航长,又不是再也不见了,你说的怎么跟生离死别似的。我们就在楼上,喊一声就能听到。”王述说,“而且,我要去找我家涵宝了,虽然不舍得吧,但是我也挺开心的,你知道吗?我昨天一眼就看到我家涵宝了,昨天晚上我还等她来着……”
林斐瞬间就没那么悲感春秋了,指了指门口:“现在,立刻,马上,请你圆润地滚去楼上。”
林斐转过头深情地望着陶羽:“小鱼啊,他没良心,你可千万不要抛弃我啊,陈飞扬也是个小没良心的,我就剩你了,真的。”
陶羽拉着凳子挪了挪,用行动证明。
林斐:“……”
林斐撇撇嘴,朝温馨问:“喂,都要走了,您考虑一下,以后见面别叫我贱货了行不行?!”
温馨:“贱货还是贱货!”
然后留给林斐一个后脑勺。
林斐:“……”
晚上的时候有一节自习课,林斐一直趴在桌子上,脸对着门口,只留给陶羽一个抑郁的后脑勺还有一点点的发型,连头发丝都是大写的丧,就这样持续了一整节课。
把陶羽吓了一大跳,本来整天活蹦乱跳逗比搞笑的一个人,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陈飞扬在一旁解释道:“Don't worry,没事的,father的周期性抑郁,周期……周期是多久也不知道。”说完又朝林斐问:“爸爸,不就是咱们f4变成了f2吗?乐观一点,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你上次被小姑娘讹钱也没这么抑郁一节课。”
林斐伸手捞了一支笔,看也不看,在纸上写:你don't know,蒋一帆还欠我一顿饭。
写的歪歪扭扭的,勉强能从笔画的顺序看出来写的是什么玩意儿。
陈飞扬:“……”
其实也并不是因为什么,一顿饭什么的是个借口,只需要一个适应的过渡期。
不过好在陈飞扬所谓的周期性抑郁只持续了一节课,下一节林斐就又活蹦乱跳像往常一样欠揍了。
林斐伸手挑着陶羽的下巴,不是那种很轻挑的感觉,而是很认真,林斐一本正经地问:“你的泪痣怎么不见了?之前我看的时候还有。”
陶羽不耐烦道:“没有,放手。”
“有的,我之前就看到的,很仔细地看的,就是有一个在这里啊。”林斐说着还在陶羽眼角点了一下。
陶羽把林斐的爪子打掉,别过脸,不再说话。
没办法,说不过,好像……也打不过。
本以为林斐能善罢甘休了,可是没想到,在第二天中午陶羽睡觉的时候,林斐又开始搞事情了。
林斐拿着笔在陶羽眼睛周围比来比去,寻思着点哪合适。寻思了半天终于找了个地方,轻轻地落下一个点,小小的。
然后把笔盖上,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下午的时间,两节课,林斐的眼光一直若有若无的往陶羽脸上看,悄悄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然后就发现就算是脸上被画上了痣该好看还是好看,长得好就是长得好。
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宁念静统计了一下监护人的联系人还有家庭住址,让林斐收好送过去。
林斐把内容朝里折好,去了宁念静的办公室。
走到半路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意外,林斐被一个人撞倒了,看样子应该是刚从办公室出来,还抱着一摞作业,摞得高高的,把视野挡得严严实实,难怪会撞到。
很奇怪的,那一摞高高的作业只是晃了一下,并没有倒,林斐手里捏着的几张纸倒是散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撞到林斐的那个女生赶忙道歉。
“没事没事,你先回去吧,这么厚一摞作业,你们班没男生吗?”林斐摆摆手,蹲在那里捡掉在地上的纸。
“哦……好,真的很对不起!”女生又道了一次歉。
“没事没事,走吧走吧。”
林斐蹲在地上往前挪了几下,有一张纸飘的有点远。
林斐挪到那张纸跟前,伸手去捡,不可避免的看到了上面的信息。
是……陶羽的。
监护人只写了一个,是姐姐的,季景颜。
为什么……不同姓?
为什么只有一个监护人?
林斐张了张嘴,想到之前有传言说陶羽家境不是很好,监护人又只写了一个。
那……
林斐别过眼,不再看上面的字,把纸捡起来,匆匆送去了宁念静办公室。
最后一节课了,林斐一直心不在焉,那张只写了一个监护人的纸老是在脑海里飘来飘去,可是明明只看了一眼。
回家的时候,林斐让陶羽写了企鹅号,回去加一下,顺便拉个班级群。
林斐家里离得很近,也不用回寝室拿东西,他们的教学楼离门口也近,教室也在一楼,四舍五入就是第一个出校门的人。
家里离学校只有不到两百米,标准的学区房,一周又围了一圈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店铺。再过几百米又有一条步行街,整天热热闹闹。虽然不是特别繁华,但是也挺不错了。
林斐一路三步并两步赶回家,一路上乐呵呵地跟人打招呼,翻出那一大串钥匙,哗啦哗啦地扒拉了一下,开门。
林斐拉了个群,群名:朕的天下。
突然想到了什么,动手加了陶羽,好友申请刚发出去,那边几乎是马上就通过了,上面显示“你已经添加了山间明月,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这速度……怕不是随身带着手机吧……
不然就是已经到家了……
林斐看了看时间,要是这个时间内能赶回家,那肯定能办走读,一般的话只要没什么特殊情况能办走读的一定都回家了,除非是脑子被门夹过。
你航长:?
山间明月:……?
你航长:你是不是带手机了?
山间明月:嗯。
你航长:哦,没事,我不告你,我拉你进群。
山间明月:嗯。
简短地聊天后,林斐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陶羽带手机去学校了。
平城一高对手机等电子产品的管理堪比早恋,大概是听信了网上那一套什么“手机会毁掉下一代”,所以在领导们眼中手机就是树上的蛀虫,恨得他们牙痒痒。
林斐缓了一下,很快就消化了这个信息。
不就是带个手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想想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家里就一个人的话,那贵重物品当然不能放在家里了……
林斐盯着陶羽的头像发呆,是一个院子,应该是随手一拍,但拍到了很好看的夕阳。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他们就该去学校了。也就是说,上学上了十几天,也就大半天的休息时间,在家呆一个晚上而已。
这个时间也只是够把衣服洗好晾干还有睡个好觉。也就因为这个领导老是被骂,虽然他们一般不留作业。
林斐去了学校,看到陶羽安安静静地坐在位子上看书。不知怎么的又想起来那一张只写了一个监护人的纸,林斐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这又是别人的私事,问总是有点不合适的……
真烦人……
林斐坐到陶羽身边,像往常一样打招呼。林斐盯着陶羽的脸,没找到黑笔点上去的那一颗痣,大概是洗掉了。
林斐的思绪又飘远了,他想,他小时候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啊,也不是很爱笑……
陶羽感觉到林斐一直看着自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最近有一件大事,平高的表白吐槽墙叮叮当当建好了,原墙主因为各种原因不干了,最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愿意接替墙总位置的——据说是平高对面那个只比学生大几岁的奶茶店老板。
近两年表白墙上表白吐槽的人换了好几茬,这波过了就换下一波,但是一直都没有林斐,其实他长得不错,个子也高,性格虽然不着调,但是异性缘嘛,多亏了温馨对林斐的大力宣传。
don't worry 不要着急
father 爸爸
don't know 不知道
要说一下,所有的英文的翻译都是在文中的意思,不是很全,不要误会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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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