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师尊她百媚千娇 第20章 020

她堪堪压下心中那股戾气，却发现压下戾气时候她泪水已经流了满面。明明一开始她只是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并不想和这世界上的人建立过多牵连羁绊，可她原本的想法如今只是一纸苍白随意乱写的涂鸦，她根本做不到。

或许从她看见萧蕴月眉心之上那一点娇艳朱砂，看见萧蕴月身上纵横贯穿的伤口，看见萧蕴月将手主动伸向她……她便一次一次忍不住想要和萧蕴月靠得更近。

这个女人有股蛊人的魔咒。明明又坑她的闲职断了她的铁饭碗，又在她饭里加料，还总要她伺候各种使唤折腾她。她本应该怨这个女人，可她只要一听见为此身师尊那女人温和的声音，理智分析之下的不快就像初秋时节的新雪，还没等碰到手上就已经融化成溶水，只留下毫无条件的清凉甘甜。

她感觉萧蕴月肯定会什么蛊术，才能把她拿捏得这样死。萧蕴月又从不解释，给她一种不明示的纵容。

或许是这样，她陷得越来越深。或许这才让萧蕴月抛下她独自进了绣楼，她这样伤怀。萧蕴月对她的依赖，让她产生了对萧蕴月的占有欲念。可萧蕴月从来都是她的师尊，一直都是。

她需要摆正这条关系。

萧蕴月用指腹刮着徒儿的脸，擦掉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黏糊糊的痕渍，语气却云淡风轻：“还想说什么？”

虞淡如没想到萧蕴月竟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她盯着萧蕴月的眼睛，确定萧蕴月之后也没有打算对她解释的意思，她定了定神，控制自己用一种很不在意的语气：“那弟子要先恭贺师尊大婚了。弟子不知师尊喜欢什么，弟子好准备贺仪，贺师尊新婚之喜。”

萧蕴月唇角勾了勾：“看上去，小虞对师娘很不满意。”

这句话无疑是给了她机会，让她说出自己的反对，为何反对。甚至萧蕴月的目光仿佛带着钩子，诱导她说出来，之前她很难想象一个人的目光会有这么多信息。

但虞淡如张了张嘴，只堪堪道出了一句苍白无力的话：“她不过凡人……”

“凡人的话……”萧蕴月指尖点了一下虞淡如的额头，倾过身伏在虞淡如耳边，声音放得极轻，但每个字都格外清晰地传到虞淡如耳中，“小虞忘了么？为师现在不也同样是凡人么？”

那股幽幽柔柔的芳香鼻端萦绕，直钻心底，化作一只小虫在心尖爬着，咬着，又疼又麻的感觉从心头涌入四肢百骸，这种僵硬的感觉让虞淡如很难受。

“师尊然后要去哪？”

萧蕴月转过身，笑笑：“去宝华巷上看看，为师如今既要新婚，珠宝妆奁也应该置办一套。”

宝华巷是这里最为繁华的街巷，两边商铺多是绫罗锦绣、宝石珠翠、古玩奇珍等，当然价格也相当可观。进宝华巷的非富即贵，时常能看见贵女为哪个心仪的簪子一掷千金，与在富贵风流客在怡红楼遇上心仪花魁舞姬的热情不相上下。

只不过萧蕴月两袖清风，空空荡荡，掏钱这样的事还得虞淡如来。有的时候一旦遇上更悲伤的事情，很容易忘记此时正感伤的事情。

就比如，她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钱袋子。

萧蕴月正把玩着一把双蝶穿花钗，流苏长垂，镶嵌的宝石鲜红如血，恰好垂落到耳边，青丝掩映间与额前的朱砂交相辉映。

虞淡如惊艳之余，心头的那一只小虫又爬了起来，她也只得挪开目光，靠着不去看萧蕴月，来压住心头的不适。

女为悦己者容。萧蕴月真的喜欢上了那和她仅有一面之缘的张家小姐么？

张家小姐年方二八，比她还小两岁。萧蕴月的年岁与张家小姐放在一起无疑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既然都是嫩草，她有何不可？

若是要与萧蕴月成婚的是旁人，就比如上清仙府的那几个峰主长老，她都觉得自己毫无竞争可能。而这所谓的见了一面而生情，核心无非就是见色起意。这也就意味着，萧蕴月已经……

等等。

虞淡如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她的身份。在她穿到这里之前，她不过是萧蕴月的孽徒，虽然萧蕴月待她温和，可萧蕴月又不是傻子，被自家不孝孽徒伤的那么多年的心，怎么可能指望几个月就能重新修复如初？

只怕这颗心已经伤透了。萧蕴月对她的温和让她几乎忘了此身之前种种那般，现在一经想起，她怎么可能还没有自知之明去指望同萧蕴月产生禁忌不可明说的想法？

虞淡如像是一个被扎瘪的皮球，软了下去。

宝华巷夜晚灯火如昼，不见月华辉光，萧蕴月出了商铺走在前面，虞淡如在后面默默跟着，倏地萧蕴月停下了脚步，转过头：

“小虞，可以扶为师一下么？”

“师尊怎么了？”虞淡如如梦初醒，快步走上前去。

萧蕴月抓着她的手臂，踉踉跄跄地往后倒了一下，虞淡如怕她摔了，连忙从被动地被萧蕴月抓着改为去揽萧蕴月的腰，萧蕴月顺势倒在了她怀中。虞淡如低头，一时间只觉盈盈月色落了满眼，灯火辉煌亦难以掩盖本质清晖皎皎。

“可能是站得太久，为师脚疼得厉害。”萧蕴月别过脸去，将头埋入虞淡如的颈窝，好像是很难为情的，但在虞淡如看不见的地方，她不易觉察地往上挑了挑唇角。

可她的语气依旧很平静：“可能走不了路了。”

仔细去听，能从她平静的语气里听出一分痛苦难耐来，只是虞淡如隐隐感觉，这分痛苦是萧蕴月故意想要让她听见的。走着走着突然扑到人怀中喊脚疼要人抱，这样古老的桥段，着实俗套了些。

但萧蕴月却是巧妙的，萧蕴月只是想要借她的胳膊用用，搂是她主动搂的；萧蕴月也没说要她去抱，只是说自己或许走不了路，或许就算她不抱也没关系──租辆马车或许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可凭她对自己的了解，抱也会是她主动去抱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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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