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朝皇宫规矩繁琐,成了亲的贵眷入宫,要经过三重身份核定。
首先是要夫家和母家都出一份身份细则,上报宫门,由侍卫核验真伪后,再上报给礼部。
礼部再次审查,由于是要入宫陪伴皇帝后妃,所以最后决定权便在皇帝手里。
但如今与往日不同的是,掌管大权在三皇子手上,所以林安然能不能入宫,最后还是得看三皇子的决定。
为此,谢家上下都担心了几日。
才得来了同意入宫的旨意。
按规矩,林安然可以带一位侍女入宫,为了行事方便,便选了春河。
理由无他,只因春河略懂一些妇人有孕之事,能分辨出有毒与否。
竹心自知在此事上不如春河,便也没过多争论,只是默默的帮二人收拾一些必要的衣物。
而林安然需要操心的事情便更多了,此次一去,怕是要等到生产之日,方可归家。
正巧赶上了春闱,她不在旁边守着这两个要参加的人,还真是有些不放心。
当然最不放心的还是谢祁安。
这家伙如今是什么实力,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谢祁安也自知他的文试一般,所以做了个重大的决定,走武试。
没错,文人世家,不走文路,改换武路。
若换作旁人听见,或许会觉得谢祁安准是失心疯了。
毕竟在安朝,向来是重文轻武的。
不过如今听见的人是林安然,她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你不反对?”
虽然说谢祁安一直知道她与旁人是不同的,但还是有些迟疑,毕竟武官的官职待遇可比文官低了不止一等。
若是换了别人听见他说要考武试,必定会认为他得了失心疯。
林安然认真的看着他的双眸说:“为什么要反对呢?不论文官、武官,只要是为国为民,无愧于心,便都是好官。”
说罢她又似是开玩笑般说:“说不定你就会在武路上闯出一片天地,改变武官现状呢。”
现在的林安然还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在不久的将来便会成真。
听着林安然那十分有力量的话语,谢祁安只觉得浑身充满了斗志。
便对这次的春闱更加的有信心。
但与林安然说法不同的是,谢家夫妇对此事却并不看好。
待谢祁安向谢父谢母坦白自己学武的真相时,谢老爷甚至为此还动了气。
“我让你去宣州,是去学知识的,是为将来为官做宰时能利国利民做准备的,不是让你去学那些莽夫,只知靠些蛮力解决问题。”
谢老爷用手指着跪在地上的谢祁安,手臂微微颤抖着,气愤极了。
这次就连爱子心切的谢夫人都没有站在谢祁安这一边,只是坐在一旁无奈的叹着气。
谢祁安跪在地上,似是赌气一般,任凭谢老爷如何打骂,都是这一个姿势,没有半分退缩。
林安然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她忙跟着跪在了谢祁安的身边,劝说道:“公公,古人云: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如今生逢乱世,安知武官就毫无用处呢?况且夫君的本事我是知道的,真真是个厉害的。”
谢老爷面对林安然时还是有几分顾及的,只是话语间也没了往日的温和,“安然,你糊涂啊,你就相信他武路便能走好?”
“因为是他,所以我信。”
短短八个字,犹如一束光照进谢祁安那布满阴霾的心。
恍惚间,他终于找回了自我。
他拉过林安然的手,低下头,郑重地说:“父亲,母亲,请你们相信我,若不闯出一条路来,便再无颜面对谢家祖先。”
谢祁安的话向利剑一般击中谢老爷,他的手脱力般放下来,微微摇着头。
嘴里念叨着:“罢了,罢了。”
继而转过身,背对着谢祁安说:“既如此,你已经做了决定,便不要再回头。”
见谢老爷松了口,谢祁安和林安然高兴的对视了一眼,磕头说道:“多谢父亲。”
谢老爷没回头,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退出去。
二人不疑有他,很快离开了屋子,错过了谢老爷流下的那两行清泪。
谢夫人心疼的走上前:“老爷,你怎么不再劝劝祁安,武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罢了,罢了,这臭小子和我当年的性格一模一样,劝是劝不住的,况且安然有句话说得对,如今生逢乱世,与我们那时候不同,没准祁安真的能走出一条路来,完成我当年未尽之事呢。”
谢老爷抬头望向天空,只觉得阳光正好,似是前路一般,光芒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