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以默站在公告栏前,仔细看着上面的名字。
不远处传来Mike的喊声:“以默,你在五班!”
申以默也喊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一边继续寻找。
终于在九班新生名单下面看到“时含光”名字的时候心头涌起了一个大写的服气。
——原来这是真的啊,他们俩真的从初中起就在同一所学校啊……
吐出一口气,他过去搭着Mike的肩往新教室走,心里想着这件事还真够神奇的。
五班的教室在新教学楼的一楼,作为一幢新盖好的大楼,这地方那叫一个光鲜亮丽窗明几净,墙壁上各种的牛顿爱因斯坦画像,和记忆中一样的一进大门就往右拐,相同的道路曾经走了一年多如今再来还真是一种别样的新鲜感。
老师已经在讲台上站好了,别说,老头子现在可比上一次见面那会年轻多了,少说也有个十岁,申以默还记得他当时说自己并不是他教的学生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个,因为太普通了,就算学习顶呱呱也是顶呱呱那群里相当普通的一个,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忆点。
现在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学生们,也不说话,因为人还没有来全,申以默看着他那张笑眯眯的脸就觉得心里有火,难怪都说人不可貌相,这老头看着与人无害在留作业批评人压堂等方面别提多狠了!
申以默和Mike随便两个连在一起的空位坐下,十多年前是不是坐在这里无从考证,因为早就忘了,如今他抬头看看黑板上方鲜亮的八个红字:严于律己,勤奋学习,那笑容真是掩都掩饰不住。
事实上他从五天前知道自己竟然没有死还回到这高级年代的时候就已经快笑破肚皮了。
没错,他回来了。
五天前他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恢复了意识,再极其疑惑地睁开了眼睛,等看清眼前一切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疑惑是什么东西了,只剩下泣鬼神的惊讶——
什么鬼,这是跑哪来了?这不是他的老家么?不是说已经租出去了么?他家早就搬了好几年了,为什么现在又回到这了?
还真的是,这间房子是申以默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这张床也是他睡了十八年的床,他现在就在住了十八年的卧室,屋子里的一切摆设都是记忆中的样子,虽然他上了大学就去了外地,依然每年还会回来两次,只是后来他们全家搬到另一个城市,这栋房子也早已被出租,没想到自己这次醒来竟然会回到这里,房间内的一切摆设还奇迹般地没有丝毫变化,本来他还以为已经面目全非了呢……
正想过去看看柜子里抽屉里的东西是不是还留着,他突然想到一件十分奇怪的是——不对吧,他们家在当初搬家的时候东西早就全带走了,就算后来过来的人想维持原样都做不到吧,可是这屋子很明显没有动过的迹象,就和当年一模一样……
这也太不可能了吧……
申以默不禁牵牵唇角,完全想不明白,他想过去看看自己的柜子里抽屉里的东西是不是还和当年一样。
结果,刚坐起身还没来得及下床,他又突然意识到另一件更加离奇的事——
哎不对呀,他不已经死了么?怎么又完好无损地活过来了,身上还一点伤一点痛都没有?现代医学就算再高科技也没到这么逆天的程度吧!
对嘿,他可是记得当时是出车祸了,自己车速太快还忘了系安全带,撞得头破血流的,那鲜红色自己看着都心惊,真不敢想象要是含光看到了……
一提起含光他气就更不打一处来,就算要他车祸死难道不能晚一点么?他可正要去结婚啊,虽然是补办婚礼也算结婚吧,结果婚没结成自己还车祸死了,那含光得多伤心呐……
申以默一想到时含光看到自己尸体时的表情眼泪就哇哇的,正当他抬手准备擦的时候又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不对呀,自己不是又活过来了么?虽然活得太诡异但绝对是活过来了,也整不明白为啥会在老家这么神奇的地方活了,但总归是活了……那还哭个毛线啊,赶紧去找含光啊!
他几乎飞速下床就想拉开门往外冲,然而就在手碰触到门把手的一刻看到了一样东西,几乎立刻就阻止了这傻不拉几的冲动劲。
他看到了自己的手。
这只手啥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申以默好歹是个三十岁的大老爷们,手虽然不至于像熊掌那么宽厚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是个脱水的小鸡啊,这究竟是几岁孩子的手啊??
他终于冷静下来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头了,又同时想到自己现在可是在老家,距离含光所在的位置不至于十万八千里也是要坐好几个小时的动车的,就算真要去找他也得先买票才行。
何况他心里还有比这更惊悚的事,既然手变得这么大点他就特别想看看自己的脚,或者说自己的全身都变成了什么样,要是被车撞了一下再缩了水,让他们家含光看了再吓个好歹可就亏大发了。
他定定神,深吸一口气,慢慢看向自己的脚。
眼睛由细长逐渐变得滚圆。
他现在就光着脚站在地上,那脚小的,貌似只有原来脚的三分之二大,接着又看看腿、胳膊,再摸摸腰,全部都比之前瘦小了一大块,搞得跟漏气了似的,他穿的衣服也不是要结婚时的那套西服,就是很普通的居家上衣加长裤,只是这套衣服,看起来那么不像自己的呢??
申以默捧着脑袋简直要抓狂了,这特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他放下手原地站好,再一次深呼吸,现在已经将全身上下能看到的地方都看了一遍,还剩下的就是自己这张脸。
要是脸也跟着缩水,他简直难以想象自己现在是什么德行了……
然而他在整个屋子转来转去愣是没找到一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