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之后,陆逍径直去校场,还好留下萧一陪着他。
考场布置严格,进入之人都要接受一一盘查,无论考官亦或者考生。
楚知意等候的间隙打量着这北棠的文官考场。
依稀记得哥哥曾对她说:“有生之年,定要去北棠考场大杀四方。”那时候的他,眼中充满了希望的光芒,整个人仿佛被佛光笼罩。
“可是,哥哥,你去哪里了。”楚知意神色渐颓,心中不免触景伤情。
“楚相,我们进去吧。”萧一打理好之后赶紧过来找他,发现他低着头楠楠自语,眉宇间全是惆怅。
北棠的文官选拔分为三场考试。第一场是限时答题,考生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在指定的考场当中,按时完成考官提前布置的题目;第二场则是临场作诗,由考官根据现场状况进行即兴出题,考生们需要在最短时间内完成;第三场则是由皇上亲面,题目不定。
楚知意的主要任务则是在第一场考试中,加多一项附加题,然后附带监考;在第二场考试中担任主考官负责现场出题。
等楚知意到了考场没多久后,就有人主动过来给他塞纸条。
他乘其不备打开一看,果然是贿赂的言语。
楚知意随意蹂躏一下就扔给后面的萧一。
“楚相,这边请。”主考官们都起身迎接,不说热情澎湃倒也算得上尽职尽责,还有人不间断给他介绍着考场情况:“考场位置我们采取抽签决定,考生拿着对应的号码跑落座,笔墨纸砚由我们统一提供。”
楚知意背手领头走在前方,配合着讲解点头示意,嘴角保持着一个恰好的弧度,维持翩翩公子的形象。
到了考官休息室,高位坐着一中年男子居高临下斜视着朝着这边而来的楚知意。
身旁侍卫面露难色弯曲着身子,吞吞吐吐的开口:“陈大人,楚相到了,你看……”
“哼”被唤作陈大人的男子发出不屑的鼻息声,傲慢开口:“那又怎样?老子还要给他让位不成?”
侍卫还想开口却被身旁之人眼神示意闭嘴。
“不入流的乡巴佬真把自己当什么香饽饽吗?老子管他什么人,来了老子地盘就要听老子的规矩。”
楚知意停在门外安静听着不做言语,身边之人更是大气不敢喘,也有看好戏者,不做任何提醒。
”萧一,你进去替我通报一声。”
“是”
然而萧一一只脚刚踏进门口,一个被盏就腾空飞了过来,结果只到半空中就被萧一用内力震碎。
“抱歉啊楚相,我一时手滑。”
先前的陈大人背对着大门嚣张的开口。
萧一拾起脚边的碎片暗暗使力礼尚往来从陈大人耳边擦边而过,估计是刀锋划破他的皮肤,有些鲜血流了出来感受到疼痛。
陈大人是看到墙壁上的碎片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耳朵受伤,气愤转身直指来人:“楚知渊!你……”
萧一眼中凛冽的杀意让陈大人双腿一颤,自然而然跪了下来,楚知意从萧一身后走出来,微笑的弯腰望着跪在地上的陈大人,装作十分吃惊的开口询问:“陈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何行如此大礼?”背后响起阵阵憋笑声。
陈大人额间冷汗直冒,双腿更是不受控制的颤抖,就连舌头也不听话打结起来:“我我我……”
萧一给一旁的侍卫示意,连忙就有人将陈大人扶起来,却发现他双腿无力完全无法站立,只好架起他的双臂费劲儿的站着。
楚知意自然而然走向高座落座,和煦的说道:“不如第一场考试最后一题……就论‘官’字如何?”
明明是征询的语气,但是楚知意眼中的坚毅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在场之人全票通过。
“考场名单在哪儿?”
此话一出,陪同考官的几位脸色瞬间惨白,悄悄对视一眼后皆低头沉默不语。
楚知意并没有着急逼问,而是淡定走高位上走了下来,绕着房中的五位考官走了一圈,期间不停转动象征着丞相之位的扳指,自顾自的说着:“楚某初出茅庐更是初来乍到,上来就对各位大人提出要求配合,实属不自量力,既如此楚某只好用行动来证明自己能力,争取早日追上各位前辈的步伐。”
“萧一,你老大校场就在附近,想必你对这附近是熟悉的,对吗?”后面两字语气配合着眉毛上扬,带着毋庸置疑的强势。
“是。”
“既如此,你就带我好好转转,正好看看考场……”
楚知意话未说完就被其中一人打断,“还不快点将考场名单拿过来!”那人虽是弯着腰,但眼中的狠毒被楚知意尽收眼底。
先前此人一直属于末位,没有任何说话的份儿,走路时也默不作声跟在后面,如今却越过比他官位高出几阶级的前辈说话。
楚知意微笑着走到他跟前,轻轻拍去他朝服上的灰尘将其扶起,这人一直保持着低眉顺眼状态,谦卑至极。
“你陪本相去逛如何?”
“属下惶恐。”那人作势下跪。
“就如此说定了。”
有人将考场名单交了上来,萧一试图卷入衣袖之中,却被阻止:“大人且慢,大人有所不知,这考场分布图需要张贴在院门口,以便考生核对。”
楚知意却留意到那考场分布图纹路整齐,背面更没有任何尘屑,很明显这是用来敷衍交差。萧一望向楚知意,楚知意眉梢带笑和煦直接从侍卫手中夺了过来,之所以用夺是因为侍卫竟暗中与其较量,不知是哪儿来的一股力量让他松手。
“无妨,本相看看就行。”
别人不清楚,楚知意却是十分了解力量来源,他服下隐功丹,但嗅觉神奇般灵敏,是陆逍。
楚知意装作随便翻翻后就还给他们,表现的无趣就一人带头走在前面。
身后几人终于松下一口气,若是被他发现他们私下买卖官位,是抄家的罪行!
楚知意漫无目的的这边看看那边瞧瞧,正巡视着,外面传来一片嘈杂。
“让开!”
“你们知道我们小姐是谁吗?我们小姐是陆大将军的未婚妻!敢拦我们小心……”
萧一闻声却是脸色一变,眉头紧皱,眼中全是无可奈何,楚知意瞧着他这变化多端的表情实在好奇外面女子是何方人氏。
于是楚知意停下脚步,不经意的挥舞下宽大的袖口,眼珠子滴溜一转,任性开口:“萧一,我们去看看是何人在外大声喧哗。”
几人浩浩荡荡就此改道朝着大门而去。
萧一几次张嘴试图开口,最后都无奈选择紧抿着不说,如此一来反倒更加勾起楚知意的好奇之心。
“平儿不可无礼。”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清脆空灵宛如山间清泉在石阶上幽幽滑过而滴落在江流中的叮咚声,听着让人舒心极了。
“实在抱歉,是莲心管教不方,劳驾几位大哥可有看到陆将军?”
引入眼帘的形象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冷气质,泛着银光的黑亮长衫在她的身上穿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妙啊!妙啊!人间竟有女如斯!
这是楚知意见到墨莲心的第一感官。
哪位被唤作平儿的丫头眼睛十分尖锐,一下就看到朝着这边走来的萧一,于是不顾形象扯着嗓子大喊:“萧一!”
侍卫眼见楚相和一众大人都出来,自然而然让道行礼,可墨莲心只是试探性向前走了几步就乖乖停在线外等候,不断搅动的手帕出卖她此刻的焦急。
唯有大家都到齐,墨莲心维持着自己的大家闺秀形象,双手交叠优雅放在怀前,如同白天鹅般微微侧倾点头示意:“莲心见过各位大人。”
“墨小姐不愧是女中典范,我北棠才女!”那几位大人平时哪能如此近距离接触这个高傲的只容得下陆逍的女子,各个眼中都不加掩饰的泛着亮光。
“诸位大人过奖了。”
若说她最会察言观色,却独独忽视楚知意这位圣山亲封的丞相,若说她不懂趋炎附势,可众人偏偏对她赞不绝口。
墨莲心朝着萧一方向上前一小碎步,精心打扮过的她,眼波流转如同群星闪耀,耳根泛红显得娇羞可人,朱唇皓齿更是尽显妩媚,她轻轻开口:“萧一,可知你家将军何在?”
“卑职不知,卑职今日任务是保护楚相。”
楚知意从未听萧一如此快速说话,似乎那些词儿烫嘴般尽数倾吐,语毕后更是扮演上他老大的铁面无私,如同一根冰柱立在原地。
墨莲心此刻才装作惊讶万分模样,玉手带着轻纱捂嘴,赶忙开口解释:“是莲心有眼无珠竟没认出楚相,还望楚相大人大量不与莲心此等女子计较,莲心给楚相赔不是。”
这可把楚知意吓得赶紧上前一步虚扶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配合着演习:“墨小姐严重了。”
两人视线交汇,墨莲心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让楚知意心中一颤,可是她转瞬就恢复成最初的清冷状态,楚知意自然也回归翩翩公子模样。
“是莲心唐突各位大人了,莲心有要事要与将军商量,碰巧听说将军来了此地,这才惊扰各位大人,莲心给各位赔不是。”说着就要弯腰赔礼,那些个大人又怎会忍心让如此大美女真正道歉呢,都争前恐后的想要搀扶她。
临走前,墨莲心还专门向楚知意点头致意。
“今日就先到这里,明日再来叨扰各位大人。”楚知意简单寒暄一下就转身离开。
“属下恭送楚相。”话所说出来了,但意思都带着些敷衍和随意。
楚知意自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因为来日方长。
“萧一,这墨小姐和你们将军是什么关系?”
楚知意一人独自坐在马车内,萧一在外驾马,却没有回应他。
“真是你家将军的未婚妻?”
“你家将军竟然喜欢这种类型。”
“长得确实好看……就是人有些……”
车帘外终于传来一句回应:“有些什么?”
楚知意此刻懒于思考,四仰八叉的靠在马车内惬意闭着眼睛,夹着回味的语气接话:“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不喜欢。”坚定又明确的回应。
楚知意仍旧沉浸在自己世界中,他此刻是完全放空自己,语气都带着些迷糊:“你肯定不喜欢,我说的是……”
话说到一半楚知意突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一个没留意头碰到车顶,发出好大一声闷响,疼得他当场大叫起来。
门外之后立即勒停马匹,掀帘查看,动作一气呵成。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