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蔚带着楚知意从丞相府后院走拐右拐进入了一清幽之处,整条街就只有几座大院,原蔚带着进入了其中一座。
楚知意脑海中闪过陆逍在围场时给他的那本小册子,上面详细绘制了京中路线分布,这一条街属于外来商贾势力盘踞地。
皇上专门将此街划分出来一方面是为了招揽天下富商为其积攒财富,另一方面是为了与京中权贵抗衡。
“师姐,你莫不是隐形富豪吧!”
“悄悄告诉我,你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里面的装饰让楚知意膛目结舌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小桥流水就这样被搬到庭院之中,阁楼之间竟用罗汉松作为分隔物,各种名贵花草奇珍种类数不胜数,就连那粱上木都是金丝楠木。
奢靡,在此刻得到具像化。
原蔚将沏好的温茶端了上来,像是一早就知道楚知意会过来一样,她轻车熟路的穿梭着大院之中,淡定开口:“日后你就知道了。”
“知意,关于江湖传言的神秘传人你知道多少?”
楚知意暗叫不好,传言出来时候他还在天门山上未曾下山,就算是下山都有师兄姐作陪,远离江湖。
“还有你为何会知道神机营这个组织?”
楚知意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我来的时候……陆陆逍曾和我说过。”
原蔚不信,立即追问回去:“连江湖组织也要科普?”
“嗯嗯!”楚知意疯狂点头,试图加深可信度。
原蔚狐疑撇了眼她,不再纠结而是推了推面前的茶示意他喝。
“多谢师姐!”楚知意见好就收,捧起茶杯十分给面子的品尝起来,眯起眼睛享受赞美的说:“师姐的茶艺独一无二,知意想念的紧!”
原蔚坐在旁边,忧心忡忡的开口:“神机营刺杀的目标是你的兄长楚知渊,世人纷纷猜测他就是隐世家族神秘军队的传人,所以皇上才会不远千里去到青州城设计这出戏。”
楚知意微微皱着眉头疑惑道:“可他们怎么就判断我兄长就是传人呢?”
原蔚也困惑的摇头,这也是她不理解的点,但是临出发前师父再三强调保护知意就是保护传人。
后来想想这句话,还真是大有深意。
“我飞鸽传书相府遇刺一事,大师兄不日就会赶过来。”
楚知意听到消息后,差点被茶水呛到,整张脸憋得通红:“寒枫!他要来?!”
原蔚幸灾乐祸的撇了他一眼继续品茗,没好气的说:“你自求多福吧。”
话锋一转,回到正题上,原蔚又恢复了严肃模样:“对了,传人一事你切莫在皇上面前提起,免得他多疑,另外神机营已经盯上我们了,我与他们打过交道,他们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你凡事多加小心谨慎。”
楚知意扬起嘴角,满目认真,严肃又诚恳的保证:“师姐放心,我定铭记于心!”
院中天空突然闪过一丝异常光亮,原蔚抬头只一瞬间就立即放下茶杯,起身说道:“府中来人了。”
语毕就带着楚知意从后门起身,只见几个小巷子穿梭,他们就见到丞相府三个大字。
是萧一一身正气站在门口。
“萧一?你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楚知意提着点小吃,手中还挂着些稀奇玩意儿,俨然从外面溜达回来。
萧一微微侧身点头示意,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楚知意,神情认真开口:“这是考场分布图,老大交代明天他要去忙校场练兵,由我来保护你。”
楚知意拿起分布图就开始看起来,随意点头答应:“可以可以,明天我们何时出发?”
“卯时。”
“卯时!”
原蔚和楚知意异口同声,两人眼中皆是不可置信,嘴巴更是团成圆状。
萧一尴尬的扯扯嘴角,眼神似乎在问:有什么不对吗?
“行……行吧,卯时就卯时。”楚知意无奈翻了个白眼,自知谈判无用,整个人如同泄气的皮球般耷拉着肩膀推门而入。
萧一在后面默默跟着。
楚知意和原蔚自顾自并肩走在前面,两人愤懑不满的说着:“原来当官没有那么轻松,我看我们哪儿的县令一天到晚挺悠闲的呀,怎么到我这儿就干不完的事儿?”
“你都说人家是县令,你可是文官之首的丞相,能一样吗?”
“当真是怀念……”
“咳咳咳……”萧一见两人聊得太投入,鼓起勇气打断他们。
“啊!”
楚知意和原蔚倒是被吓到,大晚上背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咳嗽声。
楚知意惊魂未定的回头,看到萧一竟提着一大包行李跟在自己身后,不解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萧一灵动的眨眨眼睛,可怜兮兮站在原地,老老实实的说:“老大交代从今往后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所以让我住丞相府。”语气竟还带着些委屈。
原蔚一听火气就上来,将楚知意拉到自己身后,双手叉腰指着萧一开喷:“不是你们老大有没有分寸,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插人过来,有没有礼貌懂不懂规矩!”
“再一个,他以为丞相是他家,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们丞相府是什么地方?”
“我们楚相是体弱,皇上体桖特意拨了一位资深太医过来照顾丞相饮食起居,但不是白痴,你们说的好是保护,我看是别有用心的监视。”
“拿起你的东西给我滚出丞相府。”
萧一从没有和女人正面起过冲突,他无辜的站在原地被原蔚说得一愣一愣不敢有任何言语,甚至是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直直盯着原蔚满面通红,不知是觉得被女人如此呵斥感到丢脸还是无法反驳导致。
楚知意表面是心疼无辜又可怜的萧一,心中却是乐翻天,终于有人将他的心里话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了。
“我可以睡树上。”
“噗……”
萧一此话一出,楚知意和原蔚都捧腹大笑起来,原蔚的怒气更是减消大半,没想到这竟然还是一根榆木疙瘩。
楚知意用天门山密语对原蔚传话:‘不如就留下他,反正看他那样是铁了心不走。’
‘也不是不行,还多一个人保护你。’原蔚思忖一下同意。
“咳咳咳……”楚知意装模作样的清清喉咙开口:“那就留下吧。”
结果刚说完,眨眼间萧一就消失在两人眼前,只剩下原蔚和他迷惑万分。
*
将军府。
陆逍和阮清淮两人在院中赏月对酌,此刻的陆逍褪去平日冷酷的伪装,翘起二郎腿斜躺在摇椅之上,颇有几分江湖浪子的气息。
阮清淮却是望着他出了神。
“问吧。”陆逍正闭目养神,口中不断回味着酒香,仿佛他还有双眼睛似的,能看出阮清淮的欲言又止。
阮清淮抄起桌上的酒壶,猛灌一大口,许多酒水洒出来顺着他的衣襟滑下,胸前湿了大片,借着朦胧月色倒显得他愈加邪魅。
“你是朝廷中人。”
陆逍缓缓睁开眼望向他,如墨的眸中饱含太多言不由衷,而语气依旧坚毅:“是。”
阮清淮与之对视长达几十个呼吸瞬间,他的眼中同样充满许多情绪,有愤怒不甘有埋冤责怪,最后都化成那一声长叹和那铿锵有力的一字:“喝!”
陆逍和他碰杯,两人仰头一饮而尽。
“遇到什么事儿了。”
“神秘军队的传言你怎么看?”
阮清淮没想到陆逍会问他这个,心脏漏掉半拍,呼吸有一瞬间的紊乱,但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再抬眸时已恢复正常,先是摇头皱眉再是不解反问:“你相信吗?”
陆逍慵懒起身,充满沙哑的声音在偌大的院子中显得磁性,缓缓道来:“天下人都选择相信,我信与不信不重要。”
此时的陆逍是阮清淮没有见过的模样,在他眼中的陆逍是潇洒不羁不受约束,并非现在这幅瞻前顾后谨言慎行的样子。
倘若是之前,他从不屑参与这些所谓的传言之争,他曾经更嘲讽过这些追名逐利的行为,如今却舍身入局。
“帮我保护好丞相。”
“好。”阮清淮没有过多追问,他知道陆逍这样做总有他的理由。
两人月下畅谈,曾忆起那段美好的江湖闯荡时光。
*
郊外宅院。
“回主上,属下查清楚丞相府那女子身份。”
“说。”
“那女子是楚知渊的同门师妹,两人曾拜在青州城一位老学究门下,共同学过几年时光。”
阮昭听完却总觉得那些地方不对劲。
“那女子其他经历呢?”
侍卫开始慌乱支支吾吾起来,提前跪地领罚:“属下无能无法找到那女子后面的经历,请属下责罚。”
与阮昭心中所想无异,他头痛的捏捏自己山根挥手让他下去,转而又问身边人:“可有少主消息?”
“回主上,属下查到少主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青州城。”
阮昭立刻睁开他那浑浊不堪的眼睛,迸射出精明的光芒:“青州城?”
这青州城究竟有何魔力,能让皇上和公主先后去那边微服私询,不但能出一个天才丞相,也许还是神秘军队的传人,还藏了武功高强的女子,就连他的儿子都跑去那边。
“你派人去青州城查一下,重点关注楚家,我倒想看看是何魔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