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光 第17章 好可爱

段离感受到冷风的吹过，也没想象中的冷。

天色已晚，服务区里都是三三两两结伴同行的人，而一位年轻男子身后牵着一位年轻女子的手两人在漫步同行，夜晚的灯光下俩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就像是互相依偎着。

在灯光照耀下，段离清楚的看到他每走一步的脚印，她每走一步都顺着光踩在他每一步的脚印上走。

就像是他在带领着她的步伐向着光走。

但光，还是有照不到的地方。

就像偏远的角落，而段离就站在那里。

站在那里等扔垃圾他回来，段离低头，周围都是黑暗的跟自己很搭，也可以说这就是自己该待的地方。

一身黑，他能看得见我吗？

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人，就要走回去时，抬头就看到小跑着过来。

“冷吗？”宁亦文哈一口气就开始搓手，搓暖和了就放口袋里。

段离摇摇头说不冷就走到他身边。

“我要去厕所，你在等我一会吧！”纠结了一会，宁亦文转过身，有些不太好意思问：“你要去吗？——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刚才喝了水，这里有是高速公路又堵车一会不一定可以去…………”

“好。”段离果断的回应后转身向前面厕所走去。

提醒一个女孩去上厕所宁亦文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怪尴尬的。

——唉！那也不是没办法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刚才他故意那么久才回来就是想着她会去，但她一直站在原地不动，所以只好自己提醒她了。

不到一会，段离就出来了。

因为刚才的事宁亦文也不好意思开口说话，段离本就是个话少的人。宁亦文还是在前面带路段离就跟着他后面走，一路上两人愣是一句话也不说。

宁亦文替她打开车门却见她艰难的脱着外套，因为袖子太长她的手无法伸出来。

他伸手上前顺便帮她脱了，然后就让她到车里坐着，整个过程段离都安静听话。

今天一整天都是这样除了中途哭过一次，以她这样的状态，自己要是个黑心司机真的把她搭到深山卖了，可能她都不知道。

很庆幸是自己搭她下来。

以她现在的状态宁亦文眼神有些复杂。

她对我没有戒备心对于自己来说是好事，但我是男的她对我没有戒备心对于她自己来说这不是一件好事，而自己也不放心。要是今天不是自己强硬搭她下来，还好是自己搭她。

把大衣放到后座，看到自己给她准备的零食也没有动过，宁亦文想道难道她不喜欢吃这些，唉～早知道再拿多点其它的。

看到姐姐的来电就在外面聊了几句，站了一会。

回到车上发现段离闭着眼睛靠在椅背应该是睡着了，毛毯也没盖他便轻手轻脚地帮她盖好。

他在想怎么开口说自己是她小时候的好朋友呢？

自己跟她说，那她会怎么说？要是她说她忘了，自己又该怎么说？

万一她没忘记只是她不知道我就是她小时候的好朋友呢？以后她知道了会不会怪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说？那自己要不要说呢？

宁亦文好烦好纠结到底说不说？他做事很少犹豫的，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那么犹豫，事情只要跟段离有关的宁亦文都有点犹豫不决不敢待确定。

段离也带着疑惑怎么睡也睡不着动来动去的，也有可能是今天下午睡太久了导致现在睡不着。

纠结好一会还是睁开眼睛。

段离没说话，宁亦文也在纠结要不要说时，全程不知道段离在通过车窗玻璃上的返照看着他。

他应该很累吧？一个人开那么久的车自己则是只知道睡觉。

“那个我…………”

没等段离说完，宁亦文很抱歉的打断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以为是自己想事情太入迷了，动作太大声吵到她了。

段离立即摇头说没有。

“那个，要不我来开车吧？你睡觉吧。”段离说：“放心，我有驾照的。”

宁亦文笑着问：“喔～你还考了驾照。”

宁亦文：“难吗？”

“嗯，考了……不难……”段离带着肯定的点头。

宁亦文开心的夸赞道：“哇～真厉害。”

他是真的在夸赞我吗？怎么听着怪怪的。

段离郁闷的转过身去，不满地嘀咕：“什么吗？瞧不起人……还那么敷衍。”

宁亦文问：“你是一次就考过了吗？”

段离背对他，“嗯。”

“看不出来？”宁亦文笑着说：“你那么厉害。”

段离没理他也不想跟他说话，太生气了，也顾不上礼不礼貌的问题。他真的太气人了，就是不想理他。

宁亦文也注意到她因生气撅起的嘴，皱着的眉毛。

跟她认识也几个月了，还是第一次见她情绪那么多变，就跟小时候一样。宁亦文也好奇的多看一会。

伸手扯了扯毛毯，试探的问，道：“你是在生气吗？”宁亦文觉得她生气的样子好可爱呀！

这还是她第一次没有隐藏情绪，而是直接的表达出来她生气。

生气时的那些小动作在他看来相当可爱，宁亦文还是强忍住笑意，问：“生气啦！”

段离还是沉默的看向窗外。

宁亦文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她生气了，刚刚还夸她厉害，考驾照一次过。难道是自己夸得少所以不高兴。

不管做错什么都要先道歉，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是我错了，我道歉，对不起。”宁亦文迟疑道：“可以原谅我吗？”

段离一愣，就在那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在跟宁亦文耍小脾气。

自己为什么要发脾气呢？宁亦文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就是敷衍了点。那也很正常的啊？不就是考个驾照吗？也没有好说的，毕竟他自己也考有，他听说自己也考过了也没说什么呀！还夸了自己，虽然是有点敷衍。

但他敷衍点也没错啊，就算敷衍自己没必要生气啊。而且他还在努力弥补……他还诚恳的认错道歉，还小心翼翼的求原谅。

宁亦文逐渐收起笑容，略带紧张的低声道：“是不是我有说错什么了？”

他赶紧拿纸巾，道：“我错了，别哭好不好……”

自己为什么生气？他那么好，他怎么可以那么好呢？段离怕，怕自己控制不住想靠近他——但他就是天上的太阳而自己就是仰望太阳的尘埃，两人之间就是天壤之别。

“我……没哭。”

“啊？”宁亦文停下来抽纸巾的动作，扭头看向她。

段离笑着缓缓道：“我来开车吧，你休息一下吧。”

她快速将情绪隐藏好，宁亦文虽然看不到但还是感受到，她不想说自己也不好揪着不放，等到她想说再问吧。

又道：“下午睡久了……现在不困……”段离解释着，想让他睡觉自己来开车，让他休息…………

宁亦文脱口而出：“……好，下车换位置。”

“哦……”

没想到他那么快就答应，段离有点懵圈的听话照做，下车坐到主驾驶。

她有些呆呆的握住手上的方向盘，看看前方又看看宁亦文。

宁亦文憋着笑打趣道：“咋啦？你该不会后悔吧？还是我来吧。”说着就拉着安全带解开。

段离微愣着，说：“没有……”

那是什么？难道是不敢开。

宁亦文不明所以，但还是打气道：“没事，这车很好开的。”

段离也说不好意思说是他答应得太快了是自己反应不过来，想了想：“嗯……好……你……快盖好毛毯。”

拿起一旁的毛毯，动作有些忙乱，把毛毯盖在宁亦文身上，嘴边呢喃着盖好，着凉。

“这个还是你盖吧，”把毛毯放段离腿上，往后坐拿件的大衣，“我盖着个就好了。”

没等段离说什么，宁亦文已经盖好大衣闭眼睡觉了。

可能是开了一下午的车太累了，宁亦文闭眼没多久就传来频率稳定的呼吸声。

安静下来的空间，段离也自在很多。

至少现在不用伪装情绪，也不用观察眼色。

摸着腿上的毛毯，段离注意到他盖的大衣就是刚刚自己穿过的那件。

段离帮宁亦文把大衣往上盖。

段离第一那么大胆盯着宁亦文的脸看，闭上眼睛时他睫毛又长又翘就像羽毛一样根根分明，眉毛修得恰到好处宛如一弯新月，顺着下来就是挺直的鼻梁。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想认真的记住他。

——他真的很好，在段离看来是真的很好。

待人接物都很温和，跟他相处时处处都为人着想。段离心情有些苦涩。

他不应该跟自己接触有关系，他真的很好。正因为太好段离害怕他向自己靠近，也害怕控制不住自己向他靠近。

害怕那个卑鄙的自己会把他带进黑暗的深渊，哪里没有光，只无从无尽的黑暗跟无力的挣扎。

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而我只是个无用的废物，自己不应该贪婪那束光。

没有人会愿意和一个有抑郁症的人相处？会很累的，他承受不了，他也不应该承受这些。

段离觉得很自卑又很难过，为什么自己会得这种病？为什么它总是会反复发作？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为什么？自己想交个朋友都不敢。

为什么？

这没人知道为什么？就连段离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得了抑郁症的，从十岁开始就没有人关心过她，小小一个人爹不疼娘不爱。无数次发作都是一个人呆着那种感觉及无助又难受。

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为什么，你要对我好………”

车内很安静，回答的是一旁的呼吸声。

在漫漫长夜中，所有高速上的轿车都是刚起步就要熄火，所有车都在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