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冲刷石头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南蝶其实清醒多时,一直保持着被掳来时卧躺的姿势不敢睁开眼,因为她想着这十头魔王修生养息之地想必遍地白骨森森恐怖至极。
她在想长了十个脑袋的魔王会是个什么恐怖样子?即使自己见过一些妖物,那也是想象不出来的。这魔王常年要村民给他献祭女孩,是要吃肉饮血还是强迫为妻?再者是先抢占为妻,后再残忍杀害与手下众小妖分而食之?
幻想了种种可能,依旧不敢睁开眼,侧身枕着的右手早已酸痛到麻木,想换一个姿势又担心身边会不会有小妖看守自己从而被发现自己早已清醒。
心中还在万般纠结,但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弯曲了一下手腕,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可能即将暴露自己清醒的事实,心中一急,汗水从额头上流落到脸上。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强行继续装死时一个温柔的女声传入耳中。
“既然早就醒了,为什么不睁眼?”
这个穿越瀑布声落在她耳上的声音过于温柔,再加上是个女人的声音,让她瞬间卸下防备睁眼起身:“谁?是谁在和我说话?”落在她眼前的是鲜花遍地山水相融的景象,与她幻想中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象完全不同,也没有什么小妖再看守。
“要是我不开口,你还打算继续装睡到几时?”
声音继续响起,她猛然转身,发现正是那个坐在泉边的女人在和自己说话,女人身穿一条紫色筒裙和淡粉色抹胸,头发自然披散着只在头顶上戴了一个精致嵌有宝石的金色圆箍,一副刚起床的打扮。
“难道这是魔王的某位王妃?”她在心底猜测这位出现在这里的美人是什么来路。
她没有搭话也没有走上前,只是盯着泉边的女人,而女人也同样盯着她,她分辨不出对方是好是坏,只是感觉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里似乎并没有恶意。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边说边向侧边挪动一步。
她观察着女人,发现对方双手撑在石头上把身子往前一倾微笑着说:“我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看来此前自己猜测对方是魔王的妃子没猜错,她的戒心又放下几分,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和我一样?你也是被外面那群愚民献祭进来的?”
女人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依旧微笑看着她并向她招手:“你离我太远了,你过来,离我太远,不好。”
她虽然认为女人对自己没有恶意,但要让她坐到对方旁边去那还是不敢的,她摆手拒绝:“不了,刚刚一直躺着,我现在站一会儿挺舒服的。”说着又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她感到什么东西忽然在自己后背狠狠推了一下,让她无法站稳,眼见着快要啃到地上的泥时坐在泉边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单手接住她。
“我说了,你得离我近一些。”女人扶她站稳后转身牵上她的手朝着泉边走去。
她看着女人妙曼的背影,再加上对方温柔的语气和温柔的善意,她心头开始渐渐生出几分温情。
“我看你不像是外面寨子里的人。”女人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一块帕子在水面上轻轻沾湿,拧干后轻轻给她擦拭起脸:“你睡着的时候我就想给你擦去脸上这块泥,它让我一直看的很不舒服。”
她呆滞的任由女人给自己擦脸:“你...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
“因为外面的寨子养不出你这样的女孩子。”女人话音刚落,几个女孩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言不语飞快在她面前布置好一桌吃食。
她瞧着女孩们各个面色红润,没有任何遭受虐待的痕迹,她疑惑问:“这些女孩子不也是外面那些人献祭进来的?”
女人轻轻点头:“没错。”
“可我看她们与我并没有什么区别,顶多容貌不一样,为什么你要说外面寨子养不出我这样的女孩子?”
面对她的发问,女人再一次没有回答她,只是拿起桌上的一只鸡腿塞到她手上:“先吃点东西。”
看着塞到手里的鸡腿,既不敢吃,也不敢放回去,心里依旧担心万一这些吃的都是妖精用蛇虫鼠蚁变的。但是当着女人的面,又不知道怎么拒绝,看着桌上的葡萄,她觉得即使是小虫子变的,一颗葡萄吃下去也不会太膈应。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一颗葡萄:“我还是吃这个吧。”
没想到女人却按住她的手:“吃什么水果,就要先吃肉。”
她被这一举动吓一跳,手上的鸡腿也掉落在地,挣脱女人的手身子往后一缩:“不要...不要吃我,我不是这里的村民,我是无辜的...”
她看了一眼掉落的鸡腿又看向女人,只见女人伸出一只手向她这抓来,以为是对方被自己的行为惹怒要抓自己泄愤,却不想女人只是捡起了地上的鸡腿,掸掉上面的土后放进嘴里撕下一块嚼着。
这一举动她看在眼里在心底暗想有侍女侍奉的魔王妃子还这么节俭?掉在地上的鸡腿还要接着吃,连她这个凡人小公主都不会吃掉了的鸡腿。
“无辜?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无辜。”女人放下手中的鸡腿,脸上显出一抹惆意。
“所以你也是被外边的愚民献祭给那个恐怖的十头...神...对吗?”她看着女人有人服侍还行动自由,联想到那十头魔王应该很喜欢她。不过看她这些话和脸上的神情,想必是在魔王手底下忍受了很多委屈。
“你也很苦对不对?我们应该一起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她不知道怎么越说越来劲,甚至上手握住女人的手臂。又警惕的环顾四周:“你对我这样好,被那凶残的魔王知道了怎么办?”
“我当然无辜,南蝶。”
女人拉住左右乱晃的她坐好,看着她的眼神没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冷冽。
她忍不住盯着女人的瞳孔看,只觉得眼前之人越看越美,看得出神了以至于忽略女人叫出了她的名字。
女人拿起另一只鸡腿塞到她手里:“你吃,边吃边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这一次她毫不犹豫的将鸡腿放进嘴里撕咬起来,对女人口中故事的好奇心超越了防备,而女人则是懒懒往后一靠,讲起了故事。
正如所有的傣寨一样,波香生活的那个寨子也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坝子,波香是从其他寨子嫁过来的,丈夫温光双亲早已亡故,但即使在没人帮衬的情况下日子也因为夫妇二人的辛勤而越过越好。
四月末正是寨子里家家户户忙着插秧的时节,波香家里因为只有两个人所以格外的繁忙,偏偏今年波香有孕在身,不久便要临盆,田里便只有丈夫温光一人忙活。
插秧时节也正是雷雨天的开始,常年干农活劳作的人都习惯了与时间争分夺秒,小雨不碍事可以继续接着干,哪怕是雷雨大作也能暂避等雨势渐小又立马投入劳作中,中午那是更舍不得余出时间回家吃饭。
这天一场雷雨过后,波香包好要送去田间给丈夫的饭食挺着大肚子慢步出门,温光心疼她,并不愿意让他去送饭,他愿意早上出门前带上一整天的饭食,可是她不愿意,她希望丈夫劳累后能吃上一口热食。
她家的田离得最远,所以她得赶紧走,走到半路原本已经放晴的天空又逐渐聚起乌云,雷声又开始轰鸣。
“这是又要下雨了,夏天的雨下下停停,真烦人。”
她边抱怨边想提速快走几步,却无奈身子不便实在走不快,没一会儿雨点便纷纷落下,越下越大,波香撑着一把摇摇晃晃的伞艰难的走在泥泞的路上。
“这天就不能可怜可怜我这个大着肚子的人吗?”她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肚子,已经很小心了,但是过大的雨势还是让她不小心摔倒。
泥泞和浑浊的雨水浸湿了波香,给温光带的饭食也早已散落在地,但她现在顾不上这些,因为她肚子剧痛,有血从身下流出混在了泥泞的雨水中。
她起不了身,要紧牙关爬行着,她知道她的孩子要出生了,她需要找一个地方顺利让孩子生产出来。
一阵雷声轰隆下来,打破她树立起的坚强屏障,吓得她呆在原地停止爬动崩溃大哭,她大声呼喊温光的名字,恐惧又无助,几乎要放弃,幸好身下的剧痛又把她拉回现实。
她得生下这个她和温光期盼已久的孩子。
周围全是荆棘丛和被大雨冲走泥沙的大水坑,她几乎找不到一个可以平躺着调整自己的地方,就在她决定躺在水坑里一搏时看到旁边有一块低矮又平滑的大石头,像一个大师床一般。
她用尽全力爬上石头上躺好,她的手抚摸在石面上似乎感觉石头上刻着什么东西,但也没有心思细看。
波香在暴雨中躺在石头上,自己鼓励自己调整气息努力生产,她双手掰着双腿,一次又一次用力,不断有血流出,混着雨水染红了整块石头。
宋潭溪:原来上辈子就经常听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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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