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桓瞧着她的表情迟疑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手:“怎的还在生气?女孩子就是小心眼。我都不计较你那样骂我了。”
“我是也崇殿的栖桓,你知道吧?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不如互通纸鹤,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
朋友?对我修炼有益吗?栖尔冷冷地扫他一眼就准备走人。
栖桓见状又扯住她的头发解释道:“我是诚心想与你交好。那日你毫不留情地‘反驳’了我,我便知道你与那些献媚讨好的人不同,你一定能成为真心待我的朋友。”
这栖桓本名盛修桓,乃凌云门辖区内一修仙大族的宗家嫡脉子弟,未测出灵根时便因其家世受尽追捧讨好,在测出灵根后更是变本加厉。
要说之前没人在他跟前骂过他也不可能,但他权当吃酸的屁话过了耳。
那日栖尔同他那样吵起来,事后他去师傅那里告了状,却被两位师傅一通臭骂,教导了好些“好好做人”“尊重女子”的道理。
事后也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些过错,便想同栖尔“和解”,现下不过随口胡诌了个借口。
栖尔自觉那日骂他除了羞辱他外绝没有旁的心思,不想却被缠上了,也很是恼火。
索性使了个小风刃数切掉栖桓手里那一撮头发,扔出叶片踩上去迅速飞走了。
栖桓留在原地目瞪口呆,瞧着一手的头发丝落下。
再说这边栖尔不消片刻便回了勾锐殿的院落内。
她努力屏蔽外在的烦躁思绪,使自己全身心投入到修炼中去。
……
又是一个时辰左右,栖尔再次注意到了那些无尽漆黑中的光点。
她学着栖叶讲述的那样,想要将那些同自己更加亲近的红蓝两色光点向自己这边引导过来。
一开始的确是十分顺利,就在她欣喜若狂地将这些清气纳入自己的身体里的时候,那红蓝两色的光团竟然碰撞在一起,最终溃散于空中。
“唔!”
栖尔咽下涌到喉头的一口血,她狼狈地咳嗽着,点点血沫溅到衣物上。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她一手捂住胸口,一手颤着支撑自己从床上下来,未曾想脚一触地整个人便眼前一黑“咚”地躺倒在地。
栖尔再次醒来时已不知外面是何光景。她从储物袋里掏出辟谷丹吃下,缓解了腹中饥饿方才从地上站起来。
这次算是吃了教训,修炼之事果然马虎不得,这样不得法地修炼只怕还未入门便去了半条命了。
想到这栖尔便即刻发了纸鹤给栖叶:“师兄,不知贮书阁的藏书是否对外借阅?”
栖叶这边很快便有了消息:“师妹可是修炼遇到了不解之处?尽可来寻师兄,应当比自己看书要强些。”
栖尔不耐烦与他周旋,挑明了道:“师兄事务繁忙,找你也不方便。”
栖叶又回道:“实在是对不住师妹,近来门中确实事务繁多……但这贮书阁的书是带不出结界的,不过我可向师父讨要一道令牌,届时师妹便可随意出入贮书阁了。”
仔细说来这令牌是随意不能给的,只因有了钩锐殿主的许可令牌就连贮书阁顶上层的**也能取下。
但栖叶思及师妹大概也不会莫名其妙起了兴趣想瞧瞧顶层有些什么,便放心地去要令牌去了。
几日后。
栖叶方才从点辛那磨到令牌,便立刻给栖尔发去纸鹤。
再说这几日的栖尔,没有依仗便不敢轻易尝试修炼,却也没有闲着。除去上学堂的时间,她便到勾锐殿的演武场观摩弟子们操练。
虽说这小姑娘未曾开口,但连着几日都来瞧他们练武,众位师兄师姐也不难瞧出她的意图,便开了口道:勾锐殿的弟子可没有体术不好的。便做主让她来此一起操练。
到底是年轻了些,这些弟子本也是好心,却没顾及这小姑娘的体格怎能与他们这些练了好些年的相比,头天栖尔去了第二日便卧床一整日,连学堂的课都落下一截。
幸好栖尔过了药池已不是**凡胎,躺了一日也自己好得差不多了,次日起来正好收到了栖叶的纸鹤。
午后,两人在约见的贮书阁前交接了许可令牌。
栖叶比栖尔早来一会,栖尔来前他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嘱咐她关于**的事,又怕告知了反而会勾起好奇心,弄巧成拙。思虑再三,终是决定闭口不提。
栖尔接过令牌细细端详:青灰的玉质小牌,只她巴掌大,上头雕着藤蔓样的植物,缠着一怪模怪样的兵器,一端的尖角窜着黑色的流苏。
栖叶向栖尔辞别:“今日师父另派了任务给我,师兄便先走了。”
栖尔点点头权作回答。
栖尔握住令牌进入阁楼内,果然没了结界阻挡。
此前栖叶已将有关引气入门相关玉简的编号区段告诉了栖尔,因此她很快便找到了相关内容的典籍。
“凡多灵根者,修炼时须得修筑多条气脉,将不同属的清气分别导入气脉,再同时引气入体。切记气脉间导入应缓急相同,反之则引得清气不均产生争斗,伤及根本……”
栖尔合上玉简,恍然大悟。自己先前将清气一股脑地强塞入身体,失败是理所当然。
上次的教训记忆犹新,栖尔并不急着进行修炼,她一连好几日除了去学堂便是泡在贮书阁中,广泛地汲取相关信息后,才放心地盘腿坐于床榻上。
大抵是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这次栖尔很快入定,感应出了清气的存在。
她小心地将这些清气梳拢成两道细细的流带迁入自己体内。因是初次上手,栖尔好几次险些维持不住心神,灵脉险些溃散。好在玉简上有提到修筑较细的气脉更好上手,虽说惊险,好歹是成功引气入体了。
栖尔下了床,细细感受着灵气在自己经络中游走,一时只感觉整个人焕然一新,浑身充满了奇妙的感觉。她走出门去触及外界,才发现这峰上无处不弥散着清气,实为修炼的好地方。
现下不知是什么时辰,峰上的人很少。
栖尔却意外遇见了栖枫,他主动招呼道:“好久不见啊栖尔师妹,已经引气入体了?”
栖尔淡淡点头。
栖枫也不介意她的冷淡,依旧笑盈盈的。反倒是一旁的栖语话中带刺:“过了这么些日子才引气入体,也不比我们快多少嘛,瞧她那高傲劲还以为早八百年就成功了呢。”
栖尔抬眼瞧了她一下,也不说话。
栖枫见了心下微微一跳:这师妹平日就寡言沉静,如今不知是不是在屋里闷久了,这一眼竟叫他看出几分阴冷来。
栖语也觉着浑身不自在,但说她怕了这么个小丫头实在可笑,便梗着脖子道:“看什么看!师姐是在教你为人处世的道理懂不懂!”
栖尔扯着嘴角回道:“是。”
场面一时安静非常,栖语冷冷一哼,转身离开了。
栖枫只觉得自己在一旁十分窘迫,想去追栖语,又有些顾及栖尔。
犹豫了一下栖枫便对她解释道:“师妹莫要往心里去,你栖语师姐她就是嘴巴坏了点,相处久了便知她心眼并不坏。”
说完便追着栖语去了。
栖尔站在原地直直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拳头握紧又松开。
自己还是太弱了,才会随便什么人都能将自己踩上一脚。
她心里不可抑制地升起一股躁动。脚下方向一转,又是要回到院落中修炼去了。
几日后。
栖尔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这几日她仍只是用细细的流带吸收着清气,于是修为也没甚长进,只稳固了练气一层的修为。
期间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扩大清气路径加快修炼速度,可不知怎的,她只是稍稍拓宽了一丝或是加快了一点速度,两股清气便立马暴乱,缠在一起争斗不休。
这样下去何时才能达到自己的期望?
“师妹?”是栖叶的声音。
被打乱了思绪的栖尔皱着眉起身去开门。
栖叶倒是很高兴的样子:“我前几日便听栖枫说你己经引气入体了,只不过这几日来寻你时都见你专心于修炼,便没有打扰。”
说着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把剑刃轻薄的细剑递给她,“我同师父说了这件事,他便将这把‘轻烟’交给了我,说作为你的贺礼。”
栖尔接过这把下品灵剑,在脑海中搜索这师父,貌似是有这么个挂着名头却什么也没有做过的人。
她拿着剑随意舞了舞,这剑同它的名字一样,软叽叽的。栖尔心下不满地撇撇嘴,面上还是朝栖叶一颔首:“谢师兄。”
栖叶又对她道:“现下你已是练气修为,便可到管事处做些任务悬赏赚取灵石了……”
“对了师妹,”像是沉思了一会,栖叶才想起来一般说道,“练气便能自由出入贮书阁了,想必许可令也用不着了。师父让我过来顺便将令牌带回去给他。”
这倒是无可非议,毕竟自己能进入贮书阁了,留着这令牌也无甚用处。栖尔麻利地掏出令牌交给了栖叶。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她:或许贮书阁里有破解自己修炼瓶颈的办法!
心念一动,栖尔朝着贮书阁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