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喧嚣并笺,细雨忽下,缉成编而不染,亦染,也可渲染成销。
“哎呀,下雨了!快快快,那里有酒吧,我们进去。”田轻铯拉着邓烟雨就走了进去,时暮景看着挂在他脖子上的陈桑榆,也跟着走了进去。
酒吧叫蓝薰,酒吧内,暖黄的灯光像一层温柔的纱,将外界的冷雨隔绝在外。木质的桌椅散发着古朴的气息,与空气中弥漫的酒香、烟草香交织在一起。
田轻铯和邓烟宇一进门,就被吧台边热闹的氛围吸引。田轻铯熟稔地朝酒保挥挥手,大声说道:“阿宇,就比之前去的那个什么什么反正我也忘了啥酒吧,反正挺漂亮。” 邓烟宇则已经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落座,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时暮景眉头微微皱起,对这嘈杂的环境似有几分不耐。他伸手把挂在脖子上的陈桑榆拽下来,轻轻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声音冷淡:“坐好。” 陈桑榆毫不在意地嘿嘿一笑,伸手揉了揉被拽疼的胳膊,眼睛却盯着舞台上的乐队。
“时同学,别这么严肃嘛,难得出来放松放松。”陈桑榆笑嘻嘻地说,“来都来了,喝点酒呗。” 时暮景瞥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目光淡淡地扫过酒吧里的人群。
这时,酒保端着几杯调好的酒走了过来。田轻铯一把抢过两杯,递给邓烟宇一杯,自己则仰头灌了一大口,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爽!这才是生活啊。” 邓烟宇也浅抿一口,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陈桑榆端起酒杯,走到时暮景身边,递过去说:“尝尝。” 时暮景犹豫了一下,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小口,“你不喝?”
陈桑榆被田轻铯按在座位上,“陈桑榆你喝点,你不喝你请客!” “行行行,我喝我喝!”他伸手抢过田轻铯刚点的鸡尾酒,仰头就是一大口。
谁知道这一杯酒下肚,陈桑榆的脸瞬间就红透了,像是熟透的番茄。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得往后一倒,发出 “哐当” 一声巨响。“我跟你们说!” 陈桑榆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大得盖过了周围的喧闹,“我今天在路上看到一只猫,那猫居然对我笑!你们说神奇不神奇?” 他手舞足蹈,差点打翻了桌上的酒杯。
“……”
“哈哈哈哈哈,阿宇你看到没?陈桑榆一杯混! 哈哈哈!”田轻铯笑的前仰后合,差点从高脚凳摔下去,“小心。”
陈桑榆歪着头看着时暮景,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腰,笑嘻嘻地说:“暮景,你最好了,你陪我一起唱嘛!”
“……”
“时同学,暮景,哥,哥哥!我要背你,嗯,不对不对不对,你得抱我,你抱我嘛!”
“……”
时暮景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他用力掰开陈桑榆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语气冷硬:“别闹。” 可陈桑榆哪肯罢休,又缠了上来,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话。田轻铯和邓烟宇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在一旁拍着桌子,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时暮景轻叹一声,半扶半抱地把陈桑榆按回椅子上,转身对酒保说:“来杯醒酒汤。” 酒保应了一声,很快便端来热气腾腾的醒酒汤。时暮景扶起陈桑榆,不顾他的挣扎,一勺一勺喂他喝下。陈桑榆还在不停地闹腾,一会儿挥舞着双手,一会儿又要往桌子上爬,惹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田轻铯好不容易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对时暮景说:“暮景,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有耐心的一面,平时可真看不出来。” 时暮景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继续专注地照顾陈桑榆。
等陈桑榆喝完醒酒汤,稍微安静了些,时暮景把他安置在沙发上,让他靠着休息。自己坐在陈桑榆旁边,看着他。其余两人笑着,可手里的酒杯却没放下。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陈桑榆的肩膀,低声说:“睡会儿吧。” 陈桑榆像是听到了,嘟囔了几句,便歪着头靠在时暮景肩上睡去了。
时暮景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想把陈桑榆推开,但看着他睡得毫无防备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无奈地调整了下坐姿,让陈桑榆靠得更舒服些,同时不动声色地用外套将他稍微遮挡,避免旁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田轻铯和邓烟宇还在吧台边,时不时朝这边投来揶揄的目光,小声地交头接耳,似乎在调侃时暮景和陈桑榆这奇特的一幕。时暮景冷冽的目光扫过去,两人立刻假装正经,端起酒杯,可嘴角那抹憋不住的笑意还是暴露了他们的心思。
酒吧里的音乐换成了一首舒缓的爵士乐,歌手磁性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在这暧昧的氛围里,时暮景的思绪却飘远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桑榆在睡梦中动了动,嘴里呢喃着:“暮景……别丢下我……” 时暮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轻轻拍了拍陈桑榆的背,轻声安抚:“我在。” 这两个字,像是一个承诺,在嘈杂的酒吧里,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很奇妙,莫名其妙,听不见,看不到。
酒保走过来,礼貌地询问是否还需要点些什么。时暮景摇摇头,正准备开口让他再拿条毯子,田轻铯却抢先一步:“给我们来盘花生米,再拿条毯子,谢了啊。” 说完还朝时暮景挤了挤眼,一副 “我很懂你” 的模样。时暮景没理会他,接过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在陈桑榆身上。
随着时间流逝,酒吧里的客人渐渐少了些,喧嚣声也低了下去。田轻铯和邓烟宇也有些微醺,他们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一左一右倒在旁边的沙发上。田轻铯看着熟睡的陈桑榆和一脸无奈的时暮景,打着酒嗝说:“今天这事儿,能让我笑一年……” 邓烟宇也跟着笑起来,不过笑声很快就被哈欠取代。
时暮景看着这三个不靠谱的家伙,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时暮景感觉肩膀有些发麻,可陈桑榆还睡得沉沉的,他实在不忍心叫醒。酒吧里只剩下寥寥几个客人,酒保开始擦拭吧台,准备打烊。
田轻铯和邓烟宇早已鼾声四起,时暮景轻轻动了动,想把肩膀从陈桑榆的脑袋下抽出来,陈桑榆却像察觉到了什么,伸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角,嘟囔着:“暮景……别走……” 时暮景动作一顿,只能无奈放弃。
他低头看着陈桑榆,平日里飞扬的眉毛此刻微微皱着,像是在睡梦中也不踏实。时暮景不自觉地抬起手,轻轻抚了抚陈桑榆的眉头,想把那抹褶皱抚平。
“你们还不走吗?我们要关门了。”酒保走过来,带着歉意地说道。时暮景这才回过神,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推了推陈桑榆,轻声唤道:“桑榆,醒醒,我们该走了。”
陈桑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迷离,看到是时暮景,便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暮景……再睡会儿……” 时暮景无奈地笑了笑,用力把陈桑榆拉起来:“不行,回家睡,但是咱现在先回宿舍。”
“没家。”轻轻一句。
他费了好大劲才把陈桑榆和那两个醉得一塌糊涂的家伙弄出酒吧。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发出来的腥味,时暮景拽着他们三回宿舍。
一路上,陈桑榆都挂在时暮景身上,田轻铯和邓烟宇则在一旁半醒又醒的样子。
4个人终于到了宿舍,时暮景将三人依次拖进宿舍,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田轻铯和邓烟宇分别扔到他们各自的床上。这两人一沾床就鼾声如雷,完全没了刚才在酒吧里的闹腾劲儿。
陈桑榆却依旧黏人得很,时暮景刚想把他扶到床上,他就又缠了上来,嘴里嘟囔着:“暮景,我要洗澡!” 时暮景震惊,只好先扶着他坐在自己床边,轻声问:“咱们还纠结洗不洗澡,你一点酒都不能沾了!” 陈桑榆不说话,只是紧紧抓着时暮景的手,脑袋在他肩膀上蹭来蹭去。
时暮景叹了口气,起身去水房打了盆热水,又找来毛巾,轻轻擦拭陈桑榆的脸和手。陈桑榆乖乖地任由他摆弄,只是偶尔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呓语。擦完后,时暮景把毛巾拧干,搭在陈桑榆的额头上,试图帮他缓解一下宿醉的不适。
田轻铯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嘴里喊着:“再来一杯!” 邓烟宇也跟着哼唧了两声,宿舍里乱成一团。时暮景看了看这两人,又看看靠在自己身上昏昏欲睡的陈桑榆,感到一阵头疼。
他小心翼翼地把陈桑榆放倒在床上,自己则坐在床边守着。陈桑榆的眉头依旧微微皱着,时暮景忍不住又伸手轻轻抚平,低声说:“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也许是听到了时暮景的话,陈桑榆的表情渐渐放松,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
就在时暮景陷入沉思的时候,陈桑榆突然动了一下,嘴里呢喃着:“时同学,我……我喜欢你……” 时暮景的身体猛地一僵,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陈桑榆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我真的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陈桑榆的声音很轻,很轻,他不知道怎么回应,逃也似的进了卫浴。
时暮景走进卫浴间,靠在门上,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狂跳。脑海里不断回荡着陈桑榆那句 “我真的喜欢你,很久很久了”,时暮景感到一阵眩晕。
他打开水龙头,捧起冷水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混着他内心的迷茫与不知所措。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他努力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陈桑榆在他的面前到底算什么关系,他喜欢陈桑榆吗?酒后乱言?
过了许久,时暮景才缓缓抬起头,看着镜子中湿漉漉的自己,深吸一口气。
当他鼓起勇气走出卫浴间时,陈桑榆依旧熟睡着,脸上带着一丝红晕,像是还沉浸在那个告白的梦境里。时暮景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陈桑榆。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陈桑榆的脸上,勾勒出他柔和的轮廓。时暮景看着看着,心中的慌乱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不知过了多久,陈桑榆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他的脑袋还有些昏沉,宿醉的后劲还没完全过去。当他看清坐在床边的时暮景时,下意识地扯出一个笑容:“时同学,你怎么还没睡?”
时暮景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决定坦诚相对:“桑榆,你……你还记得你刚才说的话吗?”
陈桑榆一脸茫然,揉了揉脑袋:“我说什么了?我喝断片了,好像记得我看到一只猫对我笑,然后就不记得了。”
“……”
时暮景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他紧盯着陈桑榆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伪装的痕迹,可看到的只有纯粹的懵懂。
“没什么,”时暮景别过头,声音尽量保持平静,“你醉得厉害,胡言乱语了些。”他起身,顺手帮陈桑榆掖了掖被子,动作看似随意,实则带着几分刻意的掩饰。
陈桑榆打了个哈欠,困意再次袭来,嘟囔着:“那肯定是些没头没脑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说完,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时暮景望着陈桑榆的背影,思绪万千。他回到自己的床边坐下,黑暗中,眼睛却始终盯着陈桑榆的方向。他不断回想着陈桑榆告白时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追问:如果陈桑榆清醒时再次说出那句话,自己会如何回应?
他讨厌现在的自己,他怕。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宿舍里。田轻铯和邓烟宇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抱怨着宿醉的难受。陈桑榆也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却发现时暮景早已不在宿舍。
“时暮景去哪儿了?”陈桑榆问道。田轻铯耸耸肩:“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被咱们昨晚折腾怕了,早早出去躲清静了。”
铲子:在哪
m.。:买早餐,你要吃什么
铲子:没啥想要,我以后再也不喝了,给我带瓶冰水回来吧,宿舍里没了,其他的你看着编,大堂见
m.。:嗯?
“对了,田轻铯我昨天玩咋了?”
“你不记得!陈桑榆,你昨天那样子,笑死我了!然后你还要时暮景抱你!”
“……”
无语了。
大堂里没有什么人,唯有的就是一群女生聚在一起聊天,陈桑榆进来没有看到时暮景的身影,倒是有些稀奇。
铲子:好了吗?
m.。:来的路上
铲子:哦
位置不固定,只需要把学生卡插在卡机里,输入要选的座位号,坐过去,老师上课的时候就好点名,陈桑榆沉思了一下,选择了一个最好开小差的座位,坐下后就在那里刷着朋友圈,穿着一身休闲衣,不少女生都往那边看去。
魏浮生和许栀媛一进来就看到了陈桑榆,然后就坐在了他的前面,“ 嗨,小榆子,和时暮景二人世界过得怎么样。”“去你的,和许栀媛二人世界过得怎么样。”陈桑榆踢了魏浮云一脚,魏浮生被陈桑榆踢了一脚,夸张地叫起来:“哎哟,谋杀啊!开个玩笑都不行。”许栀媛在一旁捂嘴轻笑,调侃道:“你们俩啊,一见面就斗嘴。”陈桑榆白了魏浮生一眼,说:“就你话多,哪壶不开提哪壶。”
时暮景走进了大堂,刷了位置,手里拎着早餐和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水。他一眼就看到了陈桑榆,径直走了过去。陈桑榆看着时暮景手中的热水,微微一愣,说:“我不是让你带冰水吗?”时暮景把东西放在桌上,轻声说:“你昨晚喝了酒,早上喝冰水对胃不好,还是喝点热水吧。”
陈桑榆打着哈欠,无所谓的表情:“你还挺细心。”时暮景没有接话,只是把早餐推到他面前:“快吃吧,等会儿该上课了。”魏浮生在前面转过来,一脸坏笑:“哟,时暮景,你这照顾得无微不至啊。”陈桑榆看了他一眼,“要不要吃,我呼你脸上!”
“嘤嘤嘤!”
陈桑榆打开早餐,不太想吃,他很少吃早餐,心中本能拒绝着这些早餐,但还是稀里糊涂的吃了几口,一边偷瞄时暮景,发现时暮景正专注地看着一本书。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时暮景的身上,勾勒出他好看的轮廓,陈桑榆看着看着,不禁出了神。
“喂,小榆子,你看啥呢?”魏浮生突然回头,吓了陈桑榆一跳。陈桑榆连忙低下头,掩饰道:“没……没看什么。”许栀媛笑着说:“你呀,脸都红了。”陈桑榆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滚烫,他尴尬地岔开话题:“晒红的晒红的,快上课了,帮我吃点!”
令营上课不计时间,只是一味的讲,不管有没有学生,都不会有太大的波澜。
铲子:时同学,你帮我挡一下呗,我想睡觉
m.。:上课
铲子:好吧
物理课对于时暮景和陈桑榆其实没啥,就是一味的讲做题的方法,和类型,以及难度。
他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指,偶尔看黑板,题很简单,是很基础的题型,像他们这种贯通了物理知识的,都不会觉得难。
粉笔写在黑板上的嗒嗒声,传响了整个教室,雪花纷纷洒洒,照进了整个冬天。
“好,就讲到这里,离结束还有两天,两天之后就是复赛了,大家好好准备。”
大堂里瞬时哀嚎声四起,尤其是五中的那群人,大堂里有一半都是,陈桑榆用手撑着脑袋,没有太意外,附一中来的唯一大叫的只有魏浮云,时暮景依旧在做着习题,对于这种初赛复赛,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一开始可能会有点紧张,参加惯了,赢的多了,自然也没什么好怕的。
回到宿舍,陈桑榆喝了瓶瓶水,一屁股坐在时暮景床上。
“陈桑榆,你把你笔记给我看一下呗!”田轻铯朝陈桑榆卖狗狗眼。
“……”邓烟雨还没有回来。
“我没笔记,我从来都不记的。”“哦!啊?”
“滚!我不跟你们这些学霸玩!”
邓烟宇和时暮景拿着饭进来,微弱的阳光,照到屋子里,看你我,看青春,看世界,看未来。
将近过年,江阴市的冬天,过的触目惊心。
小少爷挑挑拣拣的吃着饭,豆腐块吃着挑过来的菜,枫叶街的枫叶无人清扫,炽热的爱堆积无杂,经夏一遭,爱意萌生,或枝开满叶。
“1 2 3...”陈桑榆低着头,走一步数一步,残阳似金,陈桑榆和时暮景踩着微末的霞光慢慢的往前走,耳旁只有他只听到了他的声音,他也只看到了他的脸。
“风真大,明天,今年的最后一天,时同学,明天过后我们有明天吗?”少年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都属于他的少年气息。
“什么意思?”磁性沙哑,微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位自信张扬的少年。
“没什么意思,就是在想给你什么生日礼物。”许久,微风拂过,蓝色的围巾黑色大衣和红色围巾白色大衣在那条街上格外显眼。